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大人走了?
怪就怪牛肉面实在太香,村子里的返祖人循着气味,应该一个不少,全部到齐。 此刻就聚集在屋外,倒也没躁动,只是可怜巴巴隔着窗户朝里面打量。 “这些返祖人到底要不要吃东西啊?”池川看了眼坐在旁边吃糖果的呦呦,面有疑惑。 返祖人吃野猪的事情他见过。 但返祖人不吃东西的情况,他也见识过——呦呦的阿姨,从床单的脏污程度来看,她被绑在那里缝住嘴巴,可不止一天两天。 然而摆脱束缚后,依旧活蹦乱跳,感觉没有任何不适。 “吃肯定还是要吃的,不过应该可以很久不进食都不会饿死。”老胡根据自己的所见所闻,分析道。 池川下意识点头,这个解释合情合理,虽然有些不可理喻。 “妮其,我们不是还有些酱牛肉吗,拿出来,以后隔三差五给它们分点食物。” “啊?”妮其错愕。 “去拿吧。”老胡道:“池川大人这么做有他的原因。” 在神的眼里只怕没有什么人畜之分,大家都只是一个生命,仅此而已。 既然如此,凭什么要让神对你特别眷顾一些? 老胡看得很开,反正食物应有尽有,就是金银财宝也好说,现在吃饱有力气,山下不是有个镇子吗,找个时间去搜刮一番便是。 “好吧。”妮其没辙,只能照办。 池川的想法两人自然猜不到,实际上自从得知地球那边的事情之后,他的性情已经产生一些变化,不打算再像父母教导的那样,做什么烂好人。 但是返祖人不同,对方曾救过他的命。 而且人家拿他当兄弟,他再当人家是畜生,合适吗? 他知道妮其很不情愿,但她不知道的是,若非返祖人卖面子,她和老胡早没命了。 强哥刚扔过来的酱牛肉,做完面后还余下一斤半的样子,妮其将它们切了切,用一个塑料小盆装着,池川端在手里,开门走到外面。 “不行!站好!” 返祖人瞬间躁动,迅速围拢过来。 不过池川这么一呵斥后,居然收到成效,村子里的返祖人总共也就17只,全部停下动作,轻呜着望向他。 这一幕使他心头大喜,脑子里突然萌生一个大胆的计划——驯化它们! 目前来看,利用食物诱惑,确实能起到作用。 驯兽师不都是这么干的吗? 返祖人哪怕已经不是人,但总归还是个动物吧。 “一个个的,队伍排好。” “老胡,出来帮忙。” 胡雷德硬着头皮走出来,从池川手中接过盛有酱牛肉的小盆,杵在大门口一动不敢动,仿佛一座雕像。 至于池川,则亲自上手,协助返祖人排好队伍。 着实费了番功夫后,一支由17名返祖人组成的纵队,才算成型。 不过无论怎样,都是个好兆头。 驯服这些返祖人有好处吗? 当然有! 每天看着它们在村里东一个西一个的、还衣衫不整的模样,池川心里像有只猫爪子在挠一样,特别难受。 “很好!老胡,开始发牛肉。” “我……我我发?” 老胡吓得嘴都瓢了,跟这些返祖人同住在一个村子,已经耗尽他所有勇气,再手把手去接触…… “怕什么,我不是在吗?” 池川来到他身旁,拍着肩膀道:“你和妮其也要跟它们搞好关系呀,不然没我都出不了门,它们又不是石头,你给它们发食物,以后还能再咬你?” 关于这一点,老胡持保留意见。 奈何池川大人都发话了,他没有任何抗拒和拒绝的理由,也只能硬着头发上。 只希望这些返祖人分不清别的,至少能分清盆里的酱牛肉比他的肉更香,不要突然暴起。 他从盆里抓起一块方便面酱料袋大小的牛肉,放在巴掌上,然后颤抖着伸出手,递给当面的一只返祖人。 对方尖锐的利爪迅速薅来—— 牛肉不见了,手完好无损。 老胡嘴角一咧,甚至有些激动。 看来这些返祖人已经彻底被池川大人控制,不会再乱来。这样想着,心里压力锐减。 接下来分发牛肉的过程也顺利不少。 “妮其,你今天也要忙一下。”池川笑呵呵望向门口。 “什、什么?” “找些衣服,给它们换换,你看这穿的都是啥玩意儿。” 若非旁边刚好有门,妮其说不定就一屁股坐地上去了。 给返祖人换衣服,这是要闹哪样啊?! “放心,我们一起。” “哦……” 当天下午,池川就给村子的17只返祖人,全部换了身行头,若非没电,还真想给它们顺便冲个澡,刚好找到一部抽水机和配套的水管。 这期间在9只返祖人身上,还发现了可证明身份的信息。 因此这9名幸运儿重新拥有名字——池川利用找来的空白贴纸,将他们的名字写在上面,再统一贴在左胸口处。 一目了然。 “嗯,不错。” 望着身旁穿得人模人样的17只返祖人,他心情愉悦不少,脑子里再次冒出一个主意。 “要给它们弄个干净的窝啊,不然晚上钻哪个角落里睡一觉,明天起来又白瞎。” 老胡和妮其相视一望,眼神中的含义,只有他们自己能懂。 “要不,就活动中心吧,那里地方大不说,我之前留意了一下门,可以从外面反锁,它们肯定打不开,这样更方便管理。”老胡建议道。 好主意! 池川眼前一亮,说干就干。 随后,三人便找来工具,将村民活动中心仅有的一个大厅打扫了一遍,然后又搜集来一些还算干净的被褥,铺在砖石地板上。 “来,洛克先生,这是你的被窝。” “美薇女士,这是你的。” “你俩是夫妻,一起睡这里……” 做完这些后,月亮已经升起,也确实到了返祖人睡觉的时间。 看到它们干干净净躺在被窝中的景象,池川欣然一笑,牵起过来凑热闹的呦呦的手,与老胡二人一起,退出村民活动心中,并从外面将大门反锁上。 “池川大人,晚上想吃点什么?”从高级白领转为厨娘的妮其询问。 不过她感觉很自豪。 因为老胡和池川大人都不会做饭,这证明了她无可替代的价值。 那么照顾好大家的饮食,也就自然而然成为她每天的头等大事。 “你看着办吧。” 池川边踱步向前,边抬头望向天边的明月。 这个世界的月亮特别圆,月相与地球完全不同,要知道现在才是春季。 这让他隐藏在心底的思家之情,不可节制地又弥漫出来。 确切地说,是对母亲的牵挂。 晚上没有开火,妮其用面包片和余下的蔬菜,外加火腿肠,做了些类似三明治样的东西。 池川吃掉一个,便离开餐桌,来到客厅的沙发旁,借着蜡烛昏暗的光亮,开始执笔写字。 倒也没必要藏着掖着,老胡二人能知道他神秘叨叨在干嘛? 他可是神使。 【强哥,我妈还好吧?】 如同之前一样,纸团刚扔进门洞,反向就有纸团飞出来。 老胡和妮其见怪不怪,依旧坐在餐桌旁一脸幸福地享受着美食。 呦呦则趴在池川身旁的木地板上,用两只小手托着下巴,脚和尾巴都翘在空中,对于这件事似乎百看不厌。 【今天刚去看过,还是老样子。对啦,还撞到县里人和你家亲戚,好像是你舅,跟我爸他们猜测的一样,他们还真想给兰姨拔管。】 【你制止了吧?】 【那当然,我推着我爸一起去的,说了,他们要不负责,以后兰姨的医药费我家来出,你那个舅当场就傻眼了,还拉着我爸一个劲问为什么。】 池川长出口气。 此事让勇叔出面,也是他跟强哥二人讨论的结果,毕竟是大人,说话更有份量。 至于他的事情,勇叔自然也知道了,不过并无大碍,强哥真想瞒他,同在一个屋檐下估计也瞒不住。 而有他管着强哥,或许还更加安全。 【医生那边呢,我让你问的事情问了吗?】 【没用啊,医生拍着胸口跟我爸说,脑部神经受损,转到哪里去都没用,根本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只能靠病人的自我修复。修复好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醒了,修不好……】 强哥虽然打了个省略号,但后面的意思池川已经明白。 他本有意将母亲转到省市里的大医院试试,但很显然,现在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掉。 【好啦,强哥,我这边是晚上,准备睡觉了,你忙。】 【我忙个啥呀,我爸要我去读技校,可就他那模样,我哪里放心离开,正寻思做点什么。小川,你那边的情况这么吓人,没事就别瞎跑,你扔过来的东西融成坨坨后,我爸已经找人脱手,买了好几万块,暂时够用。】 【嗯,我知道了。】 与强哥结束聊天后,池川身体一仰,有气无力躺在沙发上。 疲惫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池川大人,是不是有什么事……” 老胡察言观色很有一手,吃饭完后轻缓地凑上来。 池川挥手将他打断。 “没什么,你们上楼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哦……什么?!” 老胡一个哦字还没说完,异状突起。 定眼一瞧,沙发上还哪有人影? 池川大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这……”妮其听到老胡的惊愕声,放下还未收拾完的碗碟,快步跑过来,这一看既惊奇,也心慌。 “不是说、短时间内不会走吗?” “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老胡眉头紧锁道:“我不信池川大人要离开的话,连声招呼都不打。” “可如果是神的安排呢,直接将他拉走,去干别的事情?” 老胡嘴唇翕合,一时搭不上话。 回忆起刚才的情况,倒还真像这么回事。 神呐,您不能这样啊,猛不丁将池川大人弄走,我们接下来可怎么办呀! 老胡二话不说,立刻跪倒在地,开始祷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