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比任何人都强
“想要带着我们逃跑的兄弟，在第二天就被抓住了，虽然没人说，可我们都知道有人出卖了他。” “那个想要带领我们反抗的兄弟在第二天早上就再也没起床，他死了，被人用牙刷插进了喉咙死在了睡梦中，我们知道凶手就在大家之中，可是谁也没有想过要找出凶手为他报仇之。” “至于那些对落后的兄弟无法视而不见的人亦或者自身本来就弱小还无法对兄弟们下手的人也都很快的死去了，他们都死在了怜悯和帮助的兄弟手中。” “从小就见证了这些的我再也无法相信亲情友情之类的东西，所以，在一次试炼中，曾经一个很照顾我的兄弟在偷偷向我出手后，我毫不犹豫的杀掉了他。” 说着，再不斩低下了头，眼神中带着哀伤与追忆。 “……那个兄弟真的真的很照顾我，可以这样说，如果没有他的话，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从集中营里走出来。” “可是，即便是面对那样的兄弟，我也毫不犹豫的下手了，我以为在见证了这么多的感情背叛后，就算对自己的兄弟下手，内心也不会升起丝毫波动。” “可是······在杀掉那个兄弟后，我的内心升起了难以比喻的情绪，烦闷、压抑、伤心、难过······各种让人痛苦的情绪充斥着胸腔。” “那种痛苦实在难以言明，以至于每每想起死在我手中的兄弟……他们在最后咽气时露出的如负释重的表情时，我都想要与他们替换。” “因为他们临走前的表情在我看来是如此的幸福。” “我知道，这是错觉，没有人在死前是幸福的，如果可以的话，任何人都想要活下去，只是······相比起亲手杀死对自己至关重要之人的痛苦比起来，死亡是如此轻松。” “我曾几度想着就此死去，可一旦内心升起这样的念头，脑海里就会想起那些死在自己手上的人。” ‘再不斩啊，你的生命可是从无数兄弟的尸体上活下来的，如果就这样毫无价值的死去，下了地狱后你又要如何面对他们。’ “因为这样的念头，我活了下来，不断的杀死自己的兄弟，不断抹杀内心的感情，一步步向着家族所期望的样子前进。” “卯月——” 再不斩突然大声嘶吼，表情变得可怕起来，仿佛恶鬼一般。 只是这可怖的表情在卯月看来确实如此的可怜，这不过是保护遍体鳞伤的内心而虚张声势罢了。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在成为忍者前的最后一段时间里我会遇上你。” “背负着兄弟们的性命，不断抹杀内心感情的我已经快要被压断气了，我努力的训练，摄取专业知识，想要尽早的成为忍者，只有这样我才能摆脱试炼，只有这样我才能摆脱地狱。” “可是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啊啊啊！” “偏偏是你，是你，在这没有人性的村子里却遇上了最有人性的你，好不容易抹杀的感情也被你给重新唤醒。” “就在昨天晚上的试炼里，面对再度偷袭我的兄弟，我犹豫了，因为我想要救他们啊！” “是的，我想要救他们。虽然我每次都毫不犹豫的杀了向我出手的人，但我想要救他们。虽然我对所谓亲情与友情的羁绊嗤之以鼻，可我比谁都在乎他们，可是······” “我无力面对家族，凭我的力量与智慧，贸然出手拯救他们只会像最开始想要带领我们逃跑反抗的兄弟们一样，被自己的兄弟背叛而死。” “原本我都死心了，只想要早点成为忍者来减少他们的伤亡，可是因为你，因为斗留音为了妹妹而完成的奇迹，我再一次升起了想要拯救他们的想法。” “然后······我差点死了。” “面对偷袭我的兄弟，我瞬间将其反制，可是在夺取他性命的那一瞬间，我犹豫了，这一丝犹豫被他贴上了起爆符，我的身体，我的内脏都被炸得七零八落，如果不是在爆炸之前出手杀死了他，死的就会是我了。” 再不斩笑了，笑得如此凄凉，至少在卯月看来是如此，虽然站在尸山血海中的他看起来威风禀禀，但卯月却觉得他十分的凄凉。 “现实将我渐渐暖和的心再次冻结，我明白了，我就是个弱者，我无法像你一样能够去追求完美的强者之路，也无法复制斗留音那样的奇迹，因为我没有为了羁绊而舍弃性命的觉悟。” “所以······我将他们都杀死了——哈哈哈······” 卯月眉头皱了起来，随着猖狂大笑，再不斩身上的凄凉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渐渐凝聚的杀气，那浓郁到肉眼可见的血红色雾气在他身边汇聚，渐渐形成了一张鬼脸。 在鬼脸形成的瞬间，再不斩抬头向卯月看了过来，眼神变得凌厉无比。 “我还不够强，无法为了羁绊而舍弃性命，因为······我所承受的痛苦还不够，只有承受了更多的痛苦，才会明白幸福的美好，才会更加重视，只有这样才能够像你们一样为了羁绊而舍弃一切，也只有舍弃一切的觉悟，才能完成不可能完成的奇迹，啊哈哈哈哈······” “卯月哦，现在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了，在毕业考试上我一定会好好享受杀死所有朋友的痛苦，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 卯月走了，因为他明白，变成这个样子的再不斩已经无法听进任何话了，他只会按照自己的意志，自己的目标前进。 所有卯月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的看着他，将这个孤独的身影牢牢的记在脑海里后就离开了。 只是······ “弱小吗？” 回到村子的路上，卯月仰头望天，月亮从厚厚的云层中探出了一丝缝隙，光华倾洒大地，给这个村子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他回想来到这个世界的自己所经历的每一天，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我才是真正弱小的人啊！再不斩，你很强，比所有人都强，至少······遵循自己意志的你，背负着信念前进的你比任何人都要强大，如果你在将来不会堕落的话，这个世界的巅峰绝对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不过······” 卯月眼中一丝精光闪过，惆帐的表情也变得凌厉起来。 “——我也有我的生存之道，在我成为你追求梦的绊脚石时，你的路在毕业考试就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