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末世之中的天堂
对方不仅用安检器对每个人进行了搜查，还检查了车辆，不过其实算不上仔细。 池川他们甚至都没有让空，对方自己拿着安检器，从车头到车尾捣鼓了一遍。 没有警报响起。 木刺防护栏被抬开，至于里侧的沙包掩体，搭建得很有讲究，并不影响车辆通行。 “开慢点，跟着我。” 名叫杜斯提的红发男人在车头前面招呼。 这个点刚好轮到他值班，那么按照镇上的规矩，对于第一次入镇的人，他有义务进行引导。 第一个目的地就是货币兑换处。 明柯确实将车开得很慢，比步行的杜斯提还慢，也注定快不了，因为早已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撼到。 不仅是他，池川等人也一样，这会儿每个人都趴在窗口上，双眼一眨不眨盯着外面。 镇口进来之后，就是一条街道。 此刻街上人头攒动，随处可见一个个人影，他们或低头走路，或扭头朝这辆进镇的黑色防爆车打量，或三五成群聚在街边一角搭着话。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街道两侧的商铺全是开着的，不时有人进进出出，一些妇人手里还挽着菜篮子，里面有翠绿的菜叶子露出来。 周遭弥漫着一种祥和而安宁的市井气息。 外面世界的萧条、危机、残酷、血腥，仿佛跟这里没有一丝关系。 就眼下来看，这里可谓天堂。 “他们居然还能买到菜？也有人愿意拿出来卖！”老胡脸都快贴在副驾驶座的玻璃上，瞠目结舌道。 “不奇怪。” 明柯回道：“镇子周边应该有些田地，在无需顾忌返祖人的情况下，镇上的人完全可以栽种，我疑惑的是，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池川下意识点头，这同样是他想搞明白的事情。 他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这个波西小镇上，很可能有一个类似于呦呦的存在。 只有这样，返祖人才会被驱逐，并且不会靠近这里。 否则根本说不通。 “好啦，就在这里停车，拿上你们要兑换的物资。”窗外传来杜斯提的声音。 明柯按照要求将车停在马路牙子旁边。 他们其实没走多远，就在这条街的中段位置。 一行人陆续下车，老胡跑去行动舱里拎出一只黑色行李箱——里面还有几个，都是之前对方提出要搜查车辆时，池川借故跑到后面放进去的。 否则待会儿车上明明什么都没有，他们再拿出一些东西来，难免令人生疑。 不过对方就是用安检器扫了一下，倒也没打开过。 “我爱上这里了！” 站在两排几乎都有四五层高的楼房中间，昂头望着其上的阳台上悬挂的被单衣物，以及下面店铺里人来人往的景象，绮南一脸兴奋地说。 旁边的安芹点了点头，宝蓝色的双眼中同样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话说回来，这样乍一看与末世之前毫无区别的和谐世界，谁不爱？ 这时，街道两旁好多人纷纷驻足，目光在二女身上不停打量。 因为实在养眼。 也有不少人面有疑惑，寻思这伙人明显是刚入镇的，怎么穿得这么体面、甚至化着妆，衣衫比他们还干净，浑不似其他初次来到镇上的人。 沃记饼店。 这就是杜斯提带领池川等人进入的一间商铺，不过门头上的招牌显然是以前的，两扇玻璃门上还各贴有一张红纸，上面写着同样的词串——波西镇货币兑换处。 店面不大，进门就是一方白色柜台，其上还有未撕干净的宣传彩页，金黄的酥饼图案使杜斯提狠狠咽了抹口水。 “隆叔，娅姐。” 柜台后面有两个人，一位上了年纪的干巴老头，以及一位戴金边眼镜、黑发盘起、有些气质的中年女人。 老头坐在一张靠背椅上，见有人走进也没起身，上身穿着一件灰色长袖t恤。 女人倒是站了起来，嘴角噙着笑容，穿一身面料不错的白色职业装套裙，眼神还下意识在绮南身上游走着。 杜斯提躬身喊人。 这两人显然有些身份，至少要比他高得多。 不算奇怪，毕竟掌管着货币兑换的重要工作，绝对是一把手——也就是杜斯提之前有提到过的镇长大人的亲信无疑。 “七个人？” 柜台内的地面应该更高一些，被称呼为隆叔的干巴老头即便坐在椅子上，也对外面的情况一览无遗。 “准备住多久，一天35波西币的消耗，可不是小数目，希望你们行李箱里的物资够充沛、够有价值。” 明柯望向池川，天知道里面有什么。 涉及到物资的事情，还是让老板来比较妥当，哪怕旁边杜斯提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 “暂时不好说。” 池川淡笑道：“不知道你们的波西币是怎么兑换的，比如什么东西可以兑换，又能兑换多少？” “阿娅。”干巴老头微微侧头。 叫阿娅的中年女人会意，笑着讲解起来。 “可以兑换波西币的东西很多，并没有一个严格限定，大体上来讲，只要是我们需要的东西，都接受兑换，比如各种主食、罐头、副食品、油料、枪支弹药、精酿的冷兵器、石笋……” “等等。” 池川微微一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忙问：“你最后说的是什么？” “石笋。” 女人笑容和煦，抬手示意稍等后，弯腰拉开柜台上的一只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样东西，“就是这个，不知道你们见过没有。” 池川的目光落在她涂抹着淡绿色指甲的右手上，内心狂喜，终于再次遇到石笋了。 而且波西镇在收这东西！ 这意味着什么？ 坦白讲，他动了点歪心思。 明柯和老胡相视一望，继而又不留痕迹地递给安芹他们一个眼神。 “这是什么玩意，从没见过啊，干嘛用的？”池川不动声色道。 他想了解一下波西镇的人明不明白石笋的价值。 以此可以判断出一些事情。 兴许还能从他们这里得知一些自己都没弄懂的石笋用途。 “那你们今后可要留意了。”女人说道：“这种石笋末世之前好像并没有见过，怎么出现的没有人知道，但它通途广泛，往小了说可以当成食物，将它磨成粉末泡水喝，可能止不住饿吧，但维持生命绝对没问题。 “往大了说，算得上灵丹妙药，经常服用的话，一些老旧顽疾都能治好。” 女人说到这里顿了顿，镜片后的眼眸在池川、明柯和老胡三人脸上扫视而过后，意味深长道：“特别是男人服用的话，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哦。” 有吗？ 池川用余光瞥了眼老胡和明柯。 不过两人也是一脸迷糊，毕竟也没试过呀。 “哦，明白了，我们以后会留意这东西的。”池川呵呵一笑。 从女人的回答上能听出，波西镇的人并不明白石笋的真正价值——也就是他现在知道的一点——可以进化特殊能力。 这或许能够说明波西镇没有能力者。 当然，女人的话也不能尽信，她很可能故意瞒着不说。 女人笑着点头，将手上那只石笋放回抽屉后，继续说道：“我们波西币的兑换主要是以一盾面粉作为基准，简而言之，一盾面粉可以兑换20波西币，也就够你们其中四人在这里住一天。 “其他物资都参照这个标准，隆叔这边会给出一个相对合理的比例，比如一盒常规的牛肉罐头，我们的换算是和一盾面粉等价，虽说一个更美味，但一个份量显然更足。 “倒是不好给到每样物资的兑换比例，因为几乎所有人拿来的物资都不一样，相信这一点你们也能理解。当然，如果你们对兑换比例不满意的话，也可以放弃兑换，这一点不强求。所以……” 女人说到这里，笑着望向池川，做了个请的手势。 “刚好我们前不久找到一些牛肉罐头，还是进口货。” 池川笑了笑，蹲下身去，扯开行李箱的拉链，不过没有翻开盖子，伸手进去佯装摸索一阵后，陆续取出五盒牛肉罐头。 “你们好运气。”女人递给他一个妩媚又不失气质的笑容。 就连那位始终板着脸的隆叔，见此一幕，脸色也稍有缓和。 待到女人将罐头交到他手上后，他一罐一罐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还晃了晃，嘀咕道：“哪个土鳖国家的，怎么连个生产日期都不用希兰语。” “我们吃过，没有过期。”池川适时道。 隆叔哦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包装完好无损，里面确实有货，外加罐头盒上也有牛肉图案，做不了假。 没过期最好，过期了也不是不能吃。 “阿娅，给他们拿钱。” “好的隆叔。”女人再次扯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摞白纸。 没错，就是白纸。 也就裁减得很好，跟正常的纸质钞票大小一致，另外纸上有些字。 1圆。 波西币。 这些字是印刷上去的。 然后右下角还有一道手写的签名。 完全看不懂，潦草得不能认。 但不得不说，确实很难模仿。 再往底下，有一个红色印戳。 整张纸上就数它最精致，一圈藤蔓包裹最外层，中间有一圈词串——波西镇镇委会。最里面有一个人头侧相，天知道是谁，圆下巴，大垂耳，倒是连地中海发型都显现出来，可见雕工。 女人数起钱来十根手指一起动，显然学过的，速度极快。 “喏，100波西币，请收好。” 池川抬手接过，如此草率的钱，也真是活久见。 可没办法，它还就能用。 眼下这个破败的世界，也真心不好仿造出来，首先你得有台打印机吧，另外还得找个靠谱的工匠吧。 再说，他到手之后仔细一看，发现对方也不是全然没有防伪意识，原来在每张纸的左下角，都有一个不同的小编号，也是印刷上去的。 这就需要费点功夫了。 如此来看，这钱也没那么草率，造钱的人确实花了心思，也费了力气，只是受限于技术条件，只能造成这样。 “我们的人头费是……” “让小提带你们去酒店，交给那边的人就行。” 居然还有酒店住？ 池川一下乐了，赶紧把手上的纸……哦不，钱，好生放进裤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