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章 人和狮子以及雪
“波士顿凯尔特人队于1965-1966赛季创造的八连冠纪录，直至今天，时隔51年之后，被底特律活塞队打破！” “51年啊！天啊，横跨五代人的时间！” “无论多久以后，我都相信，再也不会有一支球队能够超越活塞队的记录！” “今晚我们见证了NBA历史上最伟大的一刻。” 兰比尔和约翰逊互看一眼，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场上的活塞9号：“遗憾的是，我们也将送走史上最伟大的球员。” 莫蒙尘被队友包围，他们疯狂地在莫蒙尘身上撒泼打滚，好像要借这个机会，狠狠地报复他。 这场“报复”持续了半分钟左右，他们纷纷起身。 莫蒙尘和他们一个个拥抱，然后走向前方，与对手致意。 可以看见科比脸上的失落，这是他第四次在总决赛上输球，击败他的都是活塞，已经有人称他为当代的埃尔金·贝勒。 尽管沮丧至斯，他依然对莫蒙尘放下了狠话：“你最好多打一年，否则明年就没有活塞王朝了！” “听你的意思，是为我们队考虑？”莫蒙尘嘲弄地看了他一眼，“我有九枚戒指，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莫蒙尘从科比面前走过：“随你们去吧，活塞王朝的存续与否，与我再无关系。” 莫蒙尘又走到加内特面前，与这位成就仅次于他的95届球员致意。 全场观众一起喊出了“Dor.Mo”，他们似乎在用这样的方式挽留莫蒙尘，或者在向他道别。 三万观众的呼声，不能左右莫蒙尘离开的步伐。 他慢慢地走到观众席旁边，看着以法莲和他们的四个孩子，以及他们身旁的梅黛拉，还有坐在后面几排的西弗斯母女。 “全世界的人都希望你多打一年，难道你不再考虑一下吗？”以法莲笑问。 不舍当然有，但我们总要放下。 “我会为这个决定感到难过，但我不会后悔。”莫蒙尘的目光看过他们每一个人，“我生命中最美好的部分就在我面前。” 几分钟后，莫蒙尘最后一次以球员的身份回到主场更衣室。 也是最后一次以球员的身份参加香槟大战。 这次，他不再把香槟大战当成幼稚的游戏。过去九年，每次夺冠回到这里，最让他厌烦的就是香槟大战。 临近分别，哪怕是讨人厌的游戏，也回味无穷。 结束愚蠢的香槟大战，活塞全队穿戴整齐的冠军T恤返回球场，走上为他们搭建的冠军舞台，从斯特恩的手中捧起队史第十一座奥布莱恩杯，他们就此超越了湖人，成为NBA历史上夺冠次数第二多的球队。 至于FMVP，则在安东尼和库里中选出。 结果，安东尼以总决赛场均26分8篮板8助攻的数据，当选总决赛最有价值球员。 一向被队友畏惧的安东尼，被人推到台前，这个总是属于莫蒙尘或者希尔的荣誉，今晚落到了他的头上。 他有些生涩地说了几句获奖感言，而后把奖杯高举，尽量像莫蒙尘那么自信，结果留下了一张极其不自信的照片。 颁奖仪式原本应该到此为止，但这是莫蒙尘代表活塞出场的最后一场比赛，等活塞颁奖仪式结束，他留在场地中央，现场交给了他麦克风，让他说几句话。 “当我还是个默默无闻的澳洲乡巴佬时，我希望我可以进入NBA打球。” “我希望成为一个被人记住的球员；” “我希望成为首发；” “我希望有人为我尖叫；” 尖叫声响彻帝国轴心球馆。 “我希望帮助球队打进季后赛；” “我希望成为MVP；” “我希望带来冠军；” “我希望像迈克尔·乔丹那样统治比赛。” 可以听到有无数观众大喊：“你比乔丹更好！” “谢谢你们十三年如一日的支持与鼓励，谢谢你们的总是为我们带来最大分贝的尖叫与嘘声，谢谢你们总是热情...”莫蒙尘不知道他还能说什么，最后他说，“谢谢你们激励我这个被命运重伤的澳洲乡巴佬成为Dor.Mo。” 现场的尖叫与呼声让莫蒙尘难以说出结束语。 长达一分钟的尖叫令帝国轴心球馆发生了地震般的响动。 待现场平静，莫蒙尘说：“谢谢。” 莫蒙尘交出了麦克风，从始至终，他没有流出一滴眼泪，他不想把脆弱的一面展示给别人，从头到尾，他都是一副要强的样子。 当晚的新闻发布会上，莫蒙尘正式宣布退役。 第二天，《纽约时报》的头版发出一篇这样的头条文章，标题为：“笼罩NBA的时代阴影，昨夜散去”。 Dor.Mo，短短12年的职业生涯一共赢得九座总冠军、十一次入选全明星、七次当选总决赛MVP、五次当选常规赛MVP、九次入选最佳阵容、六次入选最佳防守阵容，职业生涯一共出场，得到... 不算长远的职业生涯，却是NBA历史永远也抹不开的一页。 他的巅峰岁月，联盟群星黯淡，只有活塞独领风骚。 由于他的存在，诸如便士哈达威、沙克·奥尼尔、科比·布莱恩特、凯文·加内特、蒂姆·邓肯、阿伦·艾弗森等实力超群的巨星在职业生涯最好的九年间颗粒无收。 他们是无冕之王，被阴影笼罩的挑战者，被Dor.Mo屡屡击败的超级英雄。 2007年的选秀大会上，活塞运用从开拓者处得来的首轮第四顺位，选中迈克·康利。 至于本届选秀大会最亮的两颗星，毫无悬念的状元郎格雷格·奥登和凯文·杜兰特，则由西部的小牛和东部的老鹰获得。 有消息称小牛可能会将奥登送往圣路西法医院接受检查，若有问题，他们会出重金请Dor.Mo亲自为他手术。 可惜他们注定无功而返。 因为早在几周前，莫蒙尘就向圣路西法医院递交了辞职信。 几乎是同一时间，圣路西法医院的代理院长兼医院负责人诺亚·西弗斯也向董事会递交了辞职信。 六月末，莫蒙尘最后一次以活塞相关的身份参加活动——九连冠环城巡游仪式。 仪式结束后，莫蒙尘就与活塞撇清了关系。 自此以后，他不再过问NBA的事情。 他不给杜马斯提供意见，不指点活塞其他球员应该如何行事，但他依然会通过电话和老队友保持联系。 莫蒙尘离开的第一个月，全世界都在打听他的去向。 可是，他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音讯。 有人说他去了非洲，因为他对狮子感兴趣； 也有人说他去了中国，传闻中国篮协有意将其归化，好让他代表中国队出战2008年的北京奥运会； 也有人说他回了家乡，他想回家看看； 还有人说，Dor.Mo正在和家人一起游山玩水。 两个月过去了，世人对Dor.Mo的兴趣开始减少，除了粉丝，没人关心。 不过，Dor.Mo粉丝基础庞大，即便少了那些跟风的路人，关心他的人也相当之多。 只是，再忠实的粉丝，也要得到些蛛丝马迹才能追随下去。 Dor.Mo音讯全无。 没人知道他在做什么，去了哪里。 他好像消失了一样。 “亲爱的Dor.Mo，无论你身在何方，我永远爱你，祝你未来一切顺利。” 一封属于粉丝的信遍布莫蒙尘的个人社交媒体留言板。 他还是没有动态，但他们相信，莫蒙尘肯定看到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新赛季开始了，每个人都要向前看。 这天是2007年11月22日 如果按照美国时间，今天是感恩节。 这里是墨尔本杜阿梅勒兹的小镇，莫蒙尘卖掉了爷爷留下的房子，花大价钱买下他人出售的牧场。但他的牧场并不养奶牛和羊，而是养一些从非洲引进的有蹄类动物。 1岁零3个月大的格雷斯生活在这片牧场中，这是它第24次尝试狩猎。 它的目标是一只羚羊。 这只羚羊的体格对它来说太大了，但它表现得相当坚定——也可以说自大。 当它看见猎物，匍匐前进是一种本能，它的主人，或者说是朋友看见它的举动之后，拿出望远镜看向前方。 此时正值寒冬雪季，气温极低，他只能通过一点点赞扬的目光鼓励格雷斯去拿下它狮生中的第一滴血。 没有成年狮子言传身教的格雷斯缺乏经验，它踩着雪地和那只发现它的羚羊进行长途追逐。 格雷斯迟早会发现，这不是它的强项。 毫无疑问，它再一次失败了。 “呜呜！” 格雷斯一边叫着一边往回跑，它跳起来和它的人类朋友完成一次拥抱。 他们不是主人和宠物的关系，他们是一种相互依赖的家人关系。 至少对格雷斯来说是这样的。 “看来你又失败了。”莫蒙尘带着格雷斯走出牧场。 出了牧场，就到家里。 莫蒙尘为自己找了一个不受打扰的僻静之所，在这儿，他有自己的餐厅和牧场，以法莲有自己的律师事务所，西弗斯经营着自己的公司。 格雷斯还没进入家里就用它独特的声音通知家里的其他人——它又又又又一次失败了。 苏格拉跑出来迎接他们，格雷斯激动地用脑袋蹭着他的脸颊。 莫蒙尘进入屋内，赶快把门关上，一会儿，外面下起了雪。 以法莲正在准备着感恩节晚餐，莫蒙尘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放着一个业界公认的大厨不使唤，非要自己准备感恩节晚餐？ 莫蒙尘透过窗户望着外面的牧场，本该绿意盎然的草地被落雪覆盖，一片翻白。 格雷斯和他一起凝望牧场，可以确定的是，它不是在为被雪覆盖的绿草惋惜。 莫蒙尘的身边有一座透明的展览柜，里面有他的总冠军戒指和各色奖杯，还有他至今取得的各项成就。 那些都已经成为过去，他望着外面的冰天雪地，思绪万千。 不知道过了多久，以法莲走到他的身边，轻声说：“准备吃饭了。” “好。”莫蒙尘说。 老实说，他一点都不期待亲手烹制妻子的晚餐。 莫蒙尘又看了一会儿牧场的景致，连格雷斯都用小脑袋碰他的腿，示意他现在有更要紧的事。 莫蒙尘只好转身，将如诗如画的美景抛下。 漫天飞雪尽管淹没了往日的时光，流金岁月却永存心间，我们任何时候都能感受到时间的流逝，得知生命以何种形式流过，现时仍在流淌，未来也将流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