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这就总上了
彭韬没给陈宫说肺腑之言的机会，他顶多就是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之类的屁话，没营养。 陈宫望着远去那捷达冒出的黑烟，心里踏实了老多，突然窥探到邱滢对彭韬的注意，他慌了好几天。 他其实缺少一个委婉的提醒。 没有足够的实力，很难换来想要的感情。 本来彭韬若静下心来会告诉他，可惜那货正忙着给自己攒实力，眼下这个社会已经大变样，真正衡量价值尺度的标准已经是钱的多寡，个体已经无力改变大趋势，为了不成为齑粉，只能顺从。 车的空调忒差劲，拧到最大也没啥风出来，很明显缺乏保养，空调滤芯应该很久没换了，怕那氟也该加了，彭韬看了刘老四一眼，话到嘴边儿又咽了回去，还是少说的好。 “你朋友？” 彭韬抓起刘老四的烟盒拿了一支，自顾自点上，“同学，就一书呆子，吃早点碰上了。” 刘老四若无其事的点头，似乎颇随意的模样，“哦，看着也不像个灵的。” 路上又接上了彭祥，在此之前，他可没这个待遇，一切都变了。 天底下就没有一蹴而就的事，哪怕是最不讲究的送土也没那么容易，不是说有了新土源就可以随便换。 第一，每天供应工地的土不能少。 第二，新土能不能用还得甲方说了算。 第三，原合作方怎么处置也要谈。 第四，组织人力和设备到新地方去准备也得费脑子。 这方面，彭韬只有干看着的份儿，完全插不上手，拿两成一点都不少。 彭韬根本没有帮忙的觉悟，他压根就没打算让自己的事业固定在这行，捞一笔就走是他的目标，经验告诉他，遇事莫过热切，讨人嫌。 弄把凳子，躲开日头跟尘土，有水喝就很好了，他没盼着有卖冰棍的来，他兜里没钱，腆着脸找人家要钱买冰棍儿这事儿彭韬做不出来。 彭韬智商中上，已经知道不能把自己看太高，脚踏实地的才有出路，不远处几个刘老四的手下肆无忌惮的在谈论道听途说来的为富不仁，语气中满满的都是羡慕，社会价值啊！ 晃晃脑袋，收拾心神。 跟家里说的计数完全用不到他，刘老四养了那么多人都是干活儿的，彭韬只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默默计算，用不到精确，大概数就可以，免得结算时自己还傻傻的都不明白。 时间不大，驶来一辆越野车，来自后世的任何人，这车真看不上眼儿，彭韬完全没有被震撼的模样，刘老四这人粗中有细，只要得空，他就偷偷观察彭韬，沉稳老成的残忍，姐夫说的对，买卖不成仁义在。 彭韬若知，一定告诉他啥叫全民戏精。 来的是甲方，人家坐在车里摇下车窗，刘老四趴在窗口说着什么，不用问，关于换土的事，凭猜测，这货说的话半真半假，但也不是多大难题，利益相关方都没损失，又有面子在，应该能成。 结果出来了，彭韬听到哈哈大笑，成啦！ 越野车走之前，刘老四身后有个小弟将一个纸袋顺着车窗塞了进去，溜儿。 甲方很够意思，收货价格不变，还要求逐步增加供土量，有多少要多少，梦寐以求的超出预料，彭韬听了都想把那越野车拽回来搂住将甲方从车里扥亲几口，事儿办得称心思。 增加人手和机械设备的事情特别简单，几个电话就解决，刘老四挺起胸口，阔步来到彭韬跟前儿，似无意的问，“兄弟，你想想看咱还有啥没琢磨到的。” 扫视一圈儿，加上自己在内，怎么看都是乌合之众，底色还特不正经，彭韬不乐意沾上颜色，能挽救还是尽量出点力。 “四哥，咱是要干大买卖的，你看咱是不是能弄的正规点？” “啥？正规？”，刘老四打小养出来的世界观和人生价值观瞬间紊乱了。 刘老四读书少，彭韬决定骗他，万一把刘老四改造成敦厚老实的人，也能免得他因为暴富而毁于一旦。 书店里有大量的书可以找到文采飞扬的道理，但远不如结合利益的大白话好使，对半文盲，更要精准开导。 “我们最终目标就是顺顺当当的赚钱，减少一切麻烦。” 刘老四扔给彭韬一盒烟，舔着厚嘴唇，“对，兄弟你细说说。” 做惯了贸易，彭韬早就养成了本能，各种天花乱坠的无脑梗信手拈来，有时候他自己都收不住，刘老四和彭祥压根就见不得，听进去后都拔不出来，更不要说质疑。 彭韬的某些想法在刘老四的认知世界里实在有些清新脱俗。 忽悠是个技术活儿，全凭脑子跟那张嘴，如今的彭韬，面嫩，里边儿可老道的厉害，未来的刘四爷半个小时后就折服了，眩晕在彭韬给编织的迷离世界中不能自拔。 他已经重新定位了自己，那么规整的东西竟然一遍就懂了，合着不是自己不聪明，大抵以前不对路子，如此说来，彭兄弟是咱人生指路明灯也说不定。 彭韬上工第一天，地位就变了，二把手，还是有权力的那种，跟花瓶有质的区别。 刘老四起了个执照，是他姐夫让他弄的，就是还没啥资质。 那不重要。 表面的套路，彭韬见多了，随口就好几十条可以拿出来装逼使。 搁在工地，来几样儿简单的就可以，多了是浪费。 相比过去那纷繁复杂的业务流程，做这些粉饰性工作，彭韬更倾向于动嘴儿不动手，他决定再多说几句。 “四哥，你是当老板的啊，人事和财务，坚决不能松手哟。” 换个眼窝浅的可以热泪盈眶，刘老四对彭韬从内心油然而生了好感，先别恶心，不是某些人想的那种类型。 所以，刘老四头一次规规矩矩签字花钱时看到那么大的数字竟然没有心疼，奇怪极了。 彭韬给刘老四拿来的请款单是根据记忆，在一张废纸背面画的表格，那位充当临时财务的哥们儿拿在手里，丝毫没有用艺术角度去欣赏的心思，反而是愁容满面，低声央求似地，“彭总（刘老四要求的，彭韬灌输给刘老四的），我一毛钱也没有啊！” 大老板太雷厉风行了，彭韬说一件，他就办一项，比如说到组织架构，财务部部长就砸在这位中专毕业的哥们儿身上，谁让他最高学历呢！ 其实不光他，旁边儿那些部长们，甚至彭韬自己，都没个正经样儿，比小孩儿过家家都不如。 彭韬则一脸严肃，“现在都没有，可不久以后，我们什么都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