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246 抵达
“会长他大概，比我想象中更加沮丧吧。” 飞艇这边，查理院长想了想，有些明白了会长的心情，“他觉得自己这次真的失策了。虽然留住了安德鲁，特训也顺利进行下去了，但我们商会其实有点把安德鲁和我们之间的距离，推远了啊……” 目光看向练功房里专注练习迎击术的少年。 经过这两天的教学，查理院长能感到安德鲁虽然表面上非常客气、恭敬、谦逊、且好学，简直比暖火学院中最模范的学生更加模范，而且比之前更成熟了。 但这份客气和成熟的背后，其实是一种之前没有的生分和距离感。 查理院长摇了摇头，心说想要重新消除这份生分，重新拉今双方的距离，就不能着急。 今后更加真诚地对待安德鲁吧。 会慢慢好起来的！查理院长心想。 “……这是会长让我交给你的。” 查理院长耐心等安德鲁又练习完一轮，然后上前把“连续迎击”和“无限瞬开”的教程，也交给安德鲁。 “这是什么？”安德鲁练得汗流浃背，好奇问道。 “没什么，一些更进阶的内容。不过你现在不着急学，而且我也教不了。”查理院长微笑道，“等你把基础的迎击术练好了，找时间慢慢看吧。有什么疑问，等会长出关之后，你可以直接去问他。” “哦哦，好的！”安德鲁正累着，倒也没多想，收下之后认真说了声，“谢谢。” 这时候的安德鲁，对于“连续迎击”和“无限瞬开”到底有多珍贵，以及有多强大，还暂时没一个清晰的概念。 而事实上，哪怕是最基础的迎击术，整个暖火商会也只有三个人会，分别是会长、法尔克、还有查理院长。 很多人不是不想学，而是学不了。 绝大多数魔法师都需要“拉开距离作战”，迎击对于大部分魔法师而言更像是送死，而不是求胜。 从“连续迎击”开始，查理院长就不会了，除了会长之外，只有查理院长的老师——法尔克爷爷会。 至于“无限瞬开”，会的人就只有贝鲁会长。可说是暖火商会的最高传承之一。 三天的时间转眼过去。 安德鲁的内在实力，悄然之间突飞猛进。 表面上看，安德鲁的气息却反而更加内敛。 此前，安德鲁的魔力状态，分为不露锋芒的“常态”，还有急速凝聚的“倍态”——现在其实应该叫“整力态”了。 如今安德鲁的魔法，也和魔力一样，平时更加内敛，而到了真正的战斗之中，才会爆发出最凌厉的锋芒。 而且迎击术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对手的攻击越强，安德鲁相应生出的反击、截击、迎击，也就越强！ 对手如果很弱的话……那根本就用不着迎击术啊。 安德鲁不知道自己是否如特训前查理院长和贝鲁会长所说的已经“成为史上最强的四阶妖孽”。这说法大概率是有些夸张成分的。 “只能说实力肯定是比特训前强了，而且强得多。至于究竟强到什么程度……” 安德鲁试着对自己现在的实力做一个大概的评估，“好吧感觉现在其实没办法做一个准确的评估，还是得等到了王庭，和魔法公会的人真正交手，在实战中才能有一个真正清晰的概念吧。” 内心难免仍有忐忑。 不知道自己如今的战斗力，是否足够应对修习了新版龙化战技且拥有灭火之火的卡佩拉。 但在经过了特训之后，确实在心底多了一份隐隐的激动，还有期待。 三天内都没人打扰的练功房的房门，这时忽然被敲响了。 房门打开，芭芭拉像只小动物般有些可爱地探了个脑袋进来：“打扰啦！” 她应该也已经完成了她的特训，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目光看向安德鲁：“你搞定了没？” “嗯，我这边也搞定了。”安德鲁笑道。 芭芭拉又看向查理院长：“还有半天才到王庭吧？反正特训已经结束了，我想……那个……”有些不好意思。 显然三天没见，想和安德鲁见见面，聊聊天了。 “当然，你们聊吧。我们这边没有后续的特训内容了。”查理院长呵呵一笑，站起身来，“正好你们俩也可以交流一下，这样等抵达王庭之后，才好接着练双人战的配合。” 说到这，查理院长忽然一怔，“嗯？” 门口探了个小脑袋的芭芭拉也有些好奇。 就看到安德鲁来到查理院长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这火焰世界最标准的学生对老师的礼仪。 “谢谢您的指导。”安德鲁行礼之后，抬眼看着查理院长，“真的非常感谢！” 虽说特训第一步的时候，查理院长和贝鲁会长的行为，让安德鲁真的很恼火很不满很抓狂。 但特训第二步的过去三天里，安德鲁能感觉到：查理院长不止代会长传授了“迎击术”，还夹带了许多他自身的领悟，说倾囊相授有点夸张了，但确实毫无保留。 在暖火商会，公认战斗力最强的九阶魔法师，是身为暖火学院前任院长的法尔克爷爷。 紧随其后的就是作为法尔克的学生的查理院长了。否则也不会在法尔克爷爷被女刺客重创伤势未愈的情况下，担任这支出征王庭的队伍的领队。 战力在九阶暖火魔法师之中，仅次于法尔克。教学能力上，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如此良师，安德鲁是真心诚意地感谢。 “……”查理院长默然片刻，笑了笑，说，“不必客气。”顿了一下，温言说道，“快和三小姐去吧。” “嗯。” 片刻后，查理院长微笑目送安德鲁随芭芭拉走出练功房大门的背影。 心说再选择一次的话，即便是会长大人他的命令，自己也应该不会再无脑照办——不会再像之前那般不说清楚就让安德鲁做特训第一步了吧。 “……怎么感觉，安德鲁你和三天前比起来……” 另一边，芭芭拉拉着安德鲁来到魔法飞艇的一处观景厅里，透过透明的玻璃地面，可以俯瞰下方火焰世界特有的灰色的大地，芭芭拉却是侧头盯着安德鲁，“有哪里不一样了？” “呃……这是当然的吧！不然我这三天岂不是白特训了。”安德鲁也在认真打量芭芭拉，看她和三天前相比有什么变化。 只见芭芭拉摇头说：“我没说特训。我的意思是……你怎么好像在短短三天里就变得……成熟了好多？是我的错觉么？” 安德鲁心说特训第一步的时候，我可算是经历了生死，而且算计自己的还是自己人！ 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心态上能不有点变化么？啥都没变的话，反而不正常，反而有点心太大了吧！ 三天的时间很短，但又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实力上的进步暂且不说，只说心态—— 安德鲁现在真觉得：这火焰世界，很难！ 不止是因为那所谓的“这世界只剩下三年的时间”的源自贝鲁会长的说法，安德鲁觉得这说法谈不上夸张，但多少有些悲观了，是贝鲁会长所作出的最悲观的预期。 还因为在困难的情况下，人和人之间的信任，真的是会受到考验的。就像之前那特训第一步。 “好在对于芭芭拉，我还是可以完全相信的啊。” 安德鲁近距离看着眼前这穿越前的自己绝对不会想到自己可能拥有的美丽女孩。 忍不住上前，张开手臂，抱住了对方。 芭芭拉吃了一惊，随后脸色一红，但没有拒绝，反而任由安德鲁抱住，同时小手也轻轻回抱住了安德鲁的腰。 “干嘛啊……”芭芭拉觉得自己心跳得飞快，全身热烘烘的，努力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试探着问，“你的特训，很难么？” “很难，简直难爆了！”安德鲁埋着头，闷闷地说。 “哎呀你别在我脖子旁边呼吸啊，很痒……”芭芭拉忍不住笑了，“我的特训倒是一点都不难呢。” “不难么？”安德鲁有些惊讶，松开了女孩，不过马上又牵起芭芭拉的小手，两人一起原地盘坐下来，“你说，我听着。” 芭芭拉说：“我的特训内容，就只是让我突破到四阶之后，始终无法稳定下来的魔力，变得稳定而已。” 安德鲁知道芭芭拉突破到四阶之后，魔力不稳就一直是个问题，也好奇起来：“所以找到原因了么？为什么你的魔力有时会莫名其妙地出现不稳定的情况？” “嗯。”芭芭拉点头笑道，“是我妈想到的原因——实际上之前的魔力不稳，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只是因为我没了解到‘暖火令’对我的真正价值和意义，才导致的。” “暖火令？”安德鲁知道芭芭拉和暖火令融合的事情，但没想到这事居然和暖火令有联系，更好奇了，“具体怎么说？” 芭芭拉想了一下，解释道：“简单来说，暖火令本质上，其实是一个‘魔力放大器’。有它在，我的魔力输出效率，包括我的魔力总量，都能在战斗中成倍的提升。 我爸爸在双火战争的时候，不是一个人能打魔法公会的三大地火学者么？实际上就是靠这暖火令！父亲他也融合了一枚暖火令，在暖火令的强化加持下，他能爆发出远超同阶魔法师的强大魔力。 反过来说，如果没有暖火令，父亲他实际上和地火学者的实力，是相差不多的，就算依然更强，但绝对做不到一个打三个的地步……” 安德鲁认真听着。 此行王庭谈判，自己可是要和芭芭拉搭档出战的。 了解芭芭拉的实力，自然有着重要的意义。 只听芭芭拉接着道：“总之，暖火令对于自身魔力的增幅效果，真的很大。而我之前不明白这一点，等于是自身分明力气很大，却不自知，反而在用力的时候会把力道用岔。 之前的魔力不稳，实际上是我不了解自己的魔力究竟有多强。明白这点之后，解决起来也就方便了。这三天我实际上就是在学习怎么真正运用暖火令的增幅效果罢了。” “这样啊……”安德鲁听完，为芭芭拉感到高兴的同时，又若有所思。 之前总感觉芭芭拉的暖火令，和自己的水神印记，有些类似。都能融入身体，而且都是在额头眉心的位置上。 现在听说这暖火令的魔力增幅效果之后，反而觉得：“怎么和我的启迪之门，也有点像？” 不由问道：“商会除了你和你父亲，还有别人拥有暖火令么？” “没别人了。”芭芭拉摇头，“暖火令是消耗品。这也是我在过去三天的特训里，刚知道的。经过历代的消耗，流传到现在的暖火令，就只有父亲和我手上的两枚了。 查理院长没和你说么？父亲的那枚暖火令，实际上也已经在双火战争中，用得差不多了……” “是这样么？查理院长没跟我说。”安德鲁眉头一扬，同时内心暗叹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啊。不止看到这世界所剩时间可能不多，自身用来对抗三大地火学者的神器也快要用尽了——所以才那么着急么？贝鲁会长他……”虽说依然不认可那针对自己的特训第一步，但多多少少，稍微有点理解了贝鲁会长的处境。 “好啦，别光说我了，安德鲁你呢？” 芭芭拉好奇看着安德鲁，“别告诉我你这三天改变的只有气质变得更成熟了啊！” “我……”安德鲁一时间反而不知从何说起，“嗯……我现在，应该算是初步了解究竟该如何战斗了吧。” “哟，还挺谦虚的。”芭芭拉笑得双眼弯成好看的月牙形，随后微微收敛了笑容，认真说道，“安德鲁你说初步知道如何作战，那就一定已经是很能打的了！就像你一直说你只是为这世界的平民们的生活所需考虑，说你自己没做什么特别的，但实际上你的商务能力，已经实实在在改善了许多人的生活，影响了这个世界呢！” 没人不喜欢被人夸奖。 更不会有男人不喜欢被自己的女孩夸奖！ 安德鲁一方面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一方面又忍不住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因为特训第一步而持续有些高兴不起来的心情，终于彻底不再隐隐阴郁了，笑道：“哇，原来你这么崇拜我的么？我才知道！” “少来，随便夸你两句鼓励一下而已，别太臭美了！”芭芭拉笑骂，心里说的却是，“你本来就很了不起嘛。否则……否则我也不会这么喜欢你啊，安德鲁！” 两人一时间安静下来。 芭芭拉轻轻把头靠过来，靠在肩膀上。 安德鲁也就顺势揽住女孩的肩膀。 高空之中，妹子在怀。 这一刻安德鲁暗自下定决心：哪怕这世界真的只剩三年，甚至情况更糟，自己也一定要把问题弄清楚，然后把问题解决！因为如果这火焰世界真的已经病入膏肓，那么最有希望逆天改命，让它起死回生的人，就只有自己这个水系魔法领主了吧？ 此前从未有一刻，安德鲁像此刻这般强烈地渴望让世界变得美好起来，然后在一片蔚蓝的天空和水域之间，和芭芭拉结婚，生子，过上幸福（没羞没臊）的生活！ 什么？你说在疑似世界末日的情况下还想着没羞没臊什么的，有点违和？ 那是你不知道“水火相济”所带来的天然亲近感和强烈吸引力，到底有多强！让人忍耐得有多辛苦！ 关键是有些时候——比如现在——安德鲁能清楚地感觉到，忍耐的不只有自己！而察觉到“芭芭拉也在忍”这件事本身，就让人更难（男）忍（人）了！ 观景厅里的气氛悄然变化。 空气不知何时隐隐变得有些燥热。 “芭芭拉你……能把这透明玻璃遮起来么？”安德鲁微微喘息着问。 芭芭拉还未回答，一个硬邦邦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很抱歉，不能！没有这个功能。” “咳咳！”安德鲁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芭芭拉也一下跳起来，和安德鲁分开，脸色红红地看着不知何时来到现场的那个壮如小山的身影，“苏……苏珊阿……阿姨，您您您您怎么来了？”期期艾艾的。 苏珊面无表情，完全没有打断小情侣之间的温情时刻的尴尬，反而瞪了安德鲁一眼。 安德鲁倒也不退缩，对视过去，理直气壮。 苏珊哼了一声，说道：“好了，都准备一下吧。”她不再瞪视安德鲁，口吻变得严肃起来：“王庭，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