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陌生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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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幽灵 第一章:陌生来客 剑比刀快,刀比剑狠! 西域古城的夜色,来的总是那么的提前,秋风瑟瑟,秋总让人心灰意冷,秋总让人感觉时光的流逝,是那么的沧桑。秋总是阴雨绵绵。 此时的青莲山庄正挣扎在这秋雨之中。 雨已经打湿了倒在门口中年汉子的全身,但他在尽力的反抗,他不想把自己的痛苦交给一个爱着自己的女人,她还年青,她还有自己的世界和未来,她还有他们的孩子,一个三岁的儿子,他刚刚朦胧懂事。 “师妹,对不起,我。。。我实在无力保护你与清儿,”年青汉子的每一句话都是那样的吃力。 “师哥,我们走,离开这里,我们放弃这里的一切好吗?”女子的哭声在这秋雨中是那么的凄惨和无助。 “傻妹妹,我们已经选择了放弃,他们还不是依旧不放我们走!” 汉子的眼睛直看着雨中的三人。他们是昔日的同门兄弟,他看着他们长大。 “你们放过师妹,我成全你们,”汉子用最后的力气站了起来。这个山庄是师父的心血,是他的家。可惜他败在了最相信的兄弟手中,他们在师父去世的周年忌日上,酒中下了毒。 “不能放了他,我们必须斩草除根,杀了他,这里的一切就都是我们的。”雨中的二师兄开了口。 “我还没有死,你们有必胜的把握?”年轻的汉子用手擦去了嘴角的淤血。 “还是让他们走吧,大师兄只要你答应永远离开西域,我们就放了你和小师妹,”雨中排行老四的师弟说道。 “好,我答应你们,我们走师妹,今天我只带走师傅的这把剑,”汉子强忍着,招呼年青的女子过来扶着自己,手牵着三岁的孩子清儿,一家人挣扎着离开。 雨打落在他们身上,是凄凉?是落难?是对人性的洗刷。 清儿不明白,这三位叔叔,昔日每天都逗自己玩耍,今天为什么要杀他的父亲?现在的他不懂,十五年后他懂了,懂的很凄凉。 “就这样让他们走?”老三开了口,看着自己被砍断的右手,他心不甘,可大师兄的武功实在太高,若不是偷偷下毒,伤了大师兄的内力,他们三个不是他的对手。 “他中的是西域寒毒,没有天山百年的雪莲,他活不过一个月,这百年雪莲早在我的手上,他手中的剑就留他做个纪念吧!”老二的奸笑使这夜色更为可怕,雨夜中一道闪电划空而过。 十五年就在这闪电中划空而过。 认识城西老尚的人都是这样认为,老尚是个勤快的人,老尚肉铺开的很早,每天他是古城第一个开张的肉铺。 老尚肉铺的肉剔的很干净,就连城东的人都喜欢来卖他的肉,没有人见过他如何将肉干净的骨肉分离,若是你要骨头,上面绝不会看到一丝丝的肉。若是你要一斤,他的刀下只有一斤,他的刀就是这样的准。这就是老尚,一个只会卖肉的老尚。 在西域偏远的这个古城没有人愿意惹他,因为老尚还有一个绰号叫快刀尚远,他手中的刀从来就不吃素,只认识他每天卖出去的肉,还有前来寻事人的手。 没有人知道他的刀到底有多快,看到过他用刀的邻居都说,他用的只是很平常的杀猪刀,前段时日有两个外乡的剑客来找老尚,好像要什么东西,老尚没有答应,外乡的剑客动起了手,老尚的杀猪刀在手中飞舞之后,那两个剑客的手只剩下干净的骨头,和没有一丝肉的手臂。就好像百年枯墓里骷髅的手,干净的让人可怕。 他还有一个身份,是现任青莲山庄主人快剑袁峰的三师弟。 他没有笑过,只有在给客人砍肉的时候,眼睛里有一丝的光彩。古城里最顽皮的二流子,曾经打赌,谁能让老尚一笑,他就去偷醉吟楼姑娘的肚兜。 可是他输了,而且输的很惨,即是他请了醉吟楼里最美的姑娘来,亲自来脱去了外衣,老尚也没有笑,只是安静的在剔他的肉,好像眼里的肉比姑娘还美。 可是今天古城的人都知道他笑了,笑的是那样的凄惨。因为老尚今天的肉只送不卖,每一个老主顾前来,老尚的脸上都堆满了笑,是一种凄惨无奈有讨好的笑。十五年来,这是古城的人第一次看到老尚笑。他的眼睛在笑看远方。 古城的黄昏来的很快。岁月的来去从来就不愿等候。在这黄昏不该来的时刻,古城内却来了一辆马车,停在了尚远的肉铺门口。 “娘,到了,”车后跟着的一位年轻少年先开了口。 “清儿,去看看他的肉送完了没有?”车内的声音是一个妇人,但声音异常的冷漠, “是,娘,可我饿了。”叫清儿的少年,翻身下马,他身上背着一个大大的箱子。 “清儿,去看看你尚叔叔的肉送完了没有,办完事,娘带你吃古城最好吃的烤肉。哎,娘也十五年没有吃了。”一种遥远的思绪,在车内妇人的话语中流淌,充满了游子的期望。 尚远还在剔肉,没有抬头,好像这个世界,他只认识手中的肉,手中的肉是他的唯一世界。把最后一块肉剔完,老尚放下了刀,包好送给了最后一位等候的老主顾。老尚又笑了,笑的非常的开心,好像完成了毕生的一次杰作。 “娘,叔叔的肉送完了,”清儿回头对马车内的人说到。 “哦,清儿,娘的话你要记住,每一个人都有他一生的爱好,要尊重他爱的职业。”车内妇人的话深刻意远。 “您是尚叔叔,快刀尚远,您收到了信?”这个叫清儿的男孩,声音很甜。 “是,我就是尚远,收到了信,今天只送不卖。君王按剑望边色,旄头已落胡天空。”尚远眼睛看这天空,寻找着美好的记忆。 “娘说了,你们不能在用青莲山庄的诗句,”清儿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他眼里只有疼他的娘亲。 “是吗?十五年了,师妹还是充满了怨恨。” 简单的对话,却是无形的压力。尚远年轻时是青莲山庄弟子最冷的杀手,却在最得意的时候,犯了不该犯的错。他想忏悔,十五年他放弃了该拥有的一切,做了杀猪的屠夫,可错没有回头的余地。作为昔日西域最出名的杀手,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杀气,这股杀气却来之年轻的清儿。 “我知道,叔叔是个该杀的人,可你却活着。”清儿对老尚轻轻的说到,好像在商谈他的肉,而不是在杀人, “活着好啊!但他是个该死的人,却已经多活了十五年。”车内的夫人连连的叹气。 “其实活着挺累,师妹你过的一定不容易?”尚远感觉十五年来,他终于可以放下了手中的肉,眼中充满了渺茫。人活着就是自己寻找着压抑,当一切该放手的一刻,才发现世界是如此的美丽。 “那好,尚叔叔,我要杀了你,你必须死,等杀了你,娘明天给我过生日。”这清儿的话语,杀人好像就是一种过家家的游戏,可他只是一个孩子,一个明天才到十八的孩子。 “叔叔,你用刀?” “我用刀,只是一把杀猪的刀。” “哦,我会快快的杀了你,你不用害怕。”清儿放下了背上的箱子,轻轻的去打开它。 “听说,尚叔叔还有点良心,杀你时要快,不让叔叔受罪。”清儿在自言自语。 良心,这个世界中,良心何在?老尚想问自己。十五年前的雨夜,他看着大师兄一家在伤悲中离开之时,他的良心已经灭了,心中只有忏悔,不停的忏悔,把心用在了杀猪的那一刻。他喜欢看那猪在临死之时的挣扎与无助,他知道有一天,自己就是这头蠢猪,一头在案上任人宰割的蠢猪。 “尚叔叔,你出刀吧!听说你的刀快,清儿打开箱子的时候,你就得死,不然娘又要骂清儿没有用了。”清儿的眼睛没有离开箱子。 快刀就是快刀,老尚虽然离开了青莲山庄,但他没有放下自己的武功,每天的剔肉,就是一种速度的进步,他知道,这世间的仇恨没有结束,他们会回来的,只是这个等待时间太久太久,他等了十五年。 “师妹,已经过去了十五年,你还那么的恨我,”尚远想知道答案。 “若是你,你会忘记吗?当看到自己最爱的人,倒在自己的怀中,自己却无能为力,你会忘记这一切吗?”车内的师妹,语气是那么的悲伤,好像这一切发生在昨天,这一幕毕生难忘。 尚远的刀已经在手,眼前的一切,瞬间凝固,他的梦回到了当年,他是一名刀客,也是当年江湖震惊的杀手,快刀尚远。今天他出手了,他相信自己的刀。但是当他出手的那一刻,老尚留下了一句话:这才是快。 他没有看到清儿如何出手,感觉到的只是喉结的一颤。这次他看的是自己喷出的血,而不是杀猪时,那些蠢猪喷出的血。 老尚倒在了自己放肉的案上。十五年了,这案上放的都是自己杀死的猪,他用自己的快刀,剥离着他们的骨肉,可今天他把自己放在了案上,永远不会再醒来,他想知道那个箱子里到底有什么?可惜机会留给了活着的人去猜测,他只听到了一声琴弦的声响。 古城的夜再次来临,这一刻,只是瞬间的安静。没有人在乎别人的离去,夜色包容了诡秘与奸诈,醉酒的花楼,依旧灯红酒绿。 只有那师妹马车离开之时,车内的一曲久久回声:扣剑悲吟空咄嗟,梁陈白骨乱如麻。天子龙沉景阳井,谁歌玉树厚庭花。此地伤心不能道,目下离离长春草。送尔长江万里心,他年来访南山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