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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人心不败

    游骑校尉崔含章腕骨断裂,若不及时接骨,血脉不畅肌体萎缩,铁定落个残废。

    慕容嫣然含恨一脚威力巨大,仅仅是脚尖点在手腕上,阴狠暗劲侵入整个半边身子,如针扎一般刺痛,瞬间炸开了全身禁闭的毛孔,当时几乎让他全身失去再战之力。

    强烈的求生欲刺激下,强提一口丹田气,顾不得被侵入体的寒气,按照事先准备好的撤退路线,不敢耽搁一分一秒迅逃离流鸾城。

    好在连海潮事先躺了路,城外驻扎的人马都被吸引出去追捕刺客。此时将军府的惨案尚未传扬出去,崔含章从流民聚集地的狗洞内钻了出去。

    另一边,胡守将在堂内转来转去,急得如热锅上蚂蚁,心理盘算着该怎么收场,最后一咬牙冲到内院吩咐婆姨:

    “赶紧收拾细软,出城躲起来。”

    一日之间流鸾城里生三场刺杀案,失责问罪是跑不掉了,更何况帝国南征大元帅眼在自家后花园的温泉池中遇害,眼瞅着是活不成了,他胡欯就是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想到这些,背后冒冷汗,连夜一袭小轿带着家眷脚底抹油,逃之夭夭,哪里还管身后洪水滔天........

    纸包不住火,六族晚宴上迟迟等不到慕容嫣然,星海部完颜横山第一个觉情况不对,一群人火急火燎地冲到将军府,从大门到内堂的守卫,里三层外三层,但都面如死灰神情压抑,唯独不见胡守将。

    完颜横山整张脸都扭曲了,接着变得像铁皮面具般僵硬,阴影落在他的脸上,眼里没有任何光彩,脑子抗拒眼前的一切。他实在不敢想象大堂上躺着的是慕容元帅,谁也不敢上前去揭开素缟白布,整个大厅里死一般的宁静......

    星海部领完颜横山仓促离席久久未归后,六族宿老意识到事态有变,一个个前脚赶后脚的追到守将府:“完颜横山忒不地道,星海部的晚宴把众人晾在一边,几个意思?”刘大脑袋人未到,声先到,一嘴的埋怨。

    气氛压抑的异常,六族主事人看到面色难堪的给死了亲娘一般的完颜横山矗立在台前,推推搡搡的上前揭开一角白布,慕容嫣然双唇紫黑满脸死气,整个人看不到一点生机,尽管入眼处还是妖娆诱惑身躯,但众人的心头冰冰凉,天塌了一般的祸事,这个灾星出事了,谁都脱不了干系....

    完颜横山心里苦的真如死了亲娘一般,刚刚傍上的大腿,说没就没了。在这个吃人的幽云十二州,没了靠山恐怕其他五族必不会放过他们星海部。

    “胡欯个王八蛋在哪里?”

    跪在地上的士卒战战兢兢地回答:“胡将军吩咐小的们守好元帅,自己去追拿刺客了。”

    “去了多久了?这个狗日的王八蛋早跑了.......”

    “来人,跟我出去追拿刺客,封锁全城。”完颜横山气的跺脚,直接召集部族追了出去。

    刘大脑袋,赫连主君,奔雷剑主等人面面相觑,事情来的太过突然。晌午时分还是杀伐果断,晚间便挺尸在厅堂,在场的都是老狐狸,稍微思考便觉情况不对,完颜横山带着星海部全部人马忙着撤离将军府,听外面探子回报,更是一车一车的财物运往城外。

    树倒猢狲散,众人见势不妙,都想撇清。完颜横山最没节操,脚底抹油跑的最快,死道友不死贫道。

    “儿郎们,给我去拦住星海部人马,幽云十二州不是他们家的马场,岂容它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赫连族主君死了儿子,满腔怒火无处泄,格外仇恨星海部。

    幽云十二州的江湖气象也就是如此而已。

    江湖并不是一个说来就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一入江湖岁月催,想要全身而退实是千难万难。

    人呐只看到花花世界,武林豪客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遍地黄金美女如云,却看不见隐藏在这些浮华背后的刀光剑影,尸山血海。

    一群人急匆匆的刚要走,忽然听到大堂中央位置的高台上,传来一阵呛水咳声。

    “咳,咳。”

    本来死一般安静的大厅,咳声格外刺耳,伴随着咳声盖在慕容嫣然身上的白布悉悉索索的抖动,

    “诈尸了!!!”

    “救命啊!!!”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吓得全场人都停住了脚步,不敢移动半分。

    咳嗽声越来越大,听着如耳边炸雷,全场人都呆呆的看着白布剧烈抖动,仔细听来,确是呛水声,

    哇啦一口水吐在地上,慕容嫣然从高台上跌落下来,摔到左臂断口处,惨白的小脸因疼痛而扭曲了,五官都扭在一起。

    不愧是红颜祸水,乍死还魂赤裸的身体,凹入有致,两对丰乳如木瓜一般挂在胸前,随着跌落地板上剧烈晃动,晃得在场众人血脉贲张,全然忘了这位南征大元帅的暴脾气,个个都是浮想联翩。

    “快去喊郎中。”还是刘大脑袋见多识广,最先从诱惑中清醒过来,高声呵斥跪在地上的守卫,一把扯过白布围在了慕容嫣然身上,擎出两臂抱起她,放到高台上。

    “元帅,是谁行刺?”刘大脑袋趁机揩油,但神色关切的问道。

    “传令,调集大军入城。”

    “把胡欯绑了,内院女眷都绑了。”慕容嫣然气若游丝,紧咬牙关,勉强的吐出几个字,便再次昏了过去。

    原来兵祖谷有一门龟息呼吸法,可以在特殊情况下模仿乌龟水下闭息,此门功夫源自西域天竺,百年来被收录在兵祖谷古籍堂吃灰,还是慕容嫣然幼时跟师兄桓檀在古籍堂玩耍淘气,捡到了这套呼吸法,为了游水嬉戏学着好玩,不曾想今夜派上用场了。先前差点被暗卫刺客绞杀于汤池水底,命悬一线慌乱中运转了龟息呼吸法,假死后骗过了崔含章,但也是九死一生,如今身中剧毒,再次昏死过去。

    流鸾城外密林中的宝驹乌云盖雪,听到主人哨声,嘶鸣一声,奔腾冲了出去。多日不见,一马一人格外亲热,崔含章忍不住抚摸着宝驹颈上鬃毛,平康王临行之前所赠宝马颇通人性,不仅爆力强,而且耐性持久,听说是墨脱族内捕获于大雪山南疆,与北胡甲等大马杂交后精心培育的宝驹,即便是放眼整个北胡草原,也是难寻几匹。

    一阵秋风徐来,吹的官道旁的树叶出莎莎声响,一蓬蓬粉尘烟末被高高扬起,在空中飘浮了许久才缓缓落下。

    寂静的官道彷佛再次沉寂下来,似乎什么也没有生过,方才被惊扰而掠飞的鸟雀,清跃下落,栖于树间。

    阵阵轻响由远及近,随着声音越来越大,清晰可辨这是马蹄奔踏的声音,急促的铁蹄不断敲击地面的声响不绝于耳,显出骏马凡的奔驰度。宝驹乌云盖雪日行百里,迅疾如风,硬是为崔含章抢出了半日光景。

    即便如此,海捕公文也是与他前后脚抵达的幽云城,如肃杀秋风扫落叶,霎时间街面上杀气腾腾,斧钺刀枪林立,精兵强将昼夜巡游。

    时不时有快马入城,蹄子踏着青石路面,眼见街上百姓众多,商贩挡道,紧握马鞭缰绳的掌心满是汗水,马上小将脸色冷清,沉声喝道:“让开,让开……紧急军情……闲人回避……”

    街上百姓见惯军士在城内纵马,纷纷闪避,若是避得迟了,铁蹄可不长眼,不幸伤着哪里,诉苦的地方都找不到。

    幽云城不愧是十二州最繁华之地,即便两国战时兵荒马乱之际,也不妨碍烟花柳巷的皮肉生意,街道两旁依稀有丝竹吹弹声,歌女轻唱声从精致华丽的楼阁里头传出。

    由于那些精美的阁子大都笼罩在如烟的杨柳间,所以霏霏的音乐声更显婉转丝绕,那声音随着缓缓的醉风飘出,飘到了楼阁外的青石街道上,飘到了男人女人耳中,荡漾心魄,扰人心神。

    崔含章心弦紧绷无意留恋烟花之地,遇到揽客的姑娘便快步走过,捡着夜色深沉的静处独自潜行。

    夜间鹧鸪声声慢,本是沉静的夜,忽然间,翁城西北角爆了激烈的厮杀,崔含章眯起眼睛远远地认出了那把寒光逼人的锟铻刀。

    牛马栏碟子自然也是认出了锟铻刀,想到圣上传下的军令都不敢怠慢,全力襄助连海潮,幽云城内爆了激烈巷战,随着牛马栏的聚集参战,巷战有逐步扩大化的趋势,吸引了大部分夜间守备力量往翁城集结。

    崔含章思索片刻后,决定远离翁城西北角,但凭一人之力与大局并无裨益,无非是多一个死人或多死几个胡兵而已,他决定在反方向放一把火,尾难顾下才能缓解连海潮等人的压力。

    崔含章在一条深幽的小巷内,左拐右拐进入了一间茶肆,店门口挂着一盏幽暗昏黄的灯笼显示照常营业,店内空空荡荡,店口也是门可罗雀。

    崔含章瞅见店门口的左边摆着一张竹椅,躺着一位眉眼散淡的中年男子,根据情报显示,此人应当幽云十二州牛马栏的档头,一袭玄色长衫,手执折扇,坐在小竹椅上闭目养神,一把玲珑精致的紫砂壶,时不时啜饮一口,哼着小曲,折扇在膝盖上轻轻打着拍子,至于身后茶肆生意,全然不顾。

    此人的神情做派更像是世家旁支的富贵闲人,崔含章仔细留意到他拿壶的手指修长洁净,细皮嫩肉的如姑娘家的葱白玉指,实难与精通刺杀谍报的牛马栏碟子对应起来。

    就在崔含章犹豫不决时,闭目养神的店主开口说到:

    “满大街的海捕公文,崔探花难道有更好的避难之所?”

    见到崔含章未答话,此人睁眼起身,再次补了一句。“崔探花与连家子一前一后的奔赴幽云城,难不成就是为了来大闹一场?”

    见到巷子里没人露面,崔含章抬脚直接进入店内,随手便把慕容嫣然的胳膊甩在了桌子上:“猜猜看?”

    “崔校尉请放心,自你踏入初柳巷内第二步时,牛马栏已经警戒了周围。小人是幽云十二州牛马栏档头,全力襄助您与连家子的刺杀行动是当前最高等级任务。”自始至终此人都未通报姓名,若是忙着表明身份反倒惹得崔含章疑心。

    崔含章抓起桌子上的破角茶壶痛饮一番,并未接话,一直微笑看着他。

    “莫不是传言南征大元帅慕容嫣然被刺属实?不对啊,情报显示粘杆郎最后的巷战也是功亏一篑,听说厮杀到慕容嫣然身受重伤,惨烈二字都不足以形容。”

    “此乃是慕容嫣然的左臂,她被我溺杀于流鸾城守将胡歁的温泉汤池内,外面的海捕公文便是她遇刺事,现在务必要趁乱送我出城,回禀圣上。”崔含章不做含糊,直接挑明了事情原委。

    “弟兄们如今大部分都在翁城西北角火拼营救连海潮,闹得全城轰动,如今城门戒严,说句难听的话,你我等人插翅难飞。”档头面露迟疑。

    “置之死地而后生,再派些人手去守将府放一把火,越大越好,务必让守夜军尾不相顾,打乱他们的节奏。”崔含章面色如常,随口说道。

    两人说话间,有一鱼贩打扮的生脸进来,附耳密语,

    “崔校尉果然是在流鸾城得手了,刚得到密报,幽云城全城戒严宵禁,城防大军和绿水营碟子悉数出动,看来是要关门打狗了。”档头苦笑说道。

    “崔某人从不打妄语,即便人出不去,也要把消息和断臂送出去,毕竟圣上大军围攻幽云城多日,久攻不下,长期下去不利于我军。”崔含章听到此话便明白,北胡这边了疯要剿灭刺客,这会慕容嫣然遇刺的消息估计传的沸沸扬扬了。

    “此时北胡铁骑群龙无,断然挡不住圣上的龙虎之狮,只要不惜代价连夜强攻幽云城,必能直捣黄龙。想必地形图档头大人已经摸透了吧?”崔含章狠劲上来了,根本顾不得个人生死,一门心思想灭了北胡,家仇国恨一起报,还中原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时辰过了二更,抬头见天边皓月初生,光如白昼,巷子外面喊杀声震天,连海潮果然是走到哪里都是大闹一场,辛档头潜伏二十余年,何等精明之辈,他对神光朝北伐大业已经到了执念的地步,此时是两国决战的关键时刻,暗暗思量该如何将消息和断臂送出城。

    其实崔含章心理清楚,自己孤身找上门实在是冒险之举,幽云城内的牛马栏已经与北伐大军断了半个月的联系,是否变节尚未可知,更何况牛马栏从未以真面目示人,如今自己也是走投无路,事急从权只能冒险赌一把了。

    眼前牛马栏档头沉默不语,崔含章又是心中装着事情,两个人都彼此揣度,布满油腻的桌子上摆着一盏油灯,豆大的灯花飘飘忽忽,小店里的气氛颇为微妙,小巷子外则不时的传来喊杀声……

    正当崔含章要起身离开之计,那位生脸的鱼贩则是不着痕迹的往门口微侧肩膀,袖在长衣中的手掌虎口收紧,左脚也是自然的挪开小半步,气氛顿然紧张。

    崔含章刀山火海也闯得过,自然是不惧区区小店鱼贩,但心里却为圣上惋惜。微微嘴角上扬,眼神流露出冷冽,想着牛马栏若是如此这般,也是不堪大用,刚起身眼前则一花,忽然变出一个“辛”字令牌,字牌漆黑如墨,唯有辛字清晰可见,抬头望去正是档头拦在身前,递出这块令牌。

    “崔探花莫怪,牛马栏历来不以真面目示人,更是不问姓甚名谁,你我第一次见面,难免彼此提防。探花老爷的履历档案,辛某自是烂熟于胸,圣上信得过的人办事自然错不了,我这位兄弟莽撞了,这是辛某人的令牌,挟此令牌可号令幽云城内所有牛马栏。”辛档头一改悠闲神态,面色凝重说道。

    “通知下去,不惜一切代价全力护送崔校尉出城,违令者格杀勿论。”话音刚落,鱼贩便抱拳得令,在店门口放出响箭。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崔含章拿过令牌后便抱拳出门而去,他知这位档头既然以辛某自称,自然是明白此人是存了必死之心,想来我朝能兴北伐大业,离不开这帮抛头颅洒热血的无名牛马栏。

    若是此番脱身而去,自当为他们向圣上讨一个名号。岁月无情,唯有人心不败。

    话说那连海潮凭借一柄锟铻刀端是杀的性起,寒光乍现,尸成片,但围杀过来的守夜军越来越多,将翁城内外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如铁通一般,牛马栏的碟子此时死伤严重,若是让他们行刺杀探听消息,自然是个中好手,但面对万千大军正面冲杀,抵挡起来颇为吃力。

    此时若非连海潮将锟铻刀舞的虎虎生风,触之者非死即伤,恐怕众人已经被擒拿。连海潮其实苦不堪言,流鸾城中已经身受内伤,连日奔波下实则外强中干,若非凭借一口丹田气强撑着,已经是油尽灯枯了。

    若是细看连海潮面色苍白,前胸插了好几根羽箭,每次挥臂都会牵动经脉,有血水冒出。后背衣衫破烂,露出大个蜈蚣般的蜿蜒伤疤,看着忒吓人。

    正当众人在拼死鏖战,眼看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忽然间守将府内火光冲天,火借风势,风助火威,未等救火的众人反应过来,大火舌便吞噬了守将府的正堂,城中百姓远远的只看到偌大的火头冲向夜空,

    “走水了,走水了,快来救火啦。”

    这场大火烧的正是时候,人仰马翻阵型溃散,翁城铁桶阵便破开一角,连海潮拼了命的带人冲向豁口。

    牛马栏今夜倾巢出动,辛档头亲自带人去守将府放火杀人,闹出这般偌大阵仗更是惊动了南征主力先锋营前来协助灭火。

    此时内外城里均都乱遭遭,各角落都有人影浮动,看似被守将府大火和连海潮等刺杀扰乱,但实际上却是外松内紧,牛马栏撒出去的几波人都折了,闹到子时也没能闯出城外,让人只能干着急,辛档头与崔含章再次小店内碰面。

    “让崔校尉见笑了,幽云城被慕容嫣然那个臭娘们经营的如铁桶一般,折了许多兄弟不说,反倒是引来了主力大军挨家挨户的搜查,此地不宜久留,请跟我等转移。”

    当众人趁着夜色掩护,穿门过户转移到幽云城内的瓦舍中时,连海潮已经在内等候,只见他浑身上下缠满了绷带,大刀阔马的端坐在那里调息,

    “连兄弟果然英雄盖世,流鸾城会盟场上独战六族,想不到在幽云城内,你我有缘再次相逢。”

    连海潮睁开眼皮,看到是崔含章从外堂内走了进来,起身抱拳道:“说来惭愧,那慕容嫣然功夫了得,连某未能近身,更别谈刺杀了。”

    “连兄弟恐怕还不知,慕容嫣然已经被崔校尉溺杀于胡守将府内的温泉汤池内了。”辛档头走到两人中间,一把扶住连海潮,笑吟吟的说道。

    连海潮以往对崔含章的做派多有不屑,更是觉得他一个文人投身行伍,无非就是世家子捞军功的,辛档头的一番话让其心惊,不由得刮目相看:“以前多有得罪,崔校尉远胜连某,能溺杀慕容嫣然手段非凡,快给兄弟说说看?”

    “若不是连兄弟与牛马栏的兄弟们行刺,大闹六族会盟,重伤慕容嫣然,我哪里有那个能耐杀她。”粘杆郎的事情崔含章不愿提起,便一语带过,转而向连海潮介绍起辛档头。

    “这位是辛档头,如今你我性命都捏在辛档头手上,如今看来想出城是万万不能了。”

    “两位都是英雄豪杰,我辛某人也不啰嗦了,今夜的阵仗咱们也都看到了,有十万守城大军在此,一只苍蝇恐怕也飞不出去了,尤其是大军统帅遇刺身亡,这事捅破了幽云十二州的天了。”辛档头简明扼要的说清楚城内的情形。

    “既然如此,索性不抱幻想,咱们就在城内跟他们周旋到底。”崔含章接过话头。

    “杀一个够本,杀一双有赚,如今我只盼手里的锟铻刀能饱饮仇人血。”连海潮更加利索,说话办事从不拖泥带水。

    “城内粮仓位置何处?咱们伺机给点了,闹出个天大的动静,陛下神机妙算自然能看得懂局势。”崔含章面露狠色,就不打算憋屈的死。

    “只是麻烦辛档头把慕容嫣然的左臂和信函送出城外。”

    辛档头听他这般言语,猛然想起来前些日子在南营中弄来个巨型连弩,

    “兄弟们这里有个从南营里弄来的巨弩,若是找个高处,必然是能将臂膀和信件射出去,城外三十里就是圣上中军大营,二十五里内尽是游骑军扫荡警戒范围,再加上城内粮仓冲天大火,天子圣人率领神光天兵攻城,里应外合,必能拿下幽云城。”

    在场众人听到辛档头这一番话,都是心潮澎湃,血脉贲张,杀出去才是唯一的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