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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零章 若心无根,如野草漂浮,

    那一天,秦风楼。

    画心与白衣相约秦风楼,道士陪同。

    在这座风雅庭院,几十年未见却用情至深的两人,彼此注视着彼此,难有言语。还是道士打破了沉默,平日如老顽童一般的人物,此时恭敬的给白衣行了一礼,道了一声师叔。虽然道士的年龄足可以当他的爹,但辈分在那摆着,特别是他们这种有传承的门派,规矩向来森严。

    “你很清闲”?白衣羽扇不离,轻轻摆动。

    “道士向来喜欢闲云野鹤,偶尔遇上不平事也难免管上一管,师叔,我都听画心姑娘说了,你回头还来得及”。道士苦口婆心,同属一脉,相煎何太急。

    白衣一抹微笑,里面包含了太多难言的意思,“先皇五帝,我方士就大放异彩,自秦开始,秦始皇焚书坑儒,坑的是儒?是为秦立下赫赫战功的千万方士,从此高高在上的方士像条狗流浪,千里寻屎,隐姓埋名。演变到了今天,你说方士之名还有多少人知道?有的被人指责成江湖骗子,你不也被人称作游方术士,你们可以随遇而安,我不能,千年基业要在我手中绽放,以方士之名四方寰宇皆知”。

    “你可知秦帝为何坑害万千方士,掌权者从不希望有一股不安的势力埋藏在自己周围,当有一天你超脱了世俗法律之外,凌驾于众生之上,却是灾难来临之时。何况你这是与虎谋皮,你可认为天下人不过是你的玩偶,你可控制所有事件走向,却不知别人也将你当成棋子,而且不是纵横捭阖的车,不过是个不能后退的卒”。道士看淡了世间的名与利,对于这位步入中年,模样年轻的长辈,绝对是如今方士的领头人物,道士也很尊敬,但不代表他会认可白衣的做法。如果不是画心提及,或许到了地下,他还不知白衣走的是另外一条道,如同当年徐福替秦王寻不老神丹,一去不归,白衣心中已无家、无国。

    “你如何知,我一身心志,千锤百炼;又如何知,我孤影桀骜,从不低头。从我选择走这条路,哪怕知道走到最后横在我面前的是一道绝壁,要么扶摇直上,横渡千里,要么掉入万丈深渊,万劫不复。有一点你没说错,无论卒也好,车也罢,我从不后退”。白衣卿相,多精彩绝伦之辈,不知他者只觉得他浑身充满了男人气息,对其一知半解,以国士相待。而少数对他知根知底的人,比如画心,闪过太多复杂感情。

    她在忘川,一住近二十年,以为能忘记所有,忘川却忘不了情,曾经的点点滴滴没有海誓山盟,但已刻骨铭心的烙印在我心的某个区间。

    “我以为我们永远都不会碰面,你不该毁了素雅的容颜,你知道容貌对于一个女人有多重要。无忧的爸爸,秦唐,至今在医院昏迷不醒。二十年的生活中,素雅和无忧虽然后来闯入我的生活,我早已将她们视为我唯一的亲人。你生在华夏,你我的故里,我不否认这个国家曾对你造成过创伤,但不是你毁灭的理由。白衣,你我相识一场,我请求你收手”。无忧称画心为仙女阿姨,在她的认知中,仙女阿姨就是来自天上的神仙,尘世的喧嚣泛不起她一丝涟漪,一颦一笑让人难望。原来她也不过是个凡人,也有忧和愁,也有七情六欲。

    白衣抬头凝视,目光交汇的那刻,好像一台时光机器,他们穿梭在时光中,清晰看到曾经的点点滴滴,白衣选择了逃避,避开了她炙热的目光,在她的眸子中是否还倒映着他的身影,也许是吧!

    开弓没有回头箭,覆水难收!

    画心不言,白衣不语,直到数分钟后,前者开口,道:“你走吧,离开华夏,这儿将不会再有你的立足之地了”。

    “你要举报我”。白衣难以置信,二十年功成名就,从最底层爬到了如今华夏区负责人,她既已在寒寺中呆了二十年,现在又何苦出来。

    “如果是,你会像对待别人一样,让我身处异处吗”?画心说的平淡,生与死或许已不能让她动容。

    白衣表情挣扎,已经多少年了,他不曾动怒,以一双冷眼看尽人间浮华,一袭白衣,出尘脱俗。“为何逼我?画心,你这是想看我二十年的心是否如旧,我可以告诉你,是,二十年的光阴没有抹杀你在我心底的烙印,反而不时出现在我眼前。我不明白,为何对我有情,我又许你江山如画,你却甘愿过清贫的日子,也不试着往前跨一步,为什么”?

    “纵是斋庙一座,却连着根。而站在高楼大厦,俯瞰大风大景的人,若心无根,总觉得野草漂浮,心难以定。我一生不求大富大贵,不求凌驾众生之上,只求在这个人人浮华的社会中求一份安宁”。若我真的想要荣华富贵,二十年前就不会离你而去。二十年了,你依然不懂我。

    白衣大笑,道:“好一个求一份安宁,那你就该在你那破庙中吃斋念佛,如今又何必来趟这趟浑水”?

    “你可知,我在忘川二十年,青斋念佛二十年,只为你一生平安。我心如就,你可还是二十年前的白衣”?画心二十年如佛,可这佛心今日却波澜跌宕。

    “你不是我肚里蛔虫,又怎知我情深。你回来的正好,以后就陪在我身边,看着我如何打破这个世界的规则,重新建立属于我的秩序”。白衣脑海中闪过杀与不杀的念头,最终妥协于年少的一份纯情,但不能让画心离开自己的视线,白衣卿相,天下皆知。不过身为共济会大华区负责人,除了内部人员,只有画心至,如今加上一个道士,今生不能在他的视野里苟活。

    “来不及了,出门前我已经联络了相关部门,青灯古佛二十年,最后还用上了高科技,三分钟前,我打开了身上监听器,白衣之名,只怕有关部门皆知。我曾给过你机会,你若愿意回头,之前所有的事情我都可当不知,甚至为了摆脱跟踪,道士用了两张珍贵的符纸,你只想着登顶九天揽月,心已无根、无想,我……走吧,趁他们还在赶来的路上,离开华夏,永远不要回来。我知道以你的本事这并不难”。画心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面对,依然狠不下心见他伏法。心有异,华夏之剑难以让他苟活,画心不忍,给了他绝路的同时又有一线生机。

    白衣动怒,一个画心已经让他几次失了分寸,以前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到了她面前怎连续失态。白衣拿着羽扇的手微微一抖,里面有天下至阴至毒的几枚毒针,触之必死。他一转身,消失在画心面前。

    相识相知,你我驾舟同游;不知不觉,已走向形同陌路。

    秦风楼被查,白衣却消失踪迹。国安部门举国之力依然无半分消息,猜测他多半已离开华夏。老秦氏的风波定也不定。

    ……

    “粑粑真是个大懒虫,每天就知道睡”。秦素雅一身冬装,脸上带着轻纱,相比起之前狰狞的疤痕,已经淡出了许多。可伤在脸上,依然恐怖。她拉着无忧无虑的无忧,企图唤醒秦唐。

    “粑粑的手动了,粑粑醒了”。像是有了惊天大发现,无忧瞪大了双眼,喜笑颜开。

    柳红杉心中五味杂陈,叹了口气说,忧忧,不许骗人哦!

    “奶奶,我真的没骗你,粑粑的手真的动了,不信你看”。无忧指着秦唐那只动过的手指,一脸认真。她真的没有骗人,为什么没人信她,无忧觉得委屈。

    过了不久,秦唐的手指又是轻微颤抖下,柳红杉这次看的真切,不知不觉又留下两行清泪。无忧见了,拉着柳红杉的手问奶奶怎么了?

    柳红杉将无忧抱起,一口啃在她的小脸上,说奶奶高兴。

    “奶奶好讨厌,口水……”小无忧用手擦着脸上柳红杉留下的口水。而此时秦素雅看着相处和睦的祖孙二人,心中喟然一叹,退出了房间。

    “秦唐醒了,你去看看他吧”!秦素雅,幕如歌,曾经的一对姊妹花,如今却再难回到从前。即便心中依然记挂着对方,总觉得没了之前的自由自在,或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三个多月,幕如歌不可能一直待在这儿,何况秦素雅在,她回了杭城,又辗转难眠,三天前又来了东北,这儿的冬可真冷,冷得她时常在心里胡思乱想,为什么让自己处于如今尴尬的地步。

    “他醒了就好,我也能安心回家去了。素雅姐,有时间来杭城玩,带上秦唐和无忧,我一定让你们宾至如归”。幕如歌想清楚了,见与不见关系并不大,是时候退出这场没有意义的漩涡之中了。她幕如歌怎么说也是浙大校花,要才有才,要保持女人最后的一点矜持。

    “我就要走了,你还记得三年前的承诺吗?你帮我照顾无忧还有秦唐,不会忘了吧”?秦素雅微闭着眼,揉了揉眉心的皱眉,最近她太累了。

    “素雅姐,一切都过去了,你为何……”幕如歌难懂,现在他们一家总算苦尽甘来,可谓历经生死,她又为何……

    “你看看我如今的脸,吓人吗?即便能痊愈,心无法安。我只想寻一处静谧之地,了度余生”。她就是个天煞孤星,任何与她有牵连的人都难始终,她爸、她妈,现在又是秦唐,九死一生,侥幸捡回一命,她是个不详的女人,就不该出现与尘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