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草莽 第六十四章 白衣与白衣
谷城，远远传来士兵们的操练声。从冀州城败退后，韩不信和谢小玄带着队伍进了谷城。损失惨重，他们都在等着自己朝廷进一步的指示。 “此时可千万不能退却自保，只有集三国的力量，才能与魔神军抗衡。”谢小玄有些担忧，“否则，以魔神军的战力，可挨个吞并我们。” “谢兄，我相信我们两国朝堂都有人看出了当前的局势，肯定会继续派兵的。”韩不信双手撑在城头。 四雄在战场上碰见，将来定会是一段传奇。两人在退到谷城后迅整顿了力量，鼓舞了士气。苏恨歌不得不感慨，有些人，天生就是将才。 城郊，苏恨歌坐在草地上，面前是一排新的墓。墓里是老范和他的兄弟们，他们永远留在了这里。 “老范，你不在，半夜守城门，没人给我送菜了。”苏恨歌把酒洒在墓前，“你和兄弟们在下面一定喝的很热闹吧。对不住兄弟们了，又被魔神军赶回谷城了。不过这回他们也没讨多少好，兄弟们在下面碰见他们了，往死里揍。” 苏恨歌边喝边自言自语。想着自从进入金三界后，自己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推着走。本是一个少年郎中，如今却入了沙场。 “救人，杀人？杀人，救人？”苏恨歌朝天一笑。 “阿弥陀佛。” 这声音像是从天而降，一个丰神如玉的少年僧人从远处走来。到墓前盘腿坐下，念了一段经文。听到这段经文，苏恨歌感到无比的祥和。 “苏兄，好久不见。”少年僧人念完经后转向苏恨歌。 “原来是你，师傅说将来能与我比剑的人就是你。”苏恨歌想起李太一提过。说李无心若潜心剑道，定能与苏恨歌争剑仙之位。 “剑圣李太一的徒弟？”李无心笑了笑，“小僧执着于佛法，是肯定成就不了剑仙位的。” “神僧在北凉这个无佛的国度逛了许久了吧。”苏恨歌抱拳一笑。 “当世哪有神僧。”李无心摇了摇头，“魔倒是随处而见。” “那李兄是为了魔而来？”苏恨歌问。 “小僧想与那白衣军师谈谈佛法。”李无心起身，“路过此地，正要前往冀州城。” “李兄只身前往？”苏恨歌心想，你把见魔神军白衣军师这么英勇的事情说的这么淡定。 “苏兄可愿作陪？”李无心反问。 “好，正好聆听李兄佛法。”苏恨歌一口答应。 冀州城上空，蓝天白云。魔神军占了冀州城，并未有大肆屠杀，当然也未安民，而是严管。冀州城百姓只能白天固定时间才能外出。 满脸麻木的冀州城百姓，忽然听到阵阵吟唱，似有高僧念经。声音宛如天籁，像是来自蓝天白云间。全城百姓听了，心中渐渐舒缓放松了许多。 念经声停止，众人只见一白衣少年僧人和一持剑少年落在冀州城城头，如滴仙降临。城头魔神军立即围了上去。 “小僧李无心，请白衣军师手谈。”李无心声音朗朗。 “恭敬不如从命。”白衣军师踏空而来。他身后跟着的是玄天宗易心，是玄天宗有史以来，最年轻会玄天三剑的人。 苏恨歌看了一眼易心，挑了挑眉。易心直接一剑刺出，两人闪电般斗了几十招，后退站定。 城墙上纵横十九道，一张大棋盘。原来他们斗剑的同时，画了一张棋盘。 “那我就执黑先行。”白衣军师朝李无心微微点头。手轻轻一弹，一颗黑棋稳稳的贴在墙上棋盘上。 李无心一笑，拍出一颗白棋，也是贴在了墙上棋盘。白衣军师先声夺人步步紧逼。李无心淡定从容，防守的滴水不漏。 “大师，我有一疑问。杀一人救万人，杀万人救一人，功德罪孽，孰轻孰重？”白衣军师问。 “佛只有，即使我入地狱也要救人。”李无心边答边下一颗棋。 两人对弈到中盘，白衣军师占优。途中，苏恨歌向易心挑眉三次，这方寸之地，也就三次剑气逼人。 “军师还知道自己是谁吗？”李无心这个问题问的奇怪。 “我已经不是我。”白衣军师语气稍有波动。 “小僧当日站在咸阳城门前，而不入咸阳。是因为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可是军师？”李无心棋盘守住了白衣军师的进攻，开始反击。 “大师说是我，便是我。说不是我，那便不是我。”白衣军师微微一笑，“那日咸阳城，可不仅仅我在。” “那日我看到了魔，而今日的魔，可是军师你一手造就的。”李无心语气变冷，“军师到底意欲何为？” “为了让他们进化。” “进化成无人性只有兽性的兽？” “佛家可说众生平等。” “平等你大爷。” 李无心突然把棋子全扔了出去。一旁的苏恨歌很惊讶，赶紧拍了拍李无心，小声提醒他，保持神僧风范。反倒是白衣军师，云淡风轻。 “佛普度不了众生，我可以。”白衣军师抬头看向李无心，“都说一念成魔，或许你我之间也一念之间转换呢，你成魔，我成佛。” “你成不了佛。”李无心站起，一尘不染的白色僧袍，在阳光下更显圣洁。 他飘然落在冀州城下，从城西到城东，穿城而过，悦耳的念经声在冀州城回荡。城中每一个人都在静静聆听，甚至半兽人也都安静了下来。 “这少年僧人，居然连我的杀心都能荡涤几分。”白无起登上城头，站在白衣军师身旁。 “这就是所谓的佛法高深吧。不过肯定动摇不了无起将军你。”白衣军师转头，“我们还是少站在一起，蒙天他们不知道我们已经联手。要尽快从这帮老臣手里把帅印夺过来。” “军师放心，我已结丹成功。”白无起冷冷一笑，“四雄其他三个，我会一一杀过去。” “杀神突然结丹成功，会举世惊讶。”白衣军师大笑。 “这还得感谢军师。”白无情抱拳。 两人正聊着，渐渐远去的念经声又回来了。众人只见那少年僧人和持剑少年，又从城东走向城西。 “不好意思，走错方向了。”苏恨歌尴尬朝城楼上的白衣军师挥挥手。 两人从西城门出，终于远去。 “军师怎么不留下这两位少年？”白无起的杀心已起了数次。 “那日那云中的一剑，已经伤了我。”白衣军师转身下楼“那苏恨歌是剑圣的徒弟，至少，我现在还没有对付那剑圣李太一的能力。” 白无起眼睛充满兴奋，自己既已经号称“杀神”，有朝一日，若能斩“剑神剑圣”，才不愧这个称号。 李无心和苏恨歌已经远离了冀州城，两人放松了不少。刚刚两人，在冀州城中感受到了几次杀气。 “你咋突然把棋子扔了？不像你的做派呀。”苏恨歌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不假装生气扔棋子，那会输的很惨。”李无心一笑，“这还是庄梦那老头的招数今天被我用上了。” “呃，大师就是机灵。”苏恨歌只好这么回答。 李无心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着苏恨歌。上下来回打量，不断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想干嘛？你不会还是个花和尚吧？那我也是个男人啊。”苏恨歌退了几步。 “苏兄，我们再走一趟冀州城如何？”李无心豪气道。 “你刚刚都被吓得走错门了，还去？”苏恨歌摊手，“还去假模假样下棋？” “不，小僧决定去冀州城盖一座寺庙。”李无心说走就走，“你不去？” “不去。” “那易心姑娘对你好像很特别。” “我还是去一趟吧。” 冀州城，魔神军正准备开饭，又一声“阿弥陀佛”传来。大家看到那少年僧人和持剑少年又飘进了城。魔神军没法拦，这边修真者都忍住没出手，毕竟这两货刚刚还和军师下棋。 “阿弥陀佛，小僧来化个缘。”李无心直接走向白衣军师。 “要吃饭？那一起吃。”白衣军师挥挥手。 “顺便吃个饭也行。”李无心双手作揖，“不过小僧需要的是银子。” “哦？大师需要多少银子？”白衣军师索性放下碗筷。 “三千两银子，小僧想在冀州城盖一所寺庙。”李无心直视白衣军师，“方便祭这周边无数的亡魂。” “好，大师选择了哪块地，直接盖就是，所有费用，我们出。”白衣军师答得爽快，“落成之日，我与大师一起祭拜。” 两人行感谢礼，而后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坐下大吃了一顿。易心经过，苏恨歌边吃边向她挑眉。周边的人差点没把手中的碗砸过去。白无起实在忍不了，挡在了苏恨歌面前。 “白无起啊，韩不信说你别憋大招了，没用，下次他一样击败你。”苏恨歌语出，惊了白无起。心想，韩不信怎么知道自己在憋大招？ “下次我必斩他。”白无起冷道。 “喂，你别这么凶神恶煞的。”苏恨歌一把把白无起推到一边，“哟，原来你结丹了。那又如何？你们军师，被我师傅一剑追着跑。那要杀你，跟玩似的，你就是在西秦，也能一剑斩了你。” 白无起深吸口气，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