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吃饭
奶白色的浓汤中飘着经过高温后微微透出一丝紫色的桑叶，还有那煎得恰到好处，被炖的软烂的鲫鱼，都在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不过比起这些菜谱上公开的主材，最值得注意的，却是那一张整齐的铺在砂锅内侧的皮。伴随着火力的熬煮，那经过了仔细修整的皮发出细小的声音，不断释放出一个又一个小小的气泡。 佐助在这一刻发挥着一个厨师应有的严谨，掐了一撮粗盐洒在汤盆中，霎时间，淡淡的金光便从汤盆中喷涌而出。 “发光了！”冯雪心中微微感叹，不愧是吞了无数世界的奥米伽意识，若是传统主神兑换，哪怕能让你做出绝世佳肴，想要发光还是得自己去悟，哪能像这样一步到位啊？ 看着佐助熟练的在小碗中舔着汤，冯雪忽然有一种诡异的反差感，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在不该存在的地点碰到了不该碰上的人做不该做的事一样的扭曲感。 不过这种片刻的扭曲，却被冯雪巧妙地抓住了。 他不是那种网络小说里动不动就错果感悟的二货主角，在起了奇怪念头的那一瞬间，数以亿计的思维线程在快速扩展，整个幻梦境内所有的智慧都开始运作，将感知范围内的一切记录下来，这其中甚至包括了冯雪本人身体的各项机能以及脑内激素的分泌状态，甚至就连灵魂波长也被菲萝快速记忆下来。 换句话说，哪怕他真的错过了这个机会，也可以借由菲萝与整个幻梦境的力量，无数次的重现这一瞬间的感觉，直到他彻底麻木为止。 在佐助盛汤的这短短的几秒之内，冯雪将那一瞬间的触动无限的拉长，终于发现了这其中的关键—— 圈境。 作为天人合一的不完全版本，圈境在将自己溶于天地的同时，也赋予了以心感知万物的力量，靠着这份力量，冯雪在鱼汤发光的那一瞬间捕捉到了其中的韵味。 冯雪敢肯定，那并非是佐助自身的韵味！ 潘多拉线程全开，大量的变量与计算涌入，千分之三秒内，所有的不可能尽数排除，只留下了那唯一的真相—— 奥米茄意志兑换的a级厨艺，本质上并没有赋予轮回者真正的厨艺，而是在他们想要烹饪的时候，将自身吞噬过的世界中与这道菜相匹配的厨师残存的“道韵”（之所以叫这个词是因为冯雪想不到更好的形容，并不是说它真的就是道韵）套在了轮回者身上，形成一种类似于通灵王世界凭依合体之类的效果，只是主导这一切的只是轮回者本人，他们只能感觉到自己忽然变得会做菜了，却不明白究竟为什么能做。 同时，因为直接获取道韵中包含着一个厨师的“感觉”，再加上机械化的动作编辑，就合成了这种能够完美做出相应出示巅峰之作的能力。 这种强化方式，仿佛给冯雪打开了一道新的大门，原本化身战斗力不足的情况几乎立刻就有了解决方法。 “摸着佐子过河，果然是良方啊！海带头就是太天才了，反而没这种感觉。”冯雪满意的看着刚刚将汤碗盛满八分的佐助，心中越发的满意起来，佐助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地位再次压过了某个海带头，只是来到冯雪旁边，小心的抓住袖子，以免沾到汤碗，然后才将碗勺放在桌上。 袅袅的青烟伴着鲜香飘起，冯雪心情大好之下，只觉得食物的诱惑力仿佛又添了几分。 他捧起汤碗，轻轻搅动着调羹—— “那么，我开动了。” 奶白色的汤汁涌入口腔，浓郁的鲜味在嘴里爆发，鲜活、鲜美、鲜嫩……明明没有任何固体食材，但偏偏能够从这汤水中品尝出美妙的口感。 矛盾而又统一，优雅而又炽烈，澎湃却又后劲十足。 以往汤中仿佛包含着无尽的生命，每一滴都在冯雪的舌尖欢呼，跳跃，最后化作一股暖流，滑过他的喉头。 这不像是一道菜品，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味觉，既不下饭，又不开胃，无论是做餐前头盘，或是餐后收尾，都显得格格不入，若硬是要给个定位，也只能算作是饮料或者小食。 但这份小食，却将一个鲜字完整的爆发出来，让冯雪将这个字牢牢地刻在心里。 从今往后，只要想到这个由鱼和羊组成的汉字，他的心中便会第一时间跳出这道汤来。 一碗鱼汤转眼便已下肚，一股暖流顺着他的四肢百骸游走起来，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骨骼、内脏都在承受着这份滋养，虽然对于此时的自己来说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但是能够让自己强化本身，就已经值得称道。 只是这份自信还没有持续太久，那暖流却是猛地上涌，直冲入脑，下一刻，强烈的酸爽便在冯雪的双眼炸开，略微发灰的眼泪如同瀑布般不断地涌出。 哗啦哗啦的流淌滔滔不绝，冯雪却并没有认为自己糟了暗算，它能够感觉到，伴随着这莫名其妙涌出的泪水，他的双眼在不断的增强。 足足流出了三升液体，冯雪的泪水才停了下来，这个分量，已经超过了人体内血液总量的五分之三，但冯雪却出奇的没有感觉到任何口渴或者脱水的症状。 只是他多少也明白，这只是因为身体被强化后的一种错觉，就好像那些刚刚突破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的白痴一样，要是真的以为啥事没有，说不定等着他的就是一只从天而降的尖头靴子。 “再来一碗。”冯雪毫不客气的说到，佐助闻言，却只是微微楞了一下，然后便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接过汤碗开始盛汤。 对于他这个笑容，冯雪却看得一清二楚，这毫无疑问，是来自他身上的那股道韵。 “将来如果在哪个美食位面碰到了相似的感觉，一定抓回来当厨娘！”冯雪心中下定决心，潘多拉立刻将这件事写入备忘录，然后，冯雪便再次端起了汤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