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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七章 大石上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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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在大荒中第一个例行公事的早晨。
    当阳光洒落,天地辉煌,在边缘处展开摘星翼飞到更高处往西看,高山莽林,大河平川,虽不敢说尽收眼底,但得见其一角,却足以管中窥豹,这是一种连大漠落日都比不了的雄阔和壮丽,天高意远,看遍目光所及,好像已经将整座天下装进了心里。
    众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因为想到之后的路程艰险,颇不方便,难免有顾及不到的地方——尤其是对黎牧,于是萧聪提取了大量的母莲汁液装进姜采君的宝瓶里交给幽女,又提前分给其他人每人一些吃的,也就是这时候他才知道,萧家二十七将中,竟然有三人深藏弥芥!
    一行人再次上路,这一次还是由欧阳寻带头,虽然地图不再是这家伙亲手所画,但他在这方面确实是比队伍中的其他人有优势,初来乍到这人生地不熟的险恶之地,说实话,就算是将地图拿在手里,萧聪也不敢肯定自己能带对路,还好队伍里由欧阳寻这个多面手。
    既然已经不用再赶时间,那便又得把安全放在第一位,萧聪和鸿翔轮流职守,始终把精神力开到最大化,欧阳寻的目光更是很少离开地图,一路上走得小心翼翼的,大荒整体地形虽然分化得比较明显,但在细节之处却有些复杂,比如萧聪他们现在按理说正走在平原莽林之中,可沿途却总时不时冒出一块高度从一百丈到一百五十丈之间小山般的石头,萧聪仔细检查过,这些“小山”虽然大,却皆没有延伸至地下的山脚,所以他判断,这应该是大山脉崩塌后滚到这边来的,而这里的树木树干挺拔枝繁叶茂,每一颗都比古周平原最粗大的树木还要夸张两三倍,平眼看上去就是一根根错落无致的撑天柱子,这些树木的生长位置都躲开了大石矗立的地方,由此看来,这些大石滚落这里的时间比这些老树的树龄还要长。
    萧聪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仔细观察石头上的边缘,虽然年代已然久远,可依旧能在某些石头上看到残留的脉痕,断口不是沿脉痕脱落,一般就是由外力所致,而遥望远山,无论是地震、火山还是泥石流,都不至于将这样大的石头挪的这么远,而这石头又如此坚硬,所以萧聪判断,这些石头之所以在这儿,是由古仙级的大战所致。
    萧聪问欧阳寻道:
    “你知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树种?”
    欧阳寻转着身子看了一圈,回答道:
    “品种这么多,有些认得,有些不认得,你问这个干什么?”
    萧聪不再转弯抹角,
    “你觉得这里面最古老的树木已经活了多少年了?”
    “嗯,”欧阳寻沉吟片刻,“十万年总应该有了吧。”
    “才十万年?”萧聪眉毛轻轻挑了挑,表示他很不相信。
    “小聪,只想说什么直接说不就好了,放心,以我们的心理,受得住。”星流云大大咧咧道。
    萧聪抬手指着石头上的脉痕,定定地说:
    “看这儿,这是脉痕,如果不是因为外力所致,石头的断口应该是沿着这道脉痕分布,可是直到现在这道脉痕看上去依旧那么清晰,这说明这块石头是在极具能量的外力冲击下迸溅至此的,但这里又离山脉群这么远,所以,这里所有的石头可能都是在一场大战中到这来的,而这些树木的生长位置都避开了石头,说明这些树木都是在大石落在此处之后才生长出来的,推断树木的年龄,就能推断大战的时间。”
    欧阳寻若有所思,接着萧聪的话茬道:
    “推断出大战的时间就能知道大荒中的些许情况,若是大战的时间跟民间传说中那一战的时间吻合,就表示那不是个传说,而是确有其事,若是比它晚……那就说明这些破坏是由大荒中的生灵自己造成的,能造成这样破坏的生灵,估计就得是古仙级别的,古仙级别的生灵,还离禁忌之林这么近……”
    欧阳寻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余下的话,不言而喻。
    鸿翔见气氛不对,连忙道:
    “欧阳寻,你别在这儿危言耸听,你当这是仙界呢,古仙级别的存在这么随随便便。”
    然后话锋一转,对萧聪道:
        “哥哥,我觉得树龄并不能作为我们判断时间的依据,除非是木属中的极品,不然基本没有能活百万年以上的,他们最后的下场要么飞升树仙,要么被岁月残蚀后变成其他生灵的养分,而我们所要探寻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同一个位置上,不知要轮回多少番呢!”
    幽女随声附和,
    “我觉得鸿翔说的对,生死轮回,荣枯往复,时间跨度太大,就算是石头本身上的痕迹,也不足以作为推断时间的依据,但无论是在大荒还是大荒之外,同一片天地总存在同一个限制,我们所熟知的那片天地已经有很长一段岁月没有出现过古仙级别的存在了,所以即使我们现在对大荒一无所知,但我们依旧能够确定,这里,也没有那么多古仙级别的至尊。”
    萧聪小脸带着诧异,失笑道:
    “怎么,你们该不会是认为我怕了吧,你们不要多想好不好,我只是发现这些蛛丝马迹,所以想要深究一下,却给你们整得像惊弓之鸟似的,算了,既然这个问题如此敏感,那就这么过去了,咱们继续往前走吧。”
    说完,干净利落扭头,往前走去。
    ……
    走了一程又一程,渐渐地,大家发现,大荒名字中虽然带着一个荒字,但实际看起来却一点都不荒,至少在他们走过的这片地方,无论哪一处,都是欣欣向荣的景致,除了树木长得太粗了点,地形稍微复杂了一点,其他的跟外面的山林没两样,有花有草有小虫,也有各种各样体态较小的飞禽走兽,只不过,这里所有活着的生灵,给人的感觉总是怪怪的,似乎很暴戾,因为每一次萧聪看见有他们的时候,他们总是在打架。
    这一晚,鸿翔终于忍不住,抓了几只野兔准备犒劳犒劳自己的肠胃,他早就已经馋了这些新鲜野味好久了,只是因为忌惮大荒的未知,所以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可如今已经过去许多天,大荒的可怕,他们一点也没有见识到,于是那种隐隐的威慑力便在不知不觉间大打折扣,以他现在所具有的精神力,自然能够轻易分辨出哪些是凡兽,哪些是修灵,他只捡凡兽欺负,修灵是万万不敢的,但他这次没有提前跟萧聪打报告,只是抓回来之后冲萧聪讪讪一笑,萧聪没说什么,算是默许了,然后这家伙便放开了胆子,竟然敢招呼尹诺来帮他对打来的野味做初步处理,尹诺倒是没觉得什么,三下五除二就给收拾了个彻底。
    习惯了升有篝火的夜晚,突然几天不见,竟觉得生活中似乎少了点什么,大家都很怀念篝火带来的那种温暖的感觉,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今晚的篝火没敢生在露天的地方,鸿翔将篝火生在羊皮帐篷里,将其当作柴房,在里面烤好了肉,再把肉端出来给大家吃。
    欧阳寻觉得老是这样总不是办法,毕竟大家还不知道要在这里战战兢兢地度过多长时间,有个好的容身之所是早晚的事,于是索性心一横,与星流云一合计,准备就地取材,做一顶可以容纳下所有人的巨大帐篷。
    星流云问萧聪,
    “小聪,这附近可有没通灵的树?我们准备做一顶足够大的帐篷,以后就不用再这么麻烦了。”
    萧聪闭着眼睛仔细感应一番,睁开眼睛,满脸诧异,之前一直都是把精神力放在寻找强大的危险气息上,从来没有探查过这些老树的情况,此时稍加探测,竟然发现这些老树都没有通灵,他们仅仅是像外面的凡树一样有生命而已,这对萧聪而言倒是一个重大发现,这些老树既然不曾修炼,那是凭借什么生长的比古周平原中的巨木还要粗大的?他有点不敢相信,于是用心探测了一次,结果跟上一次一样,周围这些老树,一点精神波动都没有!
    “怎么了?”
    看着萧聪面色变化,星流云轻声问道,这一问,把原本还在一旁设计帐篷结构的欧阳寻也吸引了过来,
    “怎么,又出什么事了?”
    萧聪莞尔一笑,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周围这些老树竟然半点精神波动都没有,你们说奇不奇怪,没有半点修为,长得竟然比古周平原雨林中的老树精还粗大。”
    欧阳寻右手拿着笔轻轻抽打着掌心,思忖着喃喃道:
    “这确实是个很奇怪的现象,寻常树种能有这般长的寿命,会是什么原因呢?”
    星流云大手一挥,
    “管他呢,对咱们来说是好事儿就行,干一码子事就照着一码子干完,别朝三暮四一会儿打狗一会儿撵鸡的,这里面有什么问题你们先放着,等搭完了帐篷再说!”
        说着,转过头去,对冥乌族兄弟还有萧家二十七将道:
    “走吧,哥几个,砍几棵树去。”
    欧阳寻闻言连忙大喊道:
    “再农和霍闹两位前辈跟着星流云去就行了,不用砍几棵,一棵就够了。”
    星流云几声佞笑,
    “做这么大的帐篷,一棵怎么够。”
    说着,甩着两根胳膊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扬长而去。
    欧阳寻被气得几乎要跳脚,大喊:
    “星流云,特殊时期本来就得多加小心,你别找事儿!”
    萧聪不以为意,摆摆欧阳寻的胳膊,笑道:
    “别当真,他在逗你玩儿呢,孰轻孰重,老大心里拎的清楚。”
    欧阳寻撇撇嘴,
    “那是你还不够了解他,有些人就是没理由地搭错筋,闯起祸来,咂咂,反正咱们现在这状况,肯定是承受不起。”
    说着,摇摇头,继续垂首作帐篷的设计图。
    萧聪还是像之前那样静默着,头微微上扬,想着自己的事情,周围树木没有一棵通灵的情况并没有让他分心,在心里那根弦渐渐松懈的状态下,无论是星流云伐木还是鸿翔打猎改善生活似乎都成了无关紧要的事,而最让他魂牵梦绕的,还是那个由龟府与萧家布置连自己师父都可能参与其中的计划,这让他不禁揣测自己真正的角色,也更加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是像一颗棋子一样的存在吗?那些自以为是感情和爱护,都是为了达成最终目的而作的“努力”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的存在是不是太过可悲了。
    他回忆着自己的过去,想起了很多事情,进入天道轩学艺之前的记忆直接打消了他对自己父亲的怀疑,因为他知道,那时候的父亲还不知道他特殊的先天禀赋,可父亲依旧对他那样无微不至,虽然因族事繁重对某些方面有些疏忽,可父亲确实已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到最好了。
    接下来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天道翁,师父对他爱护有加,恩重如山,在他的意识里一直以来都是除了父母亲之外最亲近的人,萧聪一想到自己竟然对师父有所怀疑,就忍不住想要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可终究还是有一件事梗在他的心里,使他永远都不能忘怀,那便是十年前师父发现了他特殊的先天禀赋后所做的选择,师父他老人家秉承天道,以匡扶天下为己任,怎么会冒着如此大的风险留下他这么一个日后极有可能贻害苍生的祸害,他到现在还记得欧阳寻几天前说的那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他哪辈子也出不了那心慈手软的圣人……”他不知道自己的师父算不算是所谓的圣人,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师父虽然明面上有些糊涂,可其实心里无论什么事都跟明镜似的,师父明察秋毫、果决理性敢作敢当,贸然留下他,明显不是师父一贯的行事风格,他现在也已经明白,本来那一次师父是要走的,可为了他,师父又在天道轩呆了足足六年,六年,他之前在天道轩学艺的时间也不过才三年而已。
    所以说,这一切仔细想想都不太寻常的事情,到底是为什么? 在前几天的谈论中,他又意外想到那个所谓的计划,师父也有可能参与其中,而他又是这一届被选中的人,是不是从师父决心留下他那一天开始,他们就已经将他今后的路铺好了,他不知道,但他心里依然倔强地相信,师父无论做什么,都肯定是向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