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不虚此行
李思琪赶到公安局的时候，张长定正对着密密麻麻的警察大名单发呆。 “人呢？”李思琪问。 张长定指了指大名单，说：“有的还没有完全考虑成熟，考虑成熟的都在圈里呢。” 李思琪往大名单上面瞅了瞅，名字前面被画上圈圈的，一共六个人，李思琪着急了，对着张长定喊道：“你怎么这么肉啊，赶紧的吧，再不抓紧时间行动就晚了。” 张长定盯着李思琪看了好大一会，没好气地说：“李秘书长，你别大声嚷嚷行不行，我老张只是个副局长，哪有那么大号召力啊，再说了，这件事毕竟不是光明正大的，筛选出来的，个顶个都得是相当可靠的，要是有一个靠不住，即便是事情办成了，万一走漏了风声怎么办？” 张长定说了这么多，李思琪听进耳朵里的只有一句话——我老张只是个副局长，李思琪觉得，张长定之所以这么磨磨唧唧，是拿着这件事要挟马子杰，让马子杰马上任命他为公安局局长。 这件事跟老子有毛关系吗？李思琪忿忿不平地想，你们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老子图什么？谁给老子封个官许个愿啊，老子干嘛要把头伸的跟蘸蒜汁一样？还得巴结巴结这个安慰安慰那个，老子今天谁的脸色都不看，爱做做，不愿意做拉倒。 靠！离开你们这些臭屁股老子还不出精了还！ 李思琪也就是在心里面发泄发泄，玩真格的，他还真不敢有半点放肆，如果不把这件事办利索了，到头来脏水还得泼到他头上，马子杰掂刀第一个要宰的，恐怕还是他。 不行啊，还得巴结巴结张长定这个狗杂碎，千万千万不能让他尥蹶子，人家敢使性子耍大牌，是因为人家有的可耍，自己有什么，有一脸皱褶子。 李思琪突然间觉得自己就像一条老狗，老的叫不动了，咬不动了，唯一的本事，就是得拿着自己有胡子没牙的嘴去舔人家，如果等哪一天连舔都舔不动了，那就只能被扔到锅口里了。 李思琪心里面禁不住升起一种凄楚的悲凉。 带着这种悲凉的心绪，李思琪使劲冲张长定笑着，那种笑就像一个五六十岁的老鸨子，明明知道人家不稀罕，还得紧抓紧挠的笑着往上贴。 “张局，老板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等局势稳定下来，立马就给你扶正，你先忍耐两天，咱现在啥都别考虑，抓紧把这件事办好就是给自己创造了最大的机会。” 张长定翻了翻眼，说：“你以为我傻啊，我当然知道这是个机会了，可人呢，杨子江那货一天不离开公安局，我就一天说不上话，谁肯听我的啊，要不你给我找点人？” 靠！老子又不是公安局长，往哪儿给你找人去？奶奶个熊，净说些有胡子没牙的话。 李思琪大脑滴溜溜转着，突然一拍大腿说：“有了。” 张长定吓的猛的一个趔趄，差一点摔倒，他瞪着眼珠子喊叫：“李秘书长，你别一惊一乍的行不行？想把谁吓死啊。” 李思琪讪笑着说：“我就是突然想到一个办法，有点太激动了。” 张长定问：“什么办法？” “能不能从下面派出所里找点人来？” 吔！这还真是一个办法，张长定和下面有几个派出所所长的关系还不错，把他们的人调来，不就可以避开杨子江的耳目了吗？ 这个办法还真行。 张长定立即给下面的派出所所长联系，不长时间，七八十个人乌央乌央的赶到了预定的集合地点，操！这些人里面，居然还有不少协警。 张长定也顾不上挑三拣四了，只要是个人就行，人多势众嘛！ 按照对刘岩的手机定位，他现在的所在，应该在醉卧风。 七八十个人浩浩荡荡向醉卧风挺进。 这件事坏就坏在了这里面的人员结构上，西城区派出所有个叫倪定昌的协警，平时跟何君的关系不错，还和刘岩在一起吃过两顿饭，他打听清楚这次的任务之后，立即给何君去了电话。 “君哥，出事了。” “出啥事了？” “公安局的张长定副局长偷偷从下面的派出所纠集了百十来号人，正在往醉卧风赶呢。” “他们来醉卧风干什么？我们这里一切都是正当经营，他一个公安局副局长能把我怎么样？把我的鼻涕擤了？靠！” “他们的目标不是醉卧风，是刘岩，他们要对刘岩下毒手了。” 何君立即挂了电话，凭着自己对官场的了解，张长定的动作，肯定与省里的联合调查组有关，得马上告诉刘岩。 何君连电梯都没坐，直接从楼梯蹭蹭蹭上了四楼，姜春梅正准备给刘岩变魔术呢。 何君把刘岩拉到了一边，把事情跟刘岩说了。 刘岩出人意外的冷静，他仔细分析着目前的形势，梳理着其中的每一个环节，同时思考着应对的办法。 毫无疑问，张长定是冲着省委联合调查组的事情而来的，在他的背后，自然是马子杰了。 张长定这次来，只是利用了下面派出所的人，而没有明目张胆地调动大批的警察，两个原因，第一，他的这个动作要瞒着杨子江，第二，说明马子杰对谈话的具体内容还没有掌握，现在只不过是猜测，还不到图穷匕首见的时候。 既然他们还没有掌握谈话的具体内容，那么下一步他们真正的目的，就是要弄清楚这些，然后根据具体情况，做出自己的应对方案。 刘岩判断，他们肯定是两条腿走路，撬开自己的嘴巴，只是他们采取行动的一部分，毕竟他们能够从自己这里收获的，只是单一的信息，他们更加需要的，恐怕是整个被调查者的详细询问记录。 想到这里，刘岩心里蓦地一惊——费雨危险了！ 刘岩强迫自己冷静再冷静，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机智沉着，任何的慌张都会导致大脑的缺血，而一旦缺血，最容易干缺心眼的事。 彻底冷静下来之后，刘岩开始思考应对的办法。 张长定直奔醉卧风而来，目标性太强了，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的呢？最可能的办法，就是对自己携带的通讯工具进行定位，这是公安系统最常用的侦查手段。 既然是这样，乖，继续跟着手机走吧。 刘岩准备利用手机信号把张长定率领的那些人引开，一方面可以分散他们的精力，另一方面，对费雨那边也可以起到缓解压力的作用。 何君跃跃欲试：“这件事就让我来吧，把你的手机给我。” 刘岩没有同意：“你不行，张长定马上就要带着人来了，你在这里，可以以老板的身份应付许多突发状况。” 刘岩自己当然也不能走，他现在最担心的，是费雨那边的情况，费雨的手里，不但有所有被询问者的谈话记录，还有一个U盘。 那个U盘，就是武二郎的前妻给刘岩的那个，刘岩看了U盘里的内容，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好家伙，武二郎整个一个超级间谍啊，U盘里的内容，不仅涉及到了郭长鑫，关山月，甚至还涉及到了屠丽，马子杰。 从这个U盘上，刘岩悟出了一个道理，即便是再忠实于主人的走狗，如果你总是对着他抡棍子，他也会条件反射地对你露出牙齿的。 U盘现在在费雨手里，虽然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但对于费雨自身来说，无疑更加增大了所承担风险的系数。 现在，他必须赶快想办法用手机信号把对手引开，以便减少各方面的压力。 让谁去落实这件事呢，刘岩正在为难的时候，李亚洲、闫海宽、姜易民、陶莹和齐天晟一块堆从外面走了过来。 救星来了。 没有任何多余的语言，刘岩只用寥寥几句话说明了目前自己面临的状况，闫海宽二话没说，一把从刘岩手里拽过手机，急匆匆地往楼下奔去。 张长定带着一帮人刚刚到达醉卧风，却突然从手机定位仪上看到，刘岩的手机信号正沿着七一路朝钧都市的方向移动。 “追！” 张长定一声令下，让自己的心腹爱将，刑侦大队副大队长季钦亮指挥着五台三菱越野车，分别从延安路、健康路、建设路、七一路四个方向寻着手机信号进行追踪，企图对其形成合围之势。 张长定并没有放弃对醉卧风的搜查，凭着多年刑侦工作的经验，他敏感地觉察到，手机信号的外移，很有可能是刘岩的调虎离山之计。 除了前去追赶手机信号的人员之外，剩下的七十多个警察，被张长定分成了四个小组，一组分散在醉卧风的四周进行布控，其余三个小组，则按照张长定指示的方位，对醉卧风进行全方位立体式的搜查。 情形越来越紧张了，无论是开着车直奔钧都市的闫海宽，还是身处醉卧风的刘岩，都面临着难以想像的困难。 闫海宽驾驶的是一辆桑塔纳3000，论车速，根本就不是三菱越野车的对手，四面夹击，闫海宽肯定出不了城就会被拦截下来。 这还不是最大的威胁，闫海宽面临的最大的危险是，张长定把桑塔纳上的人当成了刘岩。他给季钦亮下达了死命令，实在不行，可以制造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