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别人眼中的弱鸡
抢东西讲究的一个眼明手快。 流民们衣不蔽体，本不犹豫的脱下所有的衣物，能装多少就抢多少，装不下的也要抢。 一个人抢不过两个人，单个抢不过团伙。 新来的流民抢不过已经有了组织的老流民，眼红的新流民气不过开始动手。 打的红了眼，就要动刀子。 垛堡上的人们，还有楞在门口的佃户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弄啥咧？ 怎么自己就打起自己人了呢？ 种光道看到队伍发生了哗变，在后面急的跳脚，一头冲进去要找到王二。 见种光道不要命的往里面冲，头生吓得脸都白了。 要命咧，头生内心哀嚎一声！几千人抢粮互相打起来了，还往里面闯，那真是嫌自己活得命长。 可是他不能不跟着上。 种光道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头生也跟着歇菜了。没有了种光道，谁还会收留一个十岁的孩子？ 所以哪怕自己小胳膊小腿，头生二话不说跟着冲了进去。 一位老流民的衣服被扯烂了，粮食撒了一地，看着再也不能用的衣服，那人两眼泛着血光发了疯，抽出腰刀看也不看人就对着周围乱砍。 头生正好经过，眼睁睁的看着刀刃朝自己头上砍来，两边都是人他根本躲避不及。 小命休矣！ 头生紧闭双眼，任由兵刃落下。 “记得欠咱一碗肉汤！”傻大个接住了兵刃，并一脚踢翻流民。流民趴在地上双手收拢散落的粮食，一边痛哭并没有站起来报复的意思。 头生死里逃生，大惊大喜连连点头，“别说一碗，八碗十碗都没有问题，快去前面保护钟先生！” 傻大个刚刚见过种光道，看着远处种光道的背影，回头说道，“那你小心点，别大意把自己的小命给送了。” 头生连连点头，催促傻大个赶紧走。 傻大个迈开步子三两下就赶到了种光道身边，在他的保护下种光道很快到找到了王二。 王二这时正安排手下护粮，并大声的喝骂其余流民把麻袋都抢破了，浪费的粮食流了一地，被人踩踏陷入了土地里。 “小二，快让人住手。”种光道终于见到王二，情急之下喊出了以前对王二的旧称。 “你都不看看，队伍彻底乱了，前头都打起来了。”种光道走到王二面前，指着外面的方向气急败坏道。 王二在人群里只看到人头攒动，还不知道外面已经开始动了兵刃，听种光道说的严重才开始慌了起来。 情急之下看到垛堡大门还没有关上，几个堡里的人还在看热闹，急中生智喊道，“都跟我往堡里冲，堡里有粮食。” 这个时候，他又变为先前攻打澄城时候的王二。 身先士卒的他，身后跟了十几号老兄弟。垛堡门口的人愣愣的看着王二冲了过来，来不及闪避准备阻拦，被王二一刀砍翻一个人，其余人一哄而散。 城垛上的人们眼睁睁的看着流民们涌入了垛堡，地主老爷急的跳脚，佃户们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在垛墙上一声喊，也各自逃离了垛墙。 这个垛堡的主人姓谁名谁，头生不知道，以后也不知道，因为这个家伙被红狼砍死了。 连同他身边的大儿子，还有两个族人都在乱斗之中被砍死了，垛堡他家粮仓里的粮食，马厩马匹，还有牛羊，盐巴都被抢光了。 搬运出来的粮食不下于三千斗。 “这狗才，还藏有这么多粮食，敢哄骗爷爷，活该被爷爷们砍杀！”王二唾了一口恨恨道。 所有的流民都满足了，内心的戾气也消散了，重新恢复了秩序，刚刚发生的事情，仿佛大家都忘得一干二净。 种光道和王二在一起，看见那汉子也站在种光道身后，头生不敢上前。 因为伙夫找到了他，告诉他为当家门准备的午饭被人抢了。抢饭吃的都是些新面孔，应该是新来的流民。 头生看到远处王二他们好像很生气的，担心万一他们想起了要吃饭，结果没有饭吃把火气发泄到他头上就不好了。 种光道身后的傻大个见到了头生，走上前来呵呵傻笑。 头生打量了两眼，啧啧道，“你这是有了跟脚了？”傻大个也不知道真傻还是假傻，摸了摸后脑勺只是在笑。 “看来你不用去火头营了，那里可是天天能吃肉。”头生故意打趣道。 傻大个翻了个白眼，“我跟着钟先生，想什么吃肉就什么时候吃。”头生想了想觉得好有道理。 短短半天下来，傻大个已经证实了他的确是有本事的人。 在流民中什么本事最有用？那就是拳头！拳头大说话就硬板，自己只是起到一个穿针引线的作用。 要不了多久，不定那个当家的就看中了收为自己人。 营地里流民也是分等级的，最高级的肯定就是王二和其余当家门的了，还有王二一些资格老，已经成为头目的弟兄。 再次一等就是当家门手中的老兄弟，或者身高力壮的手下。然后才是其余青壮，再然后就是老弱妇幼。 这傻大个不光个子大，还有一身的武艺，外表看上去又傻傻的，很容易让人产生人畜无害的好感。 换做是自己是当家的们，发现流民中有这种人肯定也是第一时间想收到自己手下。 这种人，比自己要吃香。 自己虽然被种光道看重，但年纪太小，只能做一些杂事，在其余当家们那里根本就不会有自己的位置。 头生想起自己的短板叹了一口气，“钟先生人好，又是大当家最看重的心腹，好日子还在后头，就是以后莫要犯傻了，否则迟早吃亏。” 看到头生像个大人一样的说话，傻大个笑了笑。 “我又不傻，知道好歹，多谢你今天对咱几次照顾，以后谁欺负你告诉咱，咱帮你打人。” 头生嘴角抽了抽，这就觉得能照顾自己了？ 看来自己在别人眼中真的是弱鸡一枚，赶蚊子一样挥挥手，头生趁着王二他们的目光没有看过来，偷偷的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