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二哥哥,我的眼睛不干净了
南宝衣吃惊! 她急忙后退两步,紧张地左顾右望,却没瞧见萧弈的身影。 她匆匆取下挂在木施上的寝衣,手忙脚乱地穿好。 趿拉上绒布木屐,她绕出屏风,噔噔噔地跑到小花厅,一眼看见权臣大人坐在灯火下,正翻看灌县山川舆图。 她不悦:“我刚刚在沐身呢,二哥哥闯进去做什么?” “你在耳房待了整整一个时辰。”萧弈头都不抬地提醒,“我怕你溺死在浴桶里。” 南宝衣咬牙。 虽然权臣大人是好意,但是…… 被他听见自己对着镜子问那种话,还是好羞耻啊! 她放低了声音,解释道:“女儿家沐身都很慢的,而且若是耳房里恰好有一面镜子,无论如何都要照一照的。” 萧弈唇角轻轻挑起。 他知道小姑娘都爱照镜子,可是好意思对着镜子问出那种话的,恐怕只有南娇娇一人。 他懒得嘲笑她,放下舆图,起身往耳房走。 南宝衣急忙拦住他:“你要去哪儿?” “娇娇洗完澡,该哥哥洗了。洗澡,自然是要去耳房……”萧弈伸出手,捻了捻她半干的一缕青丝,嗓音透着特别的低哑,“难不成,去娇娇的寝屋洗?” 南宝衣面红耳赤。 萧弈视线下移。 小姑娘出来得匆忙,寝衣盘扣全部扣错了。 衣襟歪斜,能看见里面藕荷色的主腰。 萧弈喉结微微滚动,瞳眸深沉晦暗。 半晌,他伸出指尖,灵巧地挑开她的一粒盘扣。 南宝衣急忙捂住衣襟后退,“你做什么?!” “盘扣扣错了。”萧弈微笑提醒,“不然,娇娇以为哥哥要对你做什么?” 南宝衣睁圆了丹凤眼。 她脸颊爆红,就连脖颈都透着淡粉深红。 她嗫嚅:“我当然,当然没有以为你要对我做什么……” 好在权臣大人没有继续说什么,哼着小曲儿去了耳房。 她摸了摸滚烫的脸颊,又低头望向衣襟。 果然,六粒盘扣,全扣错了! 她羞恼地扎进寝屋,打定主意,今晚绝对不要再见萧弈! 夜渐深,幽山雅居格外寂静。 南宝衣在榻上睡得迷迷糊糊时,忽然有些口渴。 她眯着眼睛望向滴漏。 竟已过子时了。 她起身下榻,端起茶盏喝了些凉水,忽然有了尿意。 她来到小花厅,厅中空无一人,只剩下静静燃烧的烛火和摊开的舆图。 二哥哥,大约已经睡了。 她替他收拾好那些舆图,走到耳房外,推开门。 站在恭桶边的权臣大人,慢悠悠回过头。 手里,还提着袍裾和绸裤。 显然,他正在小解。 四目相对。 南宝衣白嫩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洇出血色,连睫毛根都染上了深深浅浅的红。 垂在袖管里的双手,更是狼狈地紧紧攥成拳头。 她很努力地保持淡定:“好巧啊,你也来小解……” 萧弈懒洋洋地系好绸裤,放下锦袍。 他微笑:“我好了。” 南宝衣保持淡定:“哦。” 萧弈不紧不慢地离开耳房,还不忘贴心地为她带上门。 他背对着门扉,听着里面传出抓狂般的捶墙声,不禁邪肆地舔了舔嘴角。 南家的小娇娘,真可爱呀…… 他坐回花厅,翻了半个时辰的舆图,却还不见南宝衣出来。 “南娇娇,”他合上舆图,抬高声音,“你掉恭桶里去了?” 南宝衣蹲在耳房门后,羞恼交加。 他才掉恭桶里去了,他全家都掉恭桶里去了! 她是想等他回屋以后,再出去的。 否则见了面,多尴尬呀! 外面久久没有传来动静。 南宝衣咬住唇瓣,小心翼翼推开一条门缝。 她做贼似的探头望去。 权臣大人盘膝坐在门外,正眉目含笑。 她惊骇,猛然关门—— 却被萧弈及时扣住门扉。 萧弈注视着她。 小姑娘脸蛋红扑扑的,眼睛里藏着水雾,俨然是要羞哭了。 看一眼就羞成这样,将来可怎么得了? 也不知她那一眼可有看仔细,是否满意…… 他琢磨着,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小脑瓜,“哥哥面前,不必害羞。” 南宝衣呼吸略重。 她眼圈红红地看着他。 他薄唇挑起的笑容又邪又痞,可是眉眼却那么干净,透着一种极致的温柔和宠溺。 她睫毛染上了细碎的泪珠,很难启齿:“可是……我的眼睛不干净了。” 萧弈:“……” 他得有多脏,才叫她眼睛都不干净了? 就这样单纯的小姑娘,还整日嚷嚷在梦境里嫁给了程德语。 难道她嫁给程德语整整一年,连同房都未曾? 他懒洋洋起身,朝小姑娘伸出手:“回屋睡觉。” 南宝衣可怜兮兮:“腿蹲麻了……” 要抱抱的意思,呼之欲出。 “娇娇真爱撒娇啊。”萧弈哂笑着,要去抱她。 南宝衣赶紧避开他的手。 她眼神躲闪:“那个,二哥哥,你刚刚,是不是,是不是没洗手?很脏的……” 萧弈:“……” 我谢谢你提醒啊! 净过手的萧弈,把南宝衣抱回了寝屋软榻。 他替她掖好被角,似是随口问起:“娇娇认识那些山匪?” 南宝衣睁着亮晶晶的眼睛。 她知道,以权臣大人的敏锐,一定会注意到她为山匪开脱。 “不认识。”她不愿出卖寒烟凉,因此回答得十分干脆,“只是觉得他们算不上大奸大恶之人,何必赶尽杀绝呢?” 萧弈看着她。 半晌,见她依旧没有说实话的意思,他解开金钩,放下床帐。 南宝衣捏住他的袖角,“二哥哥就不担心沈公子吗?” “祸害遗千年,他不会有事。”萧弈目光落在她粉嫩嫩的指尖上,意味深长,“娇娇拽着我的衣袖,莫非是想留我夜宿?” “没有的事!” 南宝衣急忙松手,扭头钻进被窝。 萧弈吹灭烛火。 他回首望向低垂的床帐,在心底浅浅地叹息。 这般容易害羞,将来新婚,该怎么办呢? 此时,深山。 寨子里灯火通明。 沈议潮白衣胜雪,盘膝坐在寝屋的罗汉榻上,表情很是纠结。 这座寝屋收拾得格外干净,角落点着几盏青铜鱼灯,高低错落,精致风雅,不像是土匪窝,倒像是姑娘家的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