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老夫聊过个干瘾
这是一位身材高大，面色红润，发白如雪的老将，脸上挂着一缕笑容，笑容宽厚中又不失威严。 这老将也是一位巅峰武夫，只是浑身的气血之力，已然隐见衰败之意。 武夫终究不是练气士，再强大的武夫，寿命最多也只有两百岁，而一旦过了百岁，浑身气血之力就会开始衰弱，实力会慢慢下滑。 这名老将，看去容貌只有七十出头，但真实年纪应该绝不止此了。 而在这老将现身殿中时，殿中众人除了那王魔和丘引之外，包括李靖在内的其他六人，齐齐起身，恭敬朝那老将行了一个军礼道： “见过鲁老将军！” 这位老将，正是大殷的左军上将军鲁雄，一位大殷朝军队中资历最老的老将。 或许和闻仲比起来，他没有那么惊才绝艳，但忠诚，稳重，可靠，在闻仲入朝之前，他和商容两人，一文一武，才是大殷朝真正的擎天玉柱，在军中的声望，根本不是黄飞虎这些后辈将领能够相比的。 老将鲁雄进来之后，对众人摆了摆手道： “都坐下吧！老夫是你们这次的主考官。” 若是换了其他人，这时或许会对大家说上几句话，勉励一番，但鲁雄向来以惜字如金闻名朝野，所以在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就直接让身后的随从将卷子发了下来。 文试正式开始。 李靖拿到了卷子，略略扫了一眼卷子上得题目，然后皱了皱眉。 他不是觉得题目太难了。 而是觉得题目太简单了。 这样发挥不出自己的水平啊！李靖有些苦恼地想着。 然后他看了一眼周围的其他人。 周纪和他表现一样，苦笑着摇了摇头。 马忠一脸认真的看着卷子。 殷破败在那里抓耳挠腮……大孙子，没有这么难吧？ 那个妖族将军丘引，举着卷子，眼神茫然地发呆。 李靖估计他可能是看不懂。 至于九龙岛的王魔……呃，王魔已经交卷了。 在拿到卷子之后，王魔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提笔刷刷写了一行字，接着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武德殿。 李靖有些郁闷，他本来打算自己第一个交卷的，没想到被一个交白卷的抢了先。 天仙就是有资格任性！ 李靖叹了口气，拿起笔老老实实开始答题。 小半个时辰之后，李靖写完最后一个字，然后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卷子，接着也起身交卷了。 没争到第一，至少保住了第二。 而周纪几乎只比他慢了一步，也站了起来。 然后有人领着他们去往偏殿中单独的房间内休息等候。 在离开正殿前，李靖再次回头看了一下，那个丘引还是在继续发呆，马忠在皱眉苦思，殷破败正将一张小纸条悄悄塞进袖子中。 皇族还是有些特殊优待的么…… 看来这场文试只是走个过场，真正的较量是在下午。 …… “文试只是走个过场。” 偏殿内，看着已经全部收上来的试卷，鲁雄淡淡地另外两个副主考官说道。 这次陈塘关总兵选拔考核的副主考官，是一对兄弟，分别是佑圣上将军晁田，威武大将军晁雷，这对兄弟乃是天子帝辛的亲信，执掌京城朝歌的兵马军队。 “总归是这次参选的人都太特殊了。” 两兄弟中的兄长晁田陪笑了一句道。 鲁雄苦笑了一下，是啊，太特殊了，有天仙，有妖族，还有皇族中人，八个人参选，其中有六个后面站的人，已经事前就找自己打过招呼了。 这些人他鲁雄一个也得罪不起，也不想得罪，看到了老伙计商容的下场之后，鲁雄现在只想和光同尘地安稳度日，他的一大家子可都在朝歌城中呢！ 接着鲁雄拿过了第一份卷子。 卷子上面连名字都没写，只写了一行字。 “任尔千军万马，吾自一剑破之！” 字写不算好，但却有一股仙气扑面而来，还有浓浓的俾睨苍生的意味隐在其间。 这自然是那位九龙岛天仙的卷子，人家摆明了不屑答题，不过你还真不能说他这答案是在吹牛。 晁田晁雷二人面面相觑，接着晁田小心翼翼地说道： “要不，给他个乙等吧，好歹是位天仙，既然肯给咱们大殷效力，总不好把人家往外推。” 按照原先订下的规矩，文试考核在乙等以下的，直接取消资格，连武试都不能参加。 边上的晁雷也点了点头附和道： “不错，而且此仙还是闻太师所邀，总不好驳了闻太师的面子。” 鲁雄哦了一声，拿起笔直接在那卷子上写了个“甲”。 晁田和晁雷对视了一眼，心中大为拜服，不愧是在朝中数十年屹立不倒的鲁老将军，他们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接着鲁雄又拿起一张卷子。 卷子上洁白如新，空无一字，只是在落名得地方，画了一条扭扭曲曲的虫子般的东西。 看卷子的编号，应该是那个妖族将军丘引的。 晁田晁雷的神情变得有些尴尬，人家天仙都还知道写句话呢，你倒好，直接交白卷。 就算我们兄弟俩脸皮再厚，也很难帮你说话啊！ 只是这妖族是苏娘娘的人，他们也不敢将其在第一轮就刷下去。 就在两兄弟纠结之时，只见鲁雄又已经拿起笔，在卷子上同样写了一个“甲”字。 晁田晁雷兄弟俩吞了口口水。 只能说姜还是老的辣，鲁老将军这等睁目如盲的风范，他们兄弟俩是只能望尘莫及了。 接着是第三张卷子，上面倒是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看名字是兵部所荐之人中的一个。 这一次，晁田晁雷兄弟倒是很认真地审了一下卷子。 然后只见晁田猛地拍了一下案桌，怒气冲冲地道： “这写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真是不学无术之徒，鲁老将军，我建议给个丙等，直接淘汰吧！” 鲁雄眨了眨眼，然后在卷子上写了一个……“甲”。 晁田晁雷两兄弟“啊“了一声，一脸懵圈地看着鲁雄。 鲁雄微微一笑。 既然要老夫端水，那老夫就把这碗水端得四平八稳，最后到底谁能胜出，你们自己去校场上打生打死好了！ 接着鲁雄拿起剩下的几张卷子，看都不看，刷刷刷全都写上了一个“甲“字。 不就是走过场吗？老夫还懒得浪费精力呢！ 只是当他拿起最后一张卷子，看到上面写着李靖这个名字时，却顿了顿，接着很仔细地看了一遍。 当年他和老伙计商容都无比欣赏的那个年青人啊！ 就让老夫看看，在沉寂了这么多年之后，有没有和老夫一样，变成了一根烂木头吧！ 只是看完之后，满头白发的老将军沉默了良久，接着幽幽叹了口气，拿起笔在卷子一口气连写了九个“甲”字。 是为超甲等！ 当然这个成绩没有任何意义，纯粹是老将自己在过干瘾而已。 手中的水碗容易端稳，但心中的那杆秤，至死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