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指引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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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的，仿若已经失去所有希望的天空之下； 黑色的，犹如被绝望淹没的大地之上； 一道看不清面容的血色人影摇晃上前，缓缓抬起鲜红浸染的手掌…… …… 提德的城堡之内。 提德猛地从椅子上惊醒，神情难看地按着自己的额头，呢喃道： “梦……吗？” “可是，为什么我会做这样的梦？” “那个浑身淌着鲜血，看不清面容的人，又到底是谁？” 他起身环视四周。 可周围那些熟悉的场景却没有给他带来丝毫安心感。 于是他抬起了头来…… 此时，时钟的分针刚刚跨过12月2日的最后一分钟。 夜色正浓，但天上仍有一弯残月。 一缕月光透过天窗，照射在座椅所在的位置，映在提德的脸上，将他的脸色照得越发苍白。 提德望着那弯悬挂在空中的残月，表情渐渐出神…… 恍惚间，他隐约听到有人正在喊他的名字。 “提德，喂，提德！” 提德倏然回神，扭头，发现喊他名字的不是别人，正是斯沃鲁兹。 “我怎么……” 提德瞳孔收缩，心间疑惑刚起，就瞬间消失。 场景转换。 站在他座位前的斯沃鲁兹消失，与之相对的，是一个新的斯沃鲁兹正从大门外缓缓走入。 但此时的提德已经忘记了先前的一切，只记得现在这一幕出现的缘由…… 那是，在zi-o线上活动的斯沃鲁兹前来“投奔”他的初见面。 没错， 斯沃鲁兹， 时间一族的正统王子， 前来投奔他这个边缘旁系血脉的执行者了！ 哈！ 真是让人想要笑掉大牙！ 看来，这个被逢魔时王统治的时代，也不是一点儿好事都没有啊。 这样想着，提德矜持而优雅的笑道： “欢迎前来观礼我的登基仪式，斯沃鲁兹殿下，这是我的荣幸。” 话虽这么说，但是提德的眼神和表情里却没有丝毫谦逊的意思。 傲慢，轻蔑，挑衅…… 甚至，他在注视了一会儿斯沃鲁兹那瞬间僵住，怒火隐含，却强忍着不发作的表情后，只忍耐了片刻，就毫不掩饰的表现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开始大笑，肆意又得意。 笑声中，一切场景都开始虚化。 提德倏然回神，记忆回归，发现他仍站在高台上的王座前，于夜晚保持着望向天空残月的姿势。 那道熟悉的大笑声犹在耳边，但他的神情却一下子变得极为茫然。 因为他完全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刚才那一幕。 这让提德的情绪在不安之上又添加了些许烦躁。 他下意识的开始为自己寻找一个会突然想起那个场景的理由…… 比如， 斯沃鲁兹为他带来了异类零诺斯的手表， 再比如， 斯沃鲁兹主动揽下了将时王引到…… “！！！” 想到这里，提德猛地回神。 他想起来了…… 他先前接到斯沃鲁兹的通知，说时王现在已经进入时空隧道，开始在两条时间线的边界处徘徊了，所以…… “为什么我没有去完成我的计划，而是在这里愣神？” 他这个想法刚刚生出，场景便再次转换。 提德沉浸在了新的场景中。 他感知到有一股时王的力量正在靠近，于是他动手劫取，然后，他拿到了时王的骑士手表。 提德低头看着手中的那块儿zi-o骑士手表，微一愣神，便场景回归。 且刚一回归，他便看到一只滴着鲜血的硕大手掌，正从天外向他探来。 那恍若打破了梦境与现实的一幕，着实将意识刚刚回归的提德吓了一跳，让他下意识的后撤一步，“咚”的就跌坐在了王座之上。 那只手掌越靠近越近，直至彻底遮住已经被它染红的月光。 无灯的城堡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提德的双眼却蓦得被光线占满。 场景转换。 一道女声从他的王座之下响起。 那是同样来自zi-o线的时劫者奥拉来向他报告监视“常磐庄吾”的结果。 “时王来了……” 噩耗！ 对于提德来说，那是再悦耳的少女音也遮掩不住的噩耗！ 无来由的愤怒和烦躁从心间升起。 “哼——来的好！我不怕他来，正相反，如果他不来，我才会发愁呢！” 他做出了狂妄的宣言。 “呵呵，奥拉，你的行为，还真是一切都如斯沃鲁兹所料呢！” 他恶劣的自爆了自己跟斯沃鲁兹用奥拉的选择所做的赌局，并开始批驳奥拉的选择。 最后，他从自己的体内取出异类电王表，用它和异类零诺斯表将久永慎吾和hana改造成了异类骑士。 目送他们从自己的城堡离开，提德略一眨眼，眼前的场景便瞬间回归。 “呼——” 一股冷风吹过，将遮在残月前的乌云吹走。 月光重现，依然皎洁。 哪儿有什么滴着鲜血的硕大手掌？ 提德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有些分不清哪里是现实，哪里是虚幻了。 但不管在哪一面，他心间的烦躁感都在不断堆积。 为了避免被那些【烦躁】吞噬，提德猛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快步走下高台，向存放特异点的实验室快速走去。 他要去做一些能让自己安心的事情…… 在此过程中，他的脸色几经变换，步伐也越来越快。 “哐！” 实验室的大门被他用力推开。 提德正要迈步进入其中，神色就突然僵住。 场景转换。 他发现，他正通过久永慎吾的视角将一个异魔神转化为异类电王的力量，而那个正在被他转化为力量的异魔神正是…… “之前逃走的小虫子……” 场景再次转换。 “……给我。” 提德猛然回神，发现他正站在“常磐庄吾”的面前。 而他抬起的手掌中递过去的，不是别的，正是zi-o的骑士手表。 提德沉浸在了这个新的场景中…… 提德想起了他刚刚强行分割了异类电王线的事情。 他觉得，虽然他暂时用计把时王困在了其他时间，但是那并不能保证时王在他的计划即将完成之时也不会不顾一切的过来。 所以，他需要一个能在关键时刻挡住时王的强大战力。 如此一想，同样都是常磐庄吾的“常磐庄吾”岂不是最佳人选？ 看着抬手接过zi-o骑士手表的“常磐庄吾”，提德笑了。 “你……” 场景蓦然回归。 提德脸上的笑猛的僵住。 他发现，实验室的门仍然紧闭，他正伸出双手去推。 可他明明记得，他已经，推开那扇门了啊！？ “我这是，仍在回忆中吗？” “可为什么，在这次的回忆里，我能够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了？” 这样想着，提德抬手按住额头，他发现，他脑海中虚幻与现实的界限，不仅正在变得模糊，甚至已经开始有些串台了…… 紧接着，就仿佛在印证他这一想法一样，当他放下按在额头的手掌之时，便愕然的发现，他哪里是正站在实验室的门前准备推门，他这分明是刚刚从小憩中醒来，仍然坐在王座上尚未起身！ 提德沉默片刻，猛地起身向实验室跑去。 然而就在这时，实验室之门却豁然打开。 “呼——！！” 奇异的风声开始呼啸。 就好像有一个吞噬万物的怪物正在实验室内张大嘴巴缓缓吸气。 提德连忙停下脚步，想要转身逃离。 可是他刚刚转身，那道吸力就一下子加大到了令他无法抵抗的地步，将他瞬间吸走。 “不——” 他惊恐地大叫。 结果下一秒…… 他就重新站在了实验室门前。 眼前是刚刚被他打开的实验室大门。 视线所及，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和……熟悉！ 仿若回到了最初。 然而这份【熟悉】却让提德忍不住的踉跄后退。 可他刚刚开始后退，就听“哗啦”一声，他身后的天窗破碎，有人闯入了进来。 零诺斯，樱井侑斗。 提德快速转身，只见樱井侑斗将一张黑绿色的卡片插入腰带，但却变身成了一个紫黑色的空洞，眨眼之间就把他吸入其中。 提德下意识的努力挣扎，然后“噗通”一身就从王座上跌落，滚下高台。 他“醒”了过来。 但已然分不清这到底是“重新”还是“再次”。 也分不清这到底是“回忆”还是“现实”。 脑海中像是有无数张嘴正在说话。 “喂，提德！” “提……” “时王来了……” “逃走的虫子！” “异魔……这样才完……” “为我而……成为异……” “假面……士……末日……” “计划……都是假……奥……” 那些嘈杂的噪音在脑袋里一直“嗡嗡嗡”的叫个不停，让提德不由抱住脑袋，用力碰撞地面。 “嘭！嘭！” 然后…… 失重感骤然传来。 地面消失，化作一个无底洞将他吞噬。 他开始在无尽的黑暗里不断坠落…… 可是，那些弥漫在他心间的【烦躁】却没有消失，而是如雪花一般不断堆积； 然后，【烦躁】变成了【暴躁】； 最后，【暴躁】成为了【狂躁】。 提德也由排斥回忆的场景变成了期待。 因为只有在那些回忆的场景中，他才能暂时摆脱脑海中的噪音，脱离那个无法逃离的无底洞。 可即便是在回忆中，那些已经在他的心间弥漫开的情绪也不会消失。 【烦】【躁】【怒】 这些情绪正在不断吞噬他的理智。 他的倾诉欲越来越强，他变得越来越难以沟通…… 然后，他开始享受这种理智被吞噬，心灵不断堕落的感觉。 他贪婪的渴求着新一轮的回忆。 即便那些回忆就如同饮鸩止渴一般，每一次“回归”，都会让他的脑海中多出一个响起的噪音。 可“回归”的场景有多痛苦，他就越渴望尽快的进入回忆。 他已经在期待，期待自己的理智被彻底吞噬掉的那一刻到来。 提德心想，那对他而言，一定是无上的愉悦。 可偏僻无论他如何期待，如何渴求，如何祈祷，他都始终无法彻底沉沦。 就好像，在他的心底深处，还有一个跟他的选择完全相反的自己，无论多么痛苦，都在始终如一的坚守着自身理智的最后一点防线。 而就在提德以为这样的地狱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他却带着那些噪音，突然进入了一个与以往的回忆都不一样的场景…… …… …… 【2018年12月3日17时】 灰色的静止时空，停止向未来前进的时间。 因为被一个染着血色的时钟魔法阵封锁住而动弹不得的提德愤怒的看着他前方那道浑身淌血，身体摇晃，但却怎么也不肯摔倒的身影喊道： “你疯了吗？” “快停下！就算你这么做，你也不会得到任何好处的！” “你只会彻底的消失在这条时间线上！” “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现在停下，不仅仅是你的叔公，就连你的父母也会在新世界复活，怎么样？” 焦急的劝说无果，提德开始气急败坏。 “可恶！我的计划是完美的！就算重来一次，什么也不会改变！” “你阻止不了我！” “你什么都阻止不了！” 终于，走到提德身前的那道身影开口了。 “呵。” 他抬头，七窍流血却异常平静的笑道。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啊。” 本时间线，最初的“常磐庄吾”一边抬起手掌按向提德，一边继续说道。 “我会做出这个选择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没有在你的身上，看到任何未来的可能性。” 提德表情狰狞的喊道： “什么狗屁未来的可能性，这条时间线诞生的唯一使命，就是被我统治！为我服务！你不会成功的，我一定会把这段时间重新回转过来！到时候，我……” 话到这里，提德的喊声戛然而止。 因为，“常磐庄吾”染血的手掌终于落到了提德的头顶。 而对于提德最后的那句狠话，“常磐庄吾”如此回道： “是吗？如果你真的能够做到的话，那么，我会在你的精神世界中亲眼见证，并为你献上掌声。” 话落，电王的骑士手表从“常磐庄吾”体内浮出，在他与提德的精神世界之间搭建出一道铁轨，随即变化为一辆小巧的den-liner在那道铁轨之上不断的来回穿行。 然后，“常磐庄吾”也与提德一样，化作了静止的雕塑。 “咔哒！” 他们身下，那个奇异的时钟魔法阵中，形如den-liner的指针开始逆向转动…… …… …… 提德按着头疼不已的脑袋，非常明显的感受到了这次回忆场景的不同。 就在这时…… 平静的天空，忽然打开一个虫洞。 严重损伤的den-liner从其中掉出，向地面坠落。 提德抬头，不由自主的看向那辆从天空坠落的列车，下意识的向前迈出一步……不，不是他下意识的向前迈步，而是那辆列车里有什么在吸引着他，对他产生了吸力……是那股吸力在拽着他向前迈了一步。 提德控制住自己，心想，是什么呢？那里到底有什么在吸引着我？或者说，我这里有什么被那里牵引着？ 而就在他正这样想的时候，他突然怔住…… 因为他发现，他竟然开始“正常思考”了！？ 提德低头，缓缓抬手按向胸口，又猛地抬头。 “呵……呵哈哈……？” 提德的嘴角，似是颤抖，又似是在抽搐的笑了起来。 他似乎明白那里在牵引他什么了……那是充斥在他脑海中的“噪音”，是将他困住的罪魁祸首，是在困住他后让他欲罢不能的毒药，是那些他正在不断经历的“回忆”啊！ 一念至此，提德顿时狂笑道： “拿走！拿走！都拿走！如果这些就是你想要的话，那就赶紧全部拿走啊！！！” 提德不再控制自己，他要主动上前送出一切。 可就在这时，提德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听自己的命令了。 那个藏在他心底的另一个自己，那个不让他堕落的自己，那个偏要他清醒着承受这一切的自己，在前所未有的抵抗着他，拒绝着他的选择。 除了宛如磐石一般坚守理智的最后一点防线外，这是提德第一次从另一个自己那里感知到其他的情绪。 愤怒！ 可问题是…… “我也，很愤怒啊！！！” 提德表情扭曲地强行向前踏出半步。 “踏！” 同时，den-liner中，一股奇异的时间波动猛地荡开。 两相作用之下，提德心底另一个他的防守瞬间失效。 “咔嚓！” 伴随着一道清脆的碎裂声，层层叠叠的“时间”如烟雾一般瞬间从提德的身上溢出，被吸向den-liner的驾驶车头里。 顿时，那股奇异的时间波动就宛如得到燃料的火焰，再度高涨。 随即，异变骤生。 一道列车幻影猛地从车头冲出，在空中翻转，与den-liner缓缓相合。 在此期间，损坏严重的den-liner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完好。 然后，笛声长鸣。 “呜——！” 浴火重生的den-liner于千钧一发之间，重新升空，与地面擦肩而过，穿过虫洞离开。 同时，就在den-liner离开的瞬间，提德也消失在了原地。 …… …… 灰色静止时空之中。 血染的时钟魔法阵之上。 分针逆转17周之后，宛若雕塑一般的“常磐庄吾”唇角蓦地扬起一抹微笑。 “完美的应答，不愧是【我】！” 话落，“常磐庄吾”就开始一点一点的沙化，这种现象顺着连接在他与提德之间的那道铁轨，很快就蔓延到了提德身上。 而在他们都开始出现这种现象之后，那道铁轨之上的小巧den-liner便重新变回了电王的骑士手表。 与此同时，一颗黄色光点突然从“常磐庄吾”的体内冲出。 那是之前被“常磐庄吾”在心象世界中捏好的幻魔，在此时，按照“常磐庄吾”的计划，冲出他的精神世界，来到现实，开始实体化。 而在他实体化的过程中，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吸收那些从“常磐庄吾”和“提德”身上逸散而出的时之沙。 于是，光点很快就膨胀成了光球。 直至能够容纳一块儿手表的大小后，电王的骑士手表便作为赋予那个幻魔异魔神特质的最后一步，进入其中。 最后，这个新诞生的幻魔·异魔神冲天而起，穿过虫洞离开这个时空。 那正是风塔罗斯诞生的起源…… 当时的时间的是，2018年12月3日，17时，01分。 原本处于静止的时空，代表旧的未来的灰色尽去，提德完成计划的那段时间彻底成为历史，再无逆转的可能。 颜色渲染，新的未来诞生，开始有新的延续。 时空变换的冲击，不仅让“常磐庄吾”消失之时的那个时间点变成了一个特殊的时间节点，还让“常磐庄吾”在那段时间处在了一个特殊的，既在旧世界的未来，又在新世界的未来的叠加态中。 同时，也正是因为处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叠加态中，所以“常磐庄吾”才会说出上边那句话，因为，他确实“看”到了那个未来。 嗯，有些难懂。 那就直白的说， 被“常磐庄吾”逆转了时间的提德， 在坚守心理防线， 试图拖垮“常磐庄吾”来重新回转时间的过程中， 因为常磐庄吾的完美应对， 迎来了“注定”的失败。 …… …… 【2018年12月3日0时】 “可恶的时王——！！！” 提德真正的意志回归，将一切都想起来的他刚一从座椅上睁开双眼，便愤怒的一拳砸烂了座椅扶手。 “我还没有输！我还没有输——！！” 这样喊着，提德身影瞬间消失，待重新出现时，已经站在实验室的大门前，双手之中，各自握着异类电王和异类零诺斯的手表。 …… 实验室内。 特异点力量转化机器的一侧容器中， 久永慎吾的身上忽然有细沙淌出。 …… 时空隧道。 zero-liner中， 樱井侑斗和盖茨已经看到终点的亮光。 而在zero-liner后方不远处， den-liner疾驰前行。 …… 时间沙漠。 替代“常磐庄吾”，通过gate天文开关建立的稳定精神连接，开始远程操控身体的常磐庄吾双臂张开，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随后，他看向身旁的月读，脸上扬起一抹温暖的微笑。 “再稍微等待一下，我很快就来接你回家。” 话落，一道传送魔法阵从地面倏然上扬，将他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