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两顿晚餐
对于两个海军上校的到来，自然不能像磁鼓王国的国民那样随意安排，瓦尔波也不方便将他们安置在磁鼓城堡。 这种做法绝对谈不上是嫌弃，是为了避嫌，毕竟海军再如何和世界政府属于同一阵营，如果只是单独住几天还好，但是在将来较长的时间内需要常驻，就必须有一个自己的安置地点。 至于晚宴，除了秃鹫带来的一船海军士兵是被多尔顿带磁鼓军营旁的露营点就餐外，其他几个尉级军官，还有缇娜，都被请到了那间专门用来招待贵客的宴会厅内。 注重享受的国王陛下，自然不会吝啬区区几顿饭钱，春岛富饶的物资，加上各种海影潜艇偶尔捕获的珍惜鱼类，堆满了整张餐桌。 顶级的大厨，配上顶级的食材，带来的感官和味觉体验远不是吃过几顿高档餐厅的人所能体会的。 即便是嘴上小声嘀咕着‘缇娜感觉太浪费，太奢侈’的海军少女，同样遵从于身体的反应，吃得极为欢快，相比之下，秃鹫的表现反而要好得多，倒不是说他有吃过这些美味，而是他的一举一动，餐桌礼仪，完全都符合上层贵族的标准和举止，虽然因为缺少练习和紧张，显得稍微生涩就是了。 想要完全学会并掌握这套‘无用的技术’可不容易，国王陛下到现在还记得当初被杰斯逼迫学习时的痛苦，近十几种的刀叉摆放方式所表达的意图，每一种汤的饮用步骤，餐刀的滑动浮动，甚至连各类酒的品尝方法以及最佳时间，都是餐桌礼仪中需要掌握的知识点。 瓦尔波和杰斯注视着这一幕，不由相视一笑，单是从这点就可以看出，秃鹫对于权势的敬畏与热衷，毕竟大多喜欢直来直去，崇尚武力的武夫，可没有这个耐心。 这让原本就对秃鹫有些‘偏心’的国王陛下，更满意了不少。 如果他还是那个在地球上看漫画的人，也许会喜欢缇娜，但现在，他不得不带着自己的主观意识，去喜欢秃鹫。 毕竟，他是国王，在这个世界中，位置决定思想，就算缇娜再漂亮，也没有利益来得重要。 什么？ 你说艾恩？还要不要做朋友了-- 就在磁鼓王国内，还有一人在为他的位置准备着行程。 库克父子作为商会的特别顾问，又有‘献岛’的功绩，瓦尔波在生活条件上并没有克扣两人。 虽然比不上春岛那一座巨大的商会总部，但每人一间复式的大型岩屋还是有的，甚至就连属于库克和罗德的个人财产，共计约5亿贝利也同样交还给了他们，至于商会的那部分…… 只是两人初到磁鼓王国，颇有些谨小慎微，并没有聘请佣人，索性住在一起。 此刻岩屋内，库克慢慢的，有条不紊的整理着自己的行李，老人看似沉稳，可脸上带着笑意，就连嘴里都哼着海贼王世界特有的小调，与他相比，罗德的模样要差了很多，他的身上完全没有当初第一次来到磁鼓王国的意气风发，看上去反而像一个迟暮的老者，即便岛上的寒风无法吹进拥有岩屋保护的房间，他依然卷缩在火炕上，淡漠的看着他的父亲独自整理着行装。 看得出来，他们两人维持这种状态已经很久了，久到两人仿佛都已经习惯了。 库克的动作缓慢，但整理得却不慢，他只是准备了一个不大的包裹，里面放了一叠空白的账簿，还有几件换洗的衣服，还有两件小巧却价值不菲的饰品，外加几万贝利， 十分简约的行李。 整理完这一切，库克又哼着小调，去厨房烹制了两份美味的晚餐。 只是不大的功夫，肉汁在锅内炙烤的声音传出，厨房内香气四溢，很快传遍了整个房间。 “罗德，我的儿子，明天我就要走了，一起吃一顿吧，就当为我践行。” 当库克将晚餐放在餐桌上时，终于对儿子说了第一句话。 两份晚餐同样的简约风格， 肉排搭配几种蔬菜，一碗蘑菇浓汤，外加一个散发着清香的橙子。 虽然不见得有多豪华，但营养却很足够。 “好的，父亲。”罗德的声音是在沉寂了一会后才发出的，有些略微干涩，似乎很久都没说话。 两人吃饭时，只听见刀叉相抵的声响，整个屋子宁静到甚至能隐约听见屋外冷风的呼啸。 毫无天伦之乐的进餐气氛，并没有影响库克的好心情，他即便此时脸上依旧带着止不住的笑意，这种笑意延至嘴角，让每每抬头，欲言又止的罗德感觉尤为刺眼。 终于，在餐桌上只剩下最后作为水果的橙子时，罗德终于耐不住，他将餐刀重重的掷在桌上，发出了用餐至今的第一声响，“你就那么开心吗？！” 库克看了他一眼，慢悠悠的剥着橙子，厚实的橙皮在餐刀下激发出小小的水汽，那是藏在果皮中的特殊气味，有些清香，也有些刺鼻，但总体是好闻的，甚至能让人精神一震， 老人缓慢的在橙皮上开了一个小口，确定没有伤到果肉后，这才缓缓说道，“我还以为你会等吃完橙子再问。” “什么？”罗德有些不明白，他以为自己听差了，他捏紧拳头，“你说什么？我的父亲，最后一届麦穗与腊肠商会的会长，你在说什么？” “呵。”库克这次没有看向儿子，而是小心的撕下橙子外多余的白色物质，那是橙络，“低级的嘲讽，让人失望的耐心，你这样可不像一个合格的商人。” “合格的商人？！”罗德站了起来，他身下的椅子因此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的语调也随之增高，“合格的商人！？一个合格的商人会连自己的商会都保不住吗！？一个商人会连自己经营了几代的岛屿都失去吗！？见鬼的商人！你要到什么时候才明白，我们已经一无所有了！就连你！我的末任会长大人……” 罗德看向库克的眼光有些复杂，忌惮，愤恨，无奈，也许还有一丝残存的崇拜，他不明白他的父亲为什么到了现在还能保持那么乐观的心态，他看了库克好一会，最后缓缓低下头，语气落寞，“我们什么都没有了，都没有了……更不是什么商人，不是……” 当罗德低下头时，他没有看见库克满是失望的眼神，老人看了儿子第二眼，轻轻叹了一口气，便又把注意力转到橙子上，似乎是自言自语起来，“你知道商人，不……一个成功商人必须具备的，是什么？” 罗德没有说话，库克似乎也知道儿子不会回答。 在沉默一会后，老人慢慢将他手中的橙子放在餐盘中，随后又轻轻点了点，“答案在这里，我先去睡了，明天还要早起。” 库克说完，来带罗德面前，看着他的儿子，直到对方显得有些无措时，才微微一笑，拿起他餐盘中那颗没有剥的橙子，在手中抛了拋， “你赚到了。” 随后老人慢慢向自己房内走去。 餐桌前，只留下有些莫名的罗德，和那一颗剥完的橙。 在摇曳的火光下，整个橙子被分为了三份，果皮是一份，橙络是一份，果肉是一份。 那果肉上竟然没有丝毫白色橙络的痕迹，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果皮上同样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