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最好的决定
呯！ 明柯起手开枪，一枚子弹迅速射向花叶。 虽然肉眼不可查，但他笃定弹道精准无误，子弹必定会命中花叶的后脑勺，一击致命。 嗯？ 然而，枪响声已经过去几秒，花叶别说倒地了，狂奔的速度丝毫不减。 “怎么会这样？”明柯表情呆滞。 池川几人亦然。 明柯的枪法别人不清楚，但他们已经见识过很多次，足以百步穿杨来形容。 眼见明柯还准备再次扣下扳机，黑格抬手制止，表情复杂地收回了自己的配枪，“真没用的，我们、包括真安会的人，已经尝试过无数次，连出其不意的偷袭都无法击中他。 “这似乎就是他能力的一部分——没有任何人能对他造成伤害。” 他说到这里顿住，眼神炽热地望向老胡，“万万没想到，这位大叔的能力居然刚好克制他！” 不仅仅是黑格，军方所有人脸上都透着股激动与惊喜。 原来这位大叔也是超凡者！ 实在是长久以来，花叶给他们造成的心理阴影太大了，如今己方很可能吸收到一位能克制花叶的超凡者，谁不兴奋？ 池川几人表情古怪。 尤其是老胡，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那小子哪里强了，他怎么就没看出来？ 抛去什么生吃人心的变态嗜好，不管是从形象还是言行举止上看，就是一个街头小混混嘛。 他现在每天服用石笋，虽然没有获得超凡能力，但身体素质还是提升不少的，足以吊打。 不过此刻黑格等人的敬畏不光，令他很是受用，所以也懒得解释什么。 池川也没有。他这会儿心中满是疑问。 “他……”他抬头望去，发现花叶已经消失在视线之中，于是改口道：“那个花叶到底有什么能力？” “不知道。” 黑格摇头，“你们应该明白，超凡者的能力是自身最大的秘密，除了相当亲近的人以外，其他人很难了解清楚。 “我们只知道一点，这家伙近乎无敌，没有人能打得过他……嗯，在这位大叔没出手之前。 “至少我们从没有见过谁能跟他正面匹敌，哪怕偷袭都没用，就像刚才的情况，子弹会绕着他走。” 是不是啊？ 池川几人全都一脸狐疑。 怎么如此没有说服力呢。 他们毕竟没有亲眼目睹黑格说的种种情况，现在眼见的现实却是花叶被老胡一阵吊打。 “他如果真有你说的这么强，为什么没有称霸堡垒？”池川脸上的质疑并不掩饰。 “因为我们有自己的底牌。” 黑格解释道：“瘟疫爆发时，感染的人越来越多，我们军方在各种提前策划好的应急预案之下，虽然守住了堡垒，但人员折损十分严重，以至于最后只剩下区区十几个人。 “大家商议之后，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敞开了堡垒大门。 “当时涌入了大量外来者，我们原本想统一管理，奈何人手单薄，计划宣告破产。 “后面堡垒里就开始涌现出不少势力，某段时间里治安几乎崩坏，各方势力为了抢夺地盘、占有资源大打出手，包括我们都被迫陷入其中。 “后来大鱼吃小鱼，大部分势力要不然被剿灭，要不然被收编，最终只余下来三方。另两方势力白门和真安会，无一不都强大到令人发指，比如这个花叶，他甚至都不是白门的掌权者。 “我们军方能存活到现在，就是因为手上掌握着一个强大的底牌。我没有权限告诉你们是什么，只能这样跟你们讲，如果白门和真安会真把我们逼急了，我们有能力毁掉这座堡垒，大家玉石俱焚！” 原来如此。 池川恍然，心中已然有了一些猜想，只怕是什么大规模伤害武器——对于这个世界而言，类似老胡曾提到过的排空弹。 但凡把军方整红了眼，普林堡垒将瞬间化为焦土，到时谁都别想活。 退一万步说，白门和真安会的首脑异常强大有办法幸存下来，也会失去赖以生存的土壤。 同时他也意识到，这应该就是黑格在如此忌惮花叶的情况下，为什么还敢趁机下杀手的原因。 只是，如果是这样的话，普林堡垒里还有秩序可言吗？ 所谓的《堡垒协议》又是如何贯彻实施的，从黑格和花叶之前的表现来看，他们对这份协议可都相当遵守啊。 “黑格少校。”明柯突然问道：“你刚才对花叶动了杀心，就不怕他报复你吗？” 他这话说得还算婉转，直白的意思就是：既然你想置花叶于死地，然而你又打不过他，就不怕他逮准时机要了你的命吗？ 不过他相信黑格能领悟。 “怕。” 黑格舌尖发苦道：“但刚才的机会千载难逢，我实在没忍住。你们完全不明白这个人有多么凶残，我们几乎每个礼拜都有人死在他手上。” “堡垒里可以随便杀人吗？”池川适时开口，眼神瞥到对面柏油路上的两具尸体后，又补充道：“连其他两方势力的人也能随便杀？” “这不是可不可以的问题，而是想管也管不了。” 黑格幽幽叹了口气，“《堡垒协议》是在谈判桌上达成的，当时我们军方就建议，末世之前的一些法规必须保留，而重中之重就是杀人偿命，可这个提议遭到白门和真安会的强烈发对。 “这两方势力狼子野心，都想称霸堡垒，想让他们安分守己，互不侵扰，根本不可能。 “范老也很无奈，商讨的就三方，却有两方反对，最终只能愤然表示，如果他们做得太过份，特别是敢对我方重要人员下手的话，那么大家就一起完蛋。” 池川接话道：“你就是重要人员之一。” 黑格轻轻颔首，“这就是我为什么还能活到现在的原因。不过从刚刚开始，情况已经不同了，我先对花叶动了杀心，所以他哪怕杀了我，在道理上还占着上风。” 池川心头的几个疑惑终于解开。 在堡垒里面，面对强大的白门和真安会，军方其实根本没有分庭抗礼的能力，之所以还可以获得一席之地，仅仅也就是因为手里掌握着一张玉石俱焚的底牌。 这张底牌的威慑力固然十足，但很显然，不被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根本不可能动用。 “少校，咱们现在不是有这位大叔了嘛。”黑格身后有人突然出声。 其他人闻言皆是眼前一亮，纷纷附和。 “对呀，这位大叔的能力刚好克制花叶，量他也翻不出花样。” “嗯！真敢再来挑事，让大叔出马收拾他一顿就是！” “收拾？敢使坏就直接干掉！” “对！” 黑格倒不怕死，但他感觉老天爷让他幸存下来是有使命的，现在还不能死。此刻眼神下意识落在老胡身上，坦白讲心神也安定了不少。 “不过《堡垒协议》还是要遵守，截至目前没有任何一方打破规矩，我们军方就更不能开这个先河。” 明柯刚想问问那该怎么办时。 黑格已经再次开口，眸子里充斥着一股哀伤与决然，“我想到一个主意。” “哦？” 池川心说你不会也突然转身掐死两个人吧。 所幸黑格并没有这样做，否则池川保证立马扭头就走——这个毫无人性的地方，不待也罢。 “喂，喂……”黑格从一名手下那里取过一只黑色对讲机，“阿玲，收到吗？” “收到。”对讲机那头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 “跟范老反应一下，大门这边来了七个新人，必须全部接收，具体情况我稍后见面再跟他详细汇报。所以……我们下一轮的外勤搜索队要提前出发了，就现在！” 对讲机那头沉默少许后，才回道：“明白了。” 外勤搜索是危险系数最高的一份工作，每每都会出现伤亡，这次的外勤任务原定为明晚开始执行，提前到现在，准备尚未就绪，并且是白天，无疑会进一步提高伤亡率。 在场的每一名守卫表情中都多出一抹黯然，不过他们也明白少校这样做没有错，而且必须如此取舍。 不提别的，单是一个能克制花叶的人，对于己方而言就无比重要。 而这些池川等人自然不知，他们还以为这样弄点人出去，就能暂时钻个空子。 刚才黑格不也说了吗，其实军方这边每个礼拜都会有伤亡，那个花叶都至少要杀掉一个人，所以但凡军方这个礼拜伤亡达到两人，他们的问题也就解决了—— 此事显然避无可避，堡垒里局势如此复杂，不是他们进或不进就能避免的。 所以大家都没有说什么。 等了约一刻钟后，对面的柏油路上驶来一辆土黄色的军用越野车，并且四周裹满钢架和铁刺，做了改装。 临近大门的时候，车辆停下，黑色钢丝网罩里面的四扇车窗同时摇下。 “少校！” 里面一共有五个人，齐刷刷向黑格行了一记军礼。 “兄弟们，我……” “少校，不用多说，我们懂。” 驾驶座上的是一个笑起来脸上带有酒窝的精瘦青年，眼神扫视过池川几人后，再次看向黑格，“我们相信你！” 我们相信你，这必然是最好的决定。 黑格眸子里布满血丝，郑重其事地回敬了一个军礼，“尽量……回来！” 此时派他们出去搜索物资，必然危险重重，但黑格还是希望他们能安全返回，正如池川等人所想，兴许堡垒内部的伤亡就能解决掉这个问题。 可现在又不得不派他们出去，因为目前毕竟没有出现伤亡。 “曾与您并肩作战过，是我们的荣耀！” “也是我的荣耀！” 车辆重新启动，驶出高墙，里面五人面带笑意，泰然自若。与此同时，大闸门开始缓缓合拢。 “他们现在出去安全吗？”明柯询问。 “放心吧，他们都是我的兵，经过真正的战场洗礼，而且对市内环境都很熟悉。”黑格这样说道。 明柯哦了一声。 在这支团队待久了之后，已经让他有些淡忘返祖人的恐怖。 “走吧。” 黑格一马当先，领着七人向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