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327 域外（三）
安德鲁自己都不知道的是，他现在的眼神，变得比平常状态下更加的冷酷。 这是因为严格来说，他暂时不是一名“水魔法领主”，而变成一名“冰系魔法师”了！ “等……等一下……”凯瑟琳被扼住了咽喉，呼吸都困难了，她想要反抗，但全身上下的力量都已经不受她自己的控制。 然后安德鲁就看到，凯瑟琳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无助”的情绪。 这一刻的她是如此的脆弱，惹人疼惜。 加上凯瑟琳天生的绝世容颜，可以说只要是个男人，甚至是女人，都会变得难以对她痛下杀手。 安德鲁是个男人。 一个喜欢女人的男人。 被凯瑟琳近距离用那种无助、脆弱的眼神注视着，安德鲁一言不发，进一步收紧了掐握住对方脖颈的自己的双手。 铁石心肠么？不是的。 不懂得怜香惜玉么？也不是的。 在凯瑟琳的体内，毕竟有着“无形刃火”，那种强烈的亲近感，实际上一直在阻挠着安德鲁下死手。甚至凯瑟琳身上的那一道道冰纹，也让安德鲁倍感亲切，掐住凯瑟琳的双手，实际上一直都是颤抖着的。 但安德鲁知道，自己必须这么做。 凯瑟琳越是显得无助脆弱，安德鲁反而越是要将她置于死地。 因为安德鲁实际上看到那无助眼神的时候，感受到的不是本能的“怜惜”，而是“恐惧”。 在这火焰世界，安德鲁没什么真正害怕的人或事。 哪怕不久前在王庭，面对那附身于卡佩拉的恐怖龙影的时候，安德鲁也并不感到发自内心的恐惧，更多是一种憎恨。 但对凯瑟琳，或者说，对女刺客，安德鲁是真的怕。 不止因为此前不止一次在对方的手下命悬一线，更因为对方弑姐、弑夫的行为，以及主动经受两次血炼计划的行为，让安德鲁明白，这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凯瑟琳，是一个变态疯子！ 且极其擅长伪装和欺瞒。 天知道她脸上露出无助求肯的表情的时候，是否背后还有一张脸皮上，流露的其实是残暴的凶狠以及时刻准备反杀的狡诈？！ 对于这种敌人，不能给她一丝一毫的机会。 这就是安德鲁此刻的想法。 直到凯瑟琳艰难地、断断续续地、似乎用尽了全部剩下的力气地又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是：“我……带你……去找和你一样的……水系……魔法师……” 我带你去找和你一样的水系魔法师。 只听嗡的一声。 周围本是一片雪山极深处的不毛之地，偏僻到安德鲁强烈怀疑这火焰世界诞生以来除了自己和凯瑟琳可能从未有人来过这里，然而此时周围的雪地之下，却是透出一道道奇异的光芒。 那一道道光芒，从雪地之下透发出来，自行在半空中交织，很快凝聚成了一尊超巨大、甚至比整个王庭更加巨大的……光门。 “这是——？”安德鲁双手继续死死按住凯瑟琳，依旧不为对方的言语所动。 目光却是朝那光门看过去。 那似乎是一个传送门，超大型的那种。 安德鲁看不清门的里边，或者说连接着的那头，是什么样的，但确实在光质的超巨大的传送门凝聚成形的瞬间，就从门内，感受到了一种强烈之极的感召之感！ 不是对芭芭拉、安雅的那种亲近感。 而是对那雪山地下深处的冰棺中的女人的感觉。 是只有对和自己一样的同类，才会产生的感受！ 凯瑟琳刚才的话语，再次闪过脑海：“我带你去找和你一样的水系魔法师。” 安德鲁心头巨震，终于放松了一点掐握住凯瑟琳的脖颈的双手，目光也再次回到凯瑟琳的脸上，安德鲁一字一顿，嗓音微颤问道：“这传送门，通向的是什么地方？” 凯瑟琳这次却不说话了，嘴唇紧闭，唇线绷紧拉成一条细长锋利的线。如果说刚才她表现出的是无助，那现在就是委屈。这要是有不明情况的第三人在现场，只会觉得安德鲁才是那个穷凶极恶的暴徒！ 安德鲁沉默片刻，忽然冷笑一声，再次收紧双手。 “？？”凯瑟琳眼中闪过愕然，进而变成一种受到屈辱般的强烈的恼火。那眼神似乎在说：你……他妈的是男人么？这你都不心软？！ 再然后，她眼中的无助也好，委屈也好，终于都消失不见了。 那些表现果然都是假装的！ 安德鲁于是再次把手松开一些，给凯瑟琳说话的机会。 “——域外。” 这次凯瑟琳开口得很老实，虽然眼神之中满是怨毒，这才是她真实的情绪反应，只听她哑着嗓子说道，“这传送门的那头，通往的是域外，一处名为‘域外战场’的所在。” “原来如此，原来是域外战场么。” 安德鲁点点头，一副十足淡定的样子。 但实际上安德鲁内心深处的某个小人儿已经在破音尖叫了：“域外战场！？域外战场！！” 这要是换个人，可能还会疑惑域外战场是什么。 但安德鲁听过域外战场这个名字啊。 早在内海沙漠，和那荒语者罗斯对垒的时候，安德鲁就在处理那远古焰武士山海所化的荒兽的时候，从山海的残魂之中，听说过“域外战场”这个名词和概念了。 那是安德鲁第一次听说域外战场，之后便一直默默留了个心眼，在暖火商会的时候，还特意打听过相关的情报。 但即便是暖火商会的高层们，对此也是不太清楚。 安德鲁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忽然从凯瑟琳的口中，再次听到关于域外战场的消息！ 只听凯瑟琳说道：“传说远古时代，水魔法师被集体屠杀，其中一批不得不通过这传送门，逃往一处域外小世界，而魔法公会的人也追了过去。这么多年来，魔法公会一直想要斩草除根。双方之间的战斗，在这传送门那头的世界，从来没有停歇过。” 她顿了顿，又说道：“当初我无意间发现了这处传送门之后，不敢贸然进入，你是魔法师，你应该看得出来，这传送门是单向的，进去了可出不来，至少不能再从这处传送门回来了。 所以我没进去，只是有意识地从古斯他们那儿，探听到了不少关于消息，这才渐渐把这处传送门所联通的地方，和这所谓的域外战场，对上号。 不过，老实说，在听到你原来竟是水神传人、尤其是亲眼见过你的水系魔法之力、确认这世界上真的有所谓的水系魔法师之前，我对于这所谓的域外战场的说法，也是将信将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