第102章 三叔,你冷啊?
南宝衣睡梦香甜,未曾听见。 …… 暮色将晚。 朝闻院里,南宝衣指挥侍女,把灯笼挂上树梢。 今夜中秋团圆,她把园林布置得锦绣辉煌,赏月的红漆凉亭更是流光溢彩灯盏烂漫。 菜肴被端上石桌。 南宝衣认真地摆上碗筷:“爹爹喜欢吃黄豆炖猪蹄,所以应该让他坐靠近猪蹄的座位。二哥哥喜欢烤羊排,就让他坐在这里……酒水应当放置在他们中间,拿取方便……” 想起什么,她一拍脑袋,吩咐荷叶去拿花瓶。 细颈白瓷瓶,光洁如玉。 她将亲手剪下的一枝桂花插进去,郑重地摆在石桌中央。 低首嗅了嗅花香,她忍不住露出甜甜的笑容。 中秋之夜,就该嗅闻桂花香的呀! 她迫不及待地落座,盼望着天际的晚霞早些消失,盼望着今宵的明月早些升起。 萧弈过来时,瞧见小姑娘眼睛里藏满期待,像是蕴着一片星光。 他讥讽:“过个中秋而已,值得这般高兴吗?” 南宝衣双手捧脸:“今年的中秋节,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二哥哥,这是娘亲离世以后,我和我爹过的第一个中秋! “往年,他总要陪柳氏和南胭用晚膳。我打发下人去请,他总是递话说晚一点就回来,晚一点就回来。 “于是我独自坐在府门外,想着我坐在这里,他回来时第一眼就能看到我。可是我盼啊盼啊,盼到中秋的月亮消失在黎明,也没能把他盼回来。 “二哥哥,那种感觉,你大约是不会明白的。” 萧弈看着她。 小姑娘眉眼纯真,笑靥甜甜。 他收回视线,淡然地饮了一口酒。 以美人下酒,单纯的桂花酿也变得醉人…… 皎洁的明月终于自天外升起,被漆黑的枝桠切割成凄美的光影。 余味踏进凉亭,附在萧弈耳畔一阵低语。 萧弈瞥了眼小脸憧憬的南宝衣,“我有点事,去去就来。” 他穿过游廊,声音冷淡:“他在前院?” “是!柳氏刚刚派了个小丫鬟过来传话,说三老爷今夜要留在前院陪她们吃团圆饭,就不来朝闻院了。奴婢怕小姐伤心,只敢告诉主子。主子,您这是要去前院吗?” “嗯,去砸场子。” 余味眼前一亮,满脸都是八卦和崇拜。 她仿佛脑补了一场霸道权臣偏要爱的戏码! 她家主子超级护短,太霸气啦! 萧弈顺着游廊,径直来到前院。 轻车熟路地找到南广的院子,只见石桌上摆满美酒佳肴,他和柳氏、南胭坐一块儿,妙语连珠地讲嫦娥和玉兔的故事,逗得母女俩咯咯直笑。 这一家人,真是团圆极了。 萧弈似笑非笑:“三叔。” 南广一个激灵,急忙回头望来。 他也不知怎的,全府上下最忌惮萧弈这个侄子。 他慌慌张张地站起身,“你你你,你怎么来了?!” 南胭放下筷箸,微微一笑:“二哥真是稀客。既然来了,不如与我们一起吃团圆饭?胭儿一直好崇拜您,想听您说说战场上的趣事儿。” 男人嘛,都喜欢被女子崇拜。 她不知道南宝衣是用什么手段博得萧弈喜欢的,但她自信,她一定不会输给南宝衣。 可是萧弈并没有给她面子。 他懒散道:“战场上,没有趣事。” 他随手拿起桌上的美酒,拔开壶塞嗅了嗅,“来自西域的葡萄酒,价值百金……三叔,你挺阔绰的啊。” 南广心虚地绞着双手。 萧弈嗤笑,将那壶葡萄酒,尽数倾倒在满桌菜肴上。 柳氏和南胭愕然地睁大美眸。 南广终于怒了:“萧弈,你干什么呢?!这是我们的团圆饭——” 萧弈拿起一只猪蹄,漫不经心地塞他嘴里:“你的团圆饭,在朝闻院。” 南广吐出猪蹄,气得七窍生烟:“萧弈,你目无尊长——” 萧弈伸出手,缓缓覆在石桌之上。 几道裂缝在他手底下悄然出现,逐渐朝四周蔓延。 下一瞬,“轰隆”巨响,整张石桌无情坍塌! 萧弈拿帕子漫不经心地擦了擦指尖,“三叔,你刚刚说什么?” 南广看着破碎的石桌,惊呆了! 他浑身哆嗦,惊恐道:“我我我,我的意思是,你虽然叛逆,但是叛逆的很好啊!咱们家,咱们家就需要你这样的叛逆精神哩!” 萧弈很是满意:“三叔,你该去朝闻院吃团圆饭了。再不去,娇娇要等急了。” “是是是!我这就去,这就去!”南广战战兢兢地往外走。 萧弈负手跟上:“走那么慢干什么?跑起来。” 南广吓得一路狂奔。 院子里,只留下柳氏和南胭,呆呆面对满地狼藉。 柳氏眼圈红透,“胭儿,萧弈太过分了!喊人就喊人嘛,把饭菜弄成这样,咱们还怎么吃?!我可是怀着身孕的,只能**贵饭菜!” 南胭冷笑:“萧弈官居二品靖西侯,咱们动不了他,只能智取。娘,你放心吧,过不了多久,夏夫人就会带着萧弈的把柄登门拜访。到那个时候,就算是萧弈,也得乖乖听话!” …… 南广狂奔到朝闻院,瞧见园林景致清雅,笼光烂漫。 他的小女儿孤零零坐在凉亭外的台阶上,哭成了泪人儿。 心头蔓延出愧疚,他在南宝衣面前蹲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娇娇,爹爹来陪你过节了。” 南宝衣抬起朦胧泪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月亮升了起来,可是权臣大人不见了,她爹也没有来。 她以为自己被他们抛下了,心中委屈,因此坐在这里哭。 如今看见爹爹,却不知为何,心里面更加委屈。 她哽咽着扑进南广怀里,“爹爹!我以为你们都不陪我过节了!我期待了那么久那么久……” 南广更加愧疚。 他抱着小女儿好一阵安抚,“娇娇,我刚刚是照顾你柳姨来着。我是个大男人,得有担当啊!她胎像不稳,我怎么好意思撇下她来看你?你要体谅爹爹啊!” 他能来,南宝衣就很欢喜了。 她吩咐侍女重新热过饭菜和桂花酿,萧弈才踏着月光而来。 “二哥哥,来吃月饼呀!”她热情招呼。 萧弈淡漠落座。 南娇娇性子活泼,很容易忘记忧愁。 刚刚还哭得梨花带雨,瞧瞧,这会儿就笑得像个年画娃娃。 “倒酒。”他冷淡吩咐。 南宝衣殷勤地给两人倒酒时,突然注意到自己老爹哆嗦得厉害。 她好奇:“爹,你怎么抖成了这样?你冷呀?” 南广欲哭无泪:“娇娇,我,我……” 他是怕啊! 萧弈一掌就拍碎了大石桌,他的脑壳儿可没有石桌硬,万一他一个不顺心动起手来,他能不怕吗?! 萧弈斜睨过来,“三叔冷啊?” 不等南广说话,他微笑着脱下大氅,温柔地裹在南广的肩头,“三叔还冷吗?” , 权臣大人:给老丈人披件衣裳( ̄▽ ̄)~* 南帽帽:怕怕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