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值得与否
许多小孩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堪,有小淘气,有纨绔,挺能闹腾,可真碰上了对的人他们并不是不能交心,不能改变。 司空家的小崽子有个枭雄的爹,那样高傲的人尽管挺关心自家孩子,但让他每天微笑,甜言蜜语只怕比砍了他脑袋还难,自家的娘一年见不到几回,所以他需要寄托,郭美人就是其一。见他点头,秦三代问他见过吗?小崽子摇了摇头,说家里老头子不肯。 秦唐很能理解,对于他们那些角色太清楚其中的一些内幕,如果不是为了作秀,帮家里小崽子要个签名什么的,让他带着儿子特意约女明星出来吃饭,那是闲的蛋疼,不被狠批玩物丧志已经算不错了。 “如果真喜欢一个人,男人该给女人的是平视,是仰视,如果俯视久了,再牢固的爱情女人也终有一天会觉得累,离你而去。郭美人不过是你人生中的一位过客,等碰到真正喜欢的人,男人应该伸出双手,为她撑出一片天,而不是到了时候,躲在犄角旮旯徒自伤悲”。 司空明只是模糊的懂,但并不妨碍他对秦三代的崇拜,古有纵横家苏秦张仪,凭着一张嘴可谓“一怒而天下惧,安居而天下熄”的说法,今有秦三代这位文青,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收获了自己第一位弟子,至于能不能传下他的意志,只怕天地间唯有那最多情也最无情的时间才能知道了。 拖延了许多时间,可总算有个好的开始,这让秦唐松了口气,问他哪门课时薄弱,哪课又是强项,司空明给他的答案让他笑了,却是苦笑,暗叹被儒雅老狐狸设下的陷进给套住了,语数外、政史地、生物化,加上体育,除了化学初中尚未接触,其它九门课有个好消息是很平均,坏消息是都卡在了及格线下,生物、地理据说十二月份就要会考,老狐狸当时交谈时可一点都没透露,寻思着也就补个一门、两门,现在看来,他还要额外花上不少的时间自习,不然早抛在脑后的东西他又不是神,不可能事事在心,这样一算,每个小时八十的费用算上温故而知新的时间,直间缩水了一半不止,这笔买卖亏大了。 小崽子看到他吃疙,在一旁哈哈大笑,还没过了没心没肺的年龄,装不了深沉。气的秦三代想罢工,问他最开始的协议是否有效,混吃等死也不失为一种过活,小崽子却怎么也不愿意了,让他这位私塾先生认真备课,如果被他这位学生问倒了,那可就太丢份了,还抑扬顿挫的念了声全国高考状元,挑衅啊挑衅! “之前交了你第一课,现在我交你第二课,怎么读书?”小崽子很疑惑,难道这位师傅还是位不出世的高手,像是修真小说上写的男主角,一颗丹药下去能让人一目十行,如果真是,今天就赚大发了,有这么一位牛逼哄哄的师傅,以后整个世界被他踩在脚下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想什么呢,流口水了,不会将我当成那些什么神啊仙了的吧,我告诉你,我就一凡人,而且是一俗人,吃五谷杂粮长大,我说的读书是活读书,每一个事物都有一定的规律,语文中会有历史,像那些什么酒仙了,诗仙、诗圣了,你得按照当时的朝代来,他为什么会写这首诗,是什么环境下让他写了这首诗,追溯到历史,你就得从人物起源开始,从奴隶社会到封建社会,里面有什么改变,推动的原因何在,有问题了才会有学习的兴致,了解了大环境才会知道小环境的格局,为什么现在很多人都说学的知识没一点用处,那是因为许多人选择了死读书,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这是个相当深奥的问题,秦三代讲不透彻,用一句时髦的话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师傅领进了门,修行还得依靠个人。 早上还没来得及上正式课,林嫂便敲门来叫吃饭了,司空明的老爹并没有回来,他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有时候等小崽子睡着了,他也不见得回来,桌上摆了四菜一汤,荤素搭配,不铺张不浪费,这点对于那年代吃过苦的人都有些忌讳,怕过早的养出一生病来。 老一辈很早就悟出了个道理,女儿富养,带把的男人必须得穷养,这是个大男子主义的体现,也是老一辈的情怀,古时候,男人在家里就是天,说一不二。几百几千年的沉浮,有些已经摒弃了重男轻女的观念,那些有传承的反而并没有。为何?三妻四妾指定是不对的,与如今提倡的男女平等不符。其实生女生子都是子女,区别的来源在于女儿如那泼出去的水,迟早要去别人家,儿子是用来守城的,让他吃过苦才知道创业初的艰辛,不至于将整个家过早败完了。还有,不管从古至今都不能否认女人是弱势群体,武则天只有一位,在骨子里众人都觉得女人娇柔、脆弱,就应该被宠,男人呢,只有站着死,没有跪着生。 秦三代回去的时候已经不早了,今天花的时间确实有点久,但也值了,回到宿舍的时候,太阳已是西下。 宿舍内,衢州小男人在,其余两位主不知疯到了哪儿,他正在与平台商量直播的事情,秦唐的床上却端坐着另一位男人,二十七八,金丝眼镜,休闲夹克很考究,不懂道行的人很难看出衣服的出处,其实来源于某家古老的手工制衣厂,他坐的很端庄,具体来了多久彪子没统计过,反正是不短,但青年却端坐着基本没动过,挺着脊梁,没任何弯曲,这位自称是秦唐大哥的男人,有着与唐子同样的坚忍。 “你怎么来了”?秦唐确实没想到这位秦三代的长子秦平会来见他这个小人物,要说两人的关系还真不那么融洽,就说秦唐的妈挤走了秦平他娘,两人也不该有所交集,事实上就是如此,即使在家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期间,两人也不见得会说上几句话。尽管两位妇女最后成了同是天涯沦落人,有时也会喝喝下午茶,一起逛逛街,气氛缓和了许多,但两位同样高傲的秦三代却没有给彼此下过台阶。 “一起吃个晚饭”?秦平不答反问,做出邀请。那位点点头。谢过了衢州小男人的招待,青年一马当先走在前头,在校园他的回头率显然比那位还青涩的秦三代要高,身高、气质、打扮,秦唐基本被完爆,至于长相,两人都不算差,秦唐的书生之气更胜些,但不见得人人喜欢。 车是一辆奔驰,低配的奔驰,相比于暴君样样都要顶尖的作风,那位上海暴发户比他们更像是秦二世的崽。秦平开车,秦唐也没问,汽车很快驶出校门,沉闷的空气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听说你在当家教”? 秦唐点了点头,恩了一声。停顿了一会,又听到他问道:“值得吗”?看似浅显的问题,他却不知该怎么回答,值得吗?他本可无忧无虑的过日子,就像司空明小崽子所说的混吃等死;以他现在的学识,加上秦二世和秦一世的名头,就像那位首富说的,给自己定个小目标挣个一亿并不是难事;他母亲在娱乐圈沉沉浮浮二十多年,从台前到幕后,只要他张嘴,可以玩弄许多女明星,可他却走上了一条艰难的文青之路,值得吗? 不说外人,家里骂他傻的不止一位两位,透着车窗,眺望远方天空艳丽的晚霞,他抿着嘴,像是自语:“我觉得值得,今天我当了先生,虽然只有一位学生,但我传达了我的思想,看到他若有所悟,当时内心一瞬间的喜悦让我很满足,与其纸醉金迷的在快乐中寻找空洞,我觉得在困境中寻找满足更让我所喜欢,人生短短几十载,我不想到头来浑浑噩噩过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