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眼睛

    如果给我从头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不要你爱上我，我只想，再多看你一眼。

    亥很清楚那个黑影出自于哪里，那个玩意儿跟自己是同事，只是因为等级比自己高所以老是踩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的，那个东西就是传说中勾魂引路的黑无常。

    虽然和亥的工作差不多，都是到阳间来取人性命，但是他们取的时候寿终正寝的人，亥取的那些不正常死亡的人，而且黑白无常还负责看守生死簿。

    冥王现在手里有亥的眼珠子，也有这个即将诞生那个孩子的妇人，亥不管怎样都要救出那个女人，毕竟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上辈子照顾了自己很久，就算继续和冥王的契约也要救出来，上辈子已经很让他失望了，这辈子一定要他一定要好好的。

    可是冥王自从大战之后就存在了，可以说除了天帝，没有人可以战胜他，就算是天帝亲临，估计也要受个重伤，更别说亥是个从人类变成的看守人，冥王稍微一动念亥就魂飞魄散不再存在了，先在能帮到亥的只有和他一起来到冥界的阿要。

    相比于亥，阿要的片区基本都是那些空巢老人，能出现一两个意外死亡的都难，所以阿要这么些年一直都是坐在岗位不干活还能拿着亥一样的薪酬，即使这样，两个人也是这冥界里面最好的兄弟，虽然亥也不知道和阿要到底是兄弟还是……

    亥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很快他画过的地方开始冒烟，那个圈瞬间变成了一个看不见底的黑洞把他吸了进去，快速降落了很久才看到了底部的冥界，亥快要着地的时候身子突然一轻，稳稳当当地落在冥界的地上，面前就是阿要经常钓鱼的地方，忘川河虽然有一条巨蟒守着，但是里面的鱼虾这几千年来一直吸引着那些没事儿干的冥官来钓鱼，阿要也是这么个人。

    一头留到腰间的白发，背对着亥坐在忘川河边拿着跟竹竿钓鱼，好像听到了亥的脚步身：

    “小亥，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亥拄着竹竿走到了阿要的身边：

    “我出什么事儿你能不知道吗，冥王拿走那玩意儿就算了，把一个活生生的凡人抓到这儿来算怎么回事儿？”

    阿要提了提鱼竿，转头看向戴着墨镜的亥，相比于双眼空洞的亥，阿要一对深黑色的眸子深邃得仿佛像一条平静但又深不可测的河，只是说话声音有点娘，亥每次听到阿要说话都会冷颤一会儿。

    “小亥啊，话也不能这么说，冥王大人毕竟是咱们的老板，咱两一块来的，也有个几千年了，他是个啥脾气的东西你也知道，就算他做错了什么你在我面前瞎嚷嚷也没用啊。”

    亥心里一想也确实如此，冥王的岁数比整个冥界的人都大，能力更是无人可知，在冥界甚至是凡间他像做什么，根本没有人可以干预，但是现在他手里的那个妇人对亥至观重要，而且相信告诉了阿要，他也会同意帮助自己的。

    “阿要，我可以不要我的眼睛，但是那个妇人我们必须得管。”

    阿要看着忘川河，笑了笑：

    “凭什么啊。”

    “那个妇人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父王……”

    父王这两个字进了阿要的耳朵里，让他一下子回过头抓住了亥的肩膀，瞪着亥的墨镜大声道：

    “你确定？”

    亥一字一句地回答：

    “我……确……定！”

    阿要松开了亥的肩膀，继续转身看着忘川河：

    “没想到了，都第二次了，冥王还会让他转世。”

    亥也和阿要一起看着忘川河，巨蟒还在海里玩耍没有回来，本来是钓鱼最好的时候，可是现在看来，阿要已经没有心情继续钓鱼了。

    “现在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阿要眯了眯眼睛。

    亥看向阿要：

    “什么办法。”

    “冥王既然放他继续轮回，说明他也不会临时反悔诅咒他诞生，估计只是想要你的眼睛，毕竟那里面的力量就连你自己也不清楚，现在他抓那个女人回去估计是想让你去见他，从你亲口说出把眼珠子给他，毕竟那两颗珠子的主人是你，只有你才能真正激活他们，如果你真的想把那个女人救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你的眼睛送给他。所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阿要转身消失在了亥的背后。

    说真的，这双眼睛离开了自己数千年了，这数千年来，多少次想要睁开眼睛看看这美丽的世界，看看这数千年来世界的改变，用自己的眼睛去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而不是冥王随便在自己眼窝里塞得两个鬼火。可是，上辈子，亏欠那个男人太多太多东西了，不管他到底有多坏，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别人都觉得他是个坏人，可是唯独自己才知道他心里到底有多纠结。

    唯一的方法就是用眼睛去换，亥想了很久，还是朝着冥王殿的方向走去，反正那双眼睛也是他给的，那就趁着这个机会还给他吧。

    冥王看着好像已经在这等了很久了，庞大的身躯改过了冥界上空本来就很微弱的光芒，亥脱下了墨镜才能看的清楚。

    “冥王大人，如您的愿，我来了。”

    冥王第一次在自己的下属面前露出笑容，此刻的亥在他眼里渺小如蝼蚁一般，只要抬脚就必死无疑。

    亥看见了昏睡在一边的女人，鼓起的肚子告诉亥冥王并没有抽出自己的父王，可能他想要的真的就是自己的眼睛而已。

    毕竟经过两次轮回，他已经不存在什么威胁了，对于冥王来说，现在最想的到的一个就是自己的眼睛还有一个就是阿要的两个……

    冥王抬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母亲：

    “亥，我知道你很在乎这个女人孩子里的肚子，我要的不多。只是想你把这两颗珠子给我，这玩意儿你都没用几千年了，给我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到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更重要点吧。”

    说完，冥王把手里两个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珠子拿出来给亥看了一眼。亥走到了母亲的身边，抱起了躺在地上的母亲：

    “我可以把我的眼睛给你，但是你必须保证从今往后不许再阻碍他的出生，否则我随时随地自我毁灭，我死了，眼睛也没了。”

    冥王裂开嘴笑了笑：

    “行行行，我答应你，只要你把你的眼睛给我，啥事儿都好说。”

    亥抬起手画了一道符，也不知道比划了些什么，双眼紧闭，嘴里说了一句话：

    “赐吾之眼，入汝之身。违吾之言，玉石俱焚。”

    说完，冥王手里的珠子仿佛受到了刺激，开始大放光芒，化作两道光芒，钻入了冥王的身体，一切又重归平静。

    亥没有说一句话，戴上了墨镜抱着母亲朝着人间的方向走去，去往人间的班车就要发了，再晚一点就赶不上了。

    “亥，我放过他了，你放心吧。”在冥王的狂笑中亥消失在了黑暗中。

    他把手放在了母亲的肚子上：

    “父王，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父王了，我把我的一切都还给了你，希望你可以好好的成长，做个好人，你的恩等我死了转世以后继续报。”

    他走上楼，把母亲放在了床上，转身下了楼。

    一个人刷了一整天的墙，父亲放下了工具，伸了个懒腰，到车库里提了自行车在阿勒陪同下回了大院。

    奇怪的是，平时自己下班的时候，媳妇儿都会在门口等着自己，可是今天却只有自己的老母在厨房里准备饭菜却不见媳妇儿踪影：

    “妈，张桦呢？”

    奶奶一边填柴火，一边回答道：

    “哦，今天她好像在雨衣厂晕倒了，让银丰给送回来了，现在在楼上躺着呢，估计是太累了，也没什么事儿。”

    父亲这才松了口气，想来银丰也确实是个好老板，改天得去谢谢他。

    他上楼看了母亲安静地在床上睡着，就下楼陪着奶奶吃了晚饭，聊了一些父亲小时候有的没的，就上楼睡觉了。

    可是在他上楼的时候总能闻到一阵阵奇怪的味道，像是一点血腥味又夹杂着一些粪便的味道，就像是厕所里卫生巾和卫生纸填满的垃圾桶的味道。

    父亲觉得自己可能是平日里油漆味闻多了，出现幻觉了，没多想，脱了衣服搂着母亲就睡着了。

    “徐民丰，徐明丰，我来找你了，来和我成婚啊，说好了要娶我的，你怎么还没来找我啊，你再不来找我，我就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