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危机感
南姒现在才十四岁,年纪还小,就算两人晚上同床共枕,夜君陵也不好意思对她做什么太过禽兽的行为,最多也就亲亲脸,亲亲手,亲亲小嘴儿。 在南疆逗留一夜,次日早天还没亮,三人就轻骑出了城。 一路飞奔赶路,走一段歇一段,横跨东陵小半个疆域,夜君陵发现东陵帝国比起东澜的确是富庶很多,而且路上连宵小山贼都没遇到。 一路畅通无阻。 因夜君陵是第一次来到东陵的疆土上,南姒有心带他到处逛逛,便请姬凰羽先走一步,她跟夜君陵去别的地方走走。 “我从小跟几位爹爹去了很多地方。”骏马奔腾在一望无际的宽阔大道上,南姒抬头看向碧蓝无垠的天空,“东陵帝国疆域很大,比较有名的地方我都去过了,但是就算再花上几年时间也走不完那么多地儿,等以后有时间我们再去逛逛。” 夜君陵坐在她身后,从身后环住她的腰,缰绳握在他的手里。 旁边还跟着另外一匹被冷落的棕色骏马。 “大夏南境有座惊云山,听说惊云山上曾有仙人落脚。”南姒倚着夜君陵肩膀,唇角挑起几分笑意,“当年我娘跟几位爹爹去大夏,回来时就去了惊云山,我娘说是去沾沾仙气儿。” 这些都是幼时几位爹爹讲给她听的趣事。 南姒那时性子淡,寡言,只听而不回应,脑子里却记下了很多东西。 “我娘还说,若真能寻得长生不老术,她就可以长长久久的坐在帝位之上,坐拥荣华富贵,享尽天下美男……”南姒挑唇,“当初凰爹爹讲起这段的时候,直言我娘是在做梦。” 夜君陵面上浮现笑意:“岳母大人当年也很可爱。” “我娘一点都不可爱。”南姒摇头,神色微微淡了下来,“虽然作为一国之君,她很称职;作为母亲,她也是天下最好的母亲。可作为一个女子来说,她其实算是个无情的人。” “四位爹爹都为她付出了很多,凰爹爹拱手让出南疆,心甘情愿;墨爹爹愿意为了我娘而拱手让出墨家全部财富,不过我娘没要就是了。” “天舒爹爹为了守护我娘,自愿入玄隐殿,接受最残酷的训练,虽然如今掌玄隐殿大权,可曾经也是受了很多苦楚,这些苦楚有些来自于玄隐殿,有些则来自于内心的嫉妒。” 南姒嗓音平静,却掩不住通透,“没人谁在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会心甘情愿与人分享这份感情,天舒爹爹爱我娘至深,可到底也没能做我娘身边的唯一。” 夜君陵沉默片刻:“岳母大人是女皇,而且是东陵世上唯二的女皇之一,纵然她有雄才大略,可千百年来人们都习惯了男子为尊。她若要天下太平,就必须牺牲自己的个人感情,做一个杀伐果断的帝王,而不是小鸟依然的柔弱女子。” 他说得对。 纵使如何厉害的女子,也不可能靠着一己之力,推翻千百年来早已在世人意识中根深蒂固的认知和尊卑观念。 所以九娆对待感情的态度决定了她这么多年能坐稳帝位,且能让东陵帝国一天天强大富庶。 不是每一个女子都必须把感情放在第一位。 “墨华爹爹和我亲爹倒是还好,他们毕竟都是受我娘恩情在先。”南姒叹了口气,“我自小在几位爹爹呵护下长大,现在想想都觉得稀奇,他们个个身手都不错,而且四个人在四个领域都是站在巅峰掌大权的人,这些年居然都没有自相残杀,而是做到了和平相处……夜小七,若是你,你觉得自己能做到吗?” 夜君陵正听得入神,冷不防话题转到自己身上,他蓦地一怔,随即危机感顿生。 这个问题似乎不太好回答。 他在心里琢磨片刻,诚实地回答:“爱一个人入骨,肯定是希望独占的。” 顿了顿,“爱情从来就是自私的,自古以来帝王的后宫之所以有那么多勾心斗角,还不都是因为希望得到皇帝独宠。” “不过女子跟男人不同。女子大多以夫为天,她的心里也只装得下自己的丈夫,所以其他觊觎丈夫的人自然就是敌人。而男人除了感情之外,还有更多的责任,以及容人之心。” 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对。 夜君陵想了想,“应该说,男人的感情更倾向于替对方着想……当然,不是全部的男人都这样……” “行了吧。”南姒阻断了他的话,“天下大多男人都是自私的,自己可以左拥右抱,三妻四妾娶进门,自己的妻子在外面乱来试试?只怕不马上抓去浸猪笼。” 夜君陵眨眼,觉得她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我娘跟四位爹爹之间算是很少的个例,连话本子上都不敢这么写。”南姒淡笑,“我娘的身份是一个关键原因。除此之外,凰爹爹和天舒爹爹是因为爱得太深,无私无悔,墨爹爹和我亲爹一来是因为责任,二来也是因为争不过。” 当然,墨华和鸾飞其实也从未有过争风吃醋的心思,他们两人一个心怀百姓,一个曾身负仇恨,感情都不是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 于九娆来说,也从来没把感情放在第一位,她不会成为任何人的私有物,没有谁可以独占她。 这些都是姬凰羽曾经跟南姒说过的话。 那时她似懂非懂,可现在心里却很明白,她娘那样的女子,的确谁都独占不了。 “岳母大人的事情我也不敢擅自评价。”夜君陵淡道,“但有个事实无法否认,倘若岳母大人只选择其中一个,三十年前的东陵帝国,必然不可能和平地完成统一。” 姬凰羽是真心喜欢九娆,楚天舒更是爱九娆入骨。 那么其他人且不论,倘若九娆只选择楚天舒,那么单单坐拥南疆的姬凰羽一人,就能搅得天下不宁。 南姒点头:“别看凰爹爹现在好说话,整日跟在我娘后面争宠,可当年若是爱而不得,还不定能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