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91 泪痕
安德鲁心里清楚，那荒语者罗斯搞这一出“驱兽赶人”的戏码，只是一次试探而已。 那么正常处理就好了，把人救下来，把那荒兽干掉（本想活捉），就可以了。 警报已经解除。沙漠再次恢复了平静。 双方试探性地接触了一下之后，彼此拉开。 对方或许没想到安德鲁这边的反应这么快，救人和杀兽的动作那般干净利落，又或许，是没想到安德鲁竟然能循着荒兽和罗斯的联系，以打招呼的方式实际上做了一个极为强硬的回应。 总之，那罗斯暂时没有再有后续行动的样子。 安德鲁也就罢手，并不贸然深追。 “这就回去么？”伊凡问。 他和安德鲁这个穿越众不同，是内海沙漠的原住民。而荒兽，对所有内海沙漠的居民而言，都是“生命公敌”般的存在。那罗斯驱动荒兽，来赶着紫跑路的举动，对伊凡而言完全地越线了！ 通过“灵魂密语通道”，伊凡传音给安德鲁说：“让我去直接宰了那家伙吧！ 你已经‘标记’那家伙了，没错吧？” 那罗斯大清早地就来骚扰，为试探，也为恶心人、搞心态。 安德鲁的那句打招呼，则是对此的回应。——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己方的紫如此认为。对方也是。 伊凡作为安德鲁的灵魂守卫，却是知道，安德鲁真正做了什么—— 安德鲁的核心思路，依然是在芭芭拉的“塔下战神”的思路的基础上，找机会反杀对手。 这点是不变的。 去那地下空间探索海洋之湖，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反杀罗斯，在积蓄力量，做准备！ “荒语系列魔法，到底是种什么样的魔法？”昨天安德鲁曾经专门找时间向芭芭拉请教过。 芭芭拉并不知道安德鲁的反杀计划，还以为安德鲁对罗斯的存在感到不安，于是耐心解释说：“是‘线’。荒语系列魔法，和我的心火系列，虽然都是最顶尖的灵魂魔法，但本质上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两种魔法。荒语、荒语，说起来是语言，实际上是以语言的方式，建立起一道道‘魔法连线’。” 安德鲁认真听着，不时提出问题。这才在脑海中，逐渐构建起一个对荒语系列魔法的概念。 语言不过是方式。 通过魔法语言，塑造出一条条精神力凝聚而成的无形的“魔法连线”，链接起施法者和被施法者。 这就是荒语系列魔法的根本原理。 这一系列中，包含了大量的各式各样的地火魔法。但本质上，所有这些魔法，都是在建立起“魔法连线”的基础上，再去决定接下来要做什么：是干扰、催眠？攻击灵魂、还有操控意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魔法连线”的基础上的。 “但荒兽好像是没有灵魂的吧？”安德鲁问。 既然荒语系列魔法，是建立在“魔法连线”之上的，而魔法连线的本质，是链接起两个灵魂体。 那罗斯是如何把他自己和没有灵魂的荒兽连接在一起的？ “我也想知道。”芭芭拉摊手，好看的眼睛里写满了困惑，这时候她完全像是在和安德鲁讨论一个学术问题而不是研究如何应对接下来要面对的大敌，“有种说法，认为：荒兽并不是没有灵魂，而是它们的灵魂，是完全无序的、混乱的。有灵魂，但没有稳定的意志和意识。” “哦，也就是说，那罗斯找到了某种‘和无序的灵魂也能建立起灵魂连线’的方式？”安德鲁若有所思。 “大概是这样，也只可能是这样了。”芭芭拉说，“但还是那句话，这是个谜。荒兽的来历本身，至今也是个谜题。” 安德鲁嗯了一声，表达了感谢之后，就从实验室出来了。 心说谜题这种东西……不就是要被解开的么？ 于是安德鲁有了决定，接下来要解锁什么水魔法—— 一是“洞悉系列魔法”中的一式“水魔竖瞳”。和用于大范围感知的水灵感应不同，这水魔竖瞳，是用来看破、看透敌方的魔法奥义的一式水魔法。 二是本命魔法系列“指尖系列”里的一式小众魔法，名为：泪痕。 安德鲁早在昨天就已经解锁、准备好了这两式新的、搭配自己全新的二阶实力的水魔法。 事实证明，这两个选择，都是对的。 因为刚才都用上了！ 伊凡斩落那荒兽的脑袋之后，安德鲁眉心一只无形的竖瞳浮现，和水神印记所在的位置基本重合。 然后安德鲁看到了：那荒兽的眼睛、头颅、尤其是颈后的那块弱点鳞片上，连着一条条暗红色的发丝般的线条，一头在荒兽的尸体上，另一头则连接向沙漠深处的某个方向上，应该就是芭芭拉所说的那所谓的“魔法连线”！ 顺着这魔法连线，安德鲁运转水灵之种，将自己的灵魂和意志力，逆向传输到连线的另一头的罗斯那里。 接下来，就是重点了！ 打招呼的同时，安德鲁其实悄悄在罗斯体内，种下了一枚印记。 指尖系列魔法之：泪痕。 这是一个用于追踪、标记、锁定目标的水魔法。在指尖系列的众多魔法中，并不起眼。 然而这才是用来对付罗斯，最重要、最关键的一式魔法！ 人哭就会流泪，眼泪哭过就干了，不留印记，但流泪时的心情，却会化为无形的印记，永远留存在心底的某处，不时因为某些外部因素的触发，而重新翻涌着重新浮上心头。 “泪痕”的特点，不在于标记之后有多能咬住对方不放，那是火系魔法中的许多标记类魔法的特点。泪痕的特点，在于不动声色，不经意之间，留下最不起眼、却也最深刻的一个印记！ “也不知道这‘泪痕’，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标记那荒语者罗斯，而又不被对方察觉。”昨夜安德鲁把小哈当床垫和被子，睡下的时候，心里其实还在想着这件事。 还是有点慌。 所以刚才，才会故意用嚣张的态度“打招呼”。 那与其说是对对方恶心人的行为的强势回应，不如说是安德鲁为自己种下“泪痕”印记，而在故意激怒罗斯！ 像是魔术师用来分散观众注意力的把戏。 试探是双向的。 安德鲁并不惧怕对方的试探。你敢出手试探我，我就能逆向追溯，反过来探查你的情况！ 恶心人也是双向！ 安德鲁心说我虽然穿越来到这火焰世界了，但内心深处的某一块，永远都还是当年那个纵（喷）横（遍）召唤师峡谷的键盘少年好么！你跟我比恶心人？好吧你大概还是比我更恶心的，但……我见过太多比你更恶心的家伙了。 现在，“泪痕”已经种下。 神不知鬼不觉。 这一步顺利完成，那么对罗斯的反杀计划的第一步、同时也是最关键的一步，也就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