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口味独特
踏进左相府大门,容楚修径自走回自己的清晖院。 进了寝卧,屏退所有下人,关上房门。 静静在门后外间站了片刻,容楚修面无表情地开口:“夜七。” 一道人影从窗户飞掠而入,沉默跪在地上。 速度快,无声无息。 除了窗纱被破开一个洞,其余一点响动都没有。 倘若不是容楚修本就武功高强,也许连他都看不真切从窗户飞掠而入的身影是男是女,相貌和年龄如何。 静站须臾,他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子。 一身紧致的黑衣勾勒出纤瘦玲珑的身段,清丽的面容低垂,依稀可见侧颜娇美,却比常人更多了几分常年隐藏在暗处不见阳光的苍白。 “夜七。”容楚修语气平稳,稳到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波动,“今天开始这个名字就别再用了,我给你改个名字。” 跪立的身影如静如一尊石雕,对这句话没有任何反应。 “随我的姓,单名一个绯。”容修想到南姒说的那个字,语气淡淡,“容绯。” 对于暗卫来说,改名字这样的事情显然小到微不足道,跪在地上的女子连一声回应都没有,始终不发一语。 容楚修目光落在她头顶,又沉默片刻,语调平静地开口:“今晚……” 顿了片刻,“你宿在本相屋里。” 这是命令,也是决定。 她没有说不的权利,当然,她也不会说不。 …… 十九的女子比起一般待字闺中的女子在年龄上显然偏大一些,比不得那些娇花似的小姑娘。 因常年待在暗无天日的地方训练,身上经年累月留下的伤痕虽随着时间流逝而变得浅淡,却依然还残留一些痕迹。 所以比起那些常年浸泡在鲜花精油中保养出来的娇嫩肌肤,容绯的身子除了瘦削紧致之外,同样没有哪处能比得上那些千娇百媚的大家闺秀。 可就是这样遍布着伤痕印记的身体,就这样一副并不娇嫩的身体,却让容楚修着迷,食髓知味,如疯魔了似的要了半夜。 主奴契约虽是一项不符合规矩的契约,但合不合规矩其实跟暗卫无关。 因为有资格制定契约的人只有主动方,也就是容楚修,容绯只有被动承受的份,所以倘若此事被追究下来,皇帝陛下要治罪,便是容楚修一人承担所有的责任。 撇开不符合规矩这点不谈,契约的制定方式其实很简单。 暗阁有一种秘制的药,制定契约的主人取一点自己的心头血融入药中,让暗卫服下。 浸了血液只是一种形式,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只是为了让契约一方的暗卫知道契约已成,她服下了谁的血,谁就是她以后的主子,唯一的主子。 真正起作用的,是药。 暗阁密制的药物,可以控制一个人的忠诚,服下之后,每月月初一颗解药,便体会不到任何疼痛。 倘若延迟两日不服解药,身体里会如万蚁钻心一般痛苦难忍,四肢百骸,像是骨头里都有虫子在撕咬一般,那种滋味没有人能够承受。 有效且长久的契约从来都是制定在身体上,毕竟口头上的东西太过虚幻不可靠,无法带给人足够的安心感。 主奴契约制定之后,这个暗卫独属于他一个人所有,也许这是所谓的归属感。 除非他死,否则契约永远有效。 不过以前也曾有过一种说法,服下浸了主人心头血的药物,会让暗卫的忠诚更纯粹,把自己当成主人的所有物,忠诚地献上自己的所有。 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自己的情绪。 一切以主人的想法和喜怒为主,主人的想法就是自己的想法,主人的喜怒就是自己的喜怒。 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牵线木偶。 所以就算皇帝陛下知道了这件事,他也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以谋反叛乱的罪名杀了容楚修,契约自解。 要么听之任之,就算重罚一顿,只要容楚修和暗卫不死,他也得承认这种契约的有效性。 当然,皇帝陛下对待此事的态度也不是随意决断的,区区一个暗卫,左右不了朝局动向,影响不了朝政大权。 全当是他给心腹大臣一个恩典。 而倘若容楚修是怀着什么别的心思,私底下有了不臣之心,做出了超出底线之外让君王无法忍受的事情。 那么苍寒聿也不会给他什么机会去犯上作乱。 白绫、毒酒、匕首,这些东西并非冷宫嫔妃专属,赐给自己的大臣也完全可以。 当然,如果容楚修更钟爱断头台,苍寒聿也乐意成全。 人一死,主奴契约自然失效。 眼下人没死,契约还在。 影卫改了名字,冠上他的姓,连身上都烙上了他的印记。 也不知这容主人是要闹哪般。 虽说南姒并没有直接应下大长公主的请求,但对方既然开了口,而且指名道姓提到了容楚修,把线索都指明给了她,南姒当然也不可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此事若搁在别人身上,她理都不会理。 可大长公主辈分上怎么说也是苍寒聿的姑母,而且她丢了女儿十八年,纵然容楚修说大长公主利用的就是她眼下有孕容易心软,南姒也心知自己的确心软。 但这样的心软仅止于给大长公主一个答复,尤其是在得知容楚修回府之后干的禽兽事之后,她就更没兴趣趟这浑水了。 “这封信送去给大长公主。”南姒把信递给绿竹,“今日开始,这件事与本相无关,让容楚修自己去解决。” 苍寒聿端着果盘,拿叉子喂她吃水果:“容楚修的口味挺独特。” “的确挺独特。”南姒淡哂,嗓音慵懒,“主奴契约?莫不只是为了能正大光明睡了人家?” 苍寒聿神色淡淡:“天都城贵胄家中闺秀任他挑选,不至于为了区区一个暗卫的身体而冒这么大险。” 君臣间的信任固然可贵,可信任崩塌有时也只在朝夕之间。 况且容楚修这件事做的,的确触犯了规矩,就算真治他个图谋不轨之罪,他也得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