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救人
墨宸翻阅完几本账册,抄完一套经文,再抬头,太阳已经偏西。 他起身,慢慢来到花园。 花匠已经做完今天的事情,正准备打包回去。 见他来了,立刻行礼。 墨宸点点头没有说话,只在花园里转了两圈,便走了出去。 花匠儿子好奇:“瞧着今个儿公子似乎有心事?” 往常来,都会提两句一件。 今天是走马观花看两眼,话都没耐心说就急匆匆往外撵。 花匠收拾好包裹,一拍儿子脑袋:“怎么教你的,在外做事,对主家的一切不要看不要听不要问更不要闲谈!” “是。”儿子老实,被打了一下,乖乖帮老父亲提东西。 不过今个儿墨宅,确实安静的不像话。 墨宸来到后厨。 许娘子正准备晚上的饭菜,刚点上火。 墨宸负手在门外看了一会儿,发现许娘子准备的晚餐很少。 他淡淡开口:“今天钱管事她们,不回来吗?” “对。”许娘子一抬头,忙束手站好,小心翼翼回答:“水生回来说了一声,就急匆匆走了。” “当时十七也在,没告诉您吗?” 墨宸眉头皱起。 他安排了十七去会富丽华少东家,然后吩咐无事勿扰。 墨宸心里立刻像被什么堵了一样,气有些不顺。 他一言不发,转身去了前院。 罗立恒早就离开,如今坐在墨宅大堂的,是魏九和揽月。 魏九正同十七争执:“就这么待客的,为啥不让我进去?” “不喝茶,喝的我都快憋不住尿了,你赶紧让钱朵出来。” “咋滴,没事不能找她?” “揽月,你想不想跟钱管事聊天?” 揽月并不想。 但是魏九问,她笑道:“自然是想的,镇上那么无聊,难道有说的上话的妙人。” “不过我这都是小事,主要是当家的您,镖局一大堆事等着,不着急呢?” 赶紧回上尧县吧。 魏九大手呼喇一圈脑袋:“富丽华千金丢了,我得在这坐镇!” 揽月偷偷翻个白眼。 墨宸一脚踏进来:“我家里没有丢人,魏镖头无须这里坐镇!” 魏九瞧他进来,相当不高兴,又不敢怎么地。 但是恶心恶心对方,总可以:“墨公子,钱管事呢?我找钱管事,她说话比你好听。” “十七。”墨宸不搭理他,直接转向十七:“走!” 说完他掉头就走,也不说去哪里。 十七立刻抱上剑跟上他。 倒是都忘了家里有客。 魏九:“……” 目中无人! 揽月转一转眼珠:“他走了不更好,咱进去找钱管事。” 墨宅没有多余下人,肯定没人拦着她俩。 魏九冷哼一声:“你当我傻吗?” 墨宸看钱朵跟眼珠子一样,会放心不管他,自个儿出去玩? 肯定钱朵不在家! “走,跟上他!”这小心眼,我还就赖上你了! ………… 钱朵的小院收拾的确实干净。 就是太小,统共两间房,中间连个隔断都没有,夸过方桌就是炕头。 钱朵一进去,立刻指挥水生:“赶紧将人放炕上!” 水生浑身湿漉漉,跟裴乾一边一个,架着个昏迷不醒的人,闻言立刻同裴乾配合,将人轻轻放在炕上。 小红皱眉:“炕上都没个被褥,硌得慌吧?” “她都晕了,不嫌硌。”裴乾说。 小红:“……” 我那是关心她吗? 我是关心我家小姐? 晚上就住这地方? 小红环顾一下简陋的环境,缩缩脖子没敢说话。 毕竟是她家小姐先晕船,才被带到这来,人家也没提前准备着。 说到底,都是自家的错。 不敢挑三拣四。 但是朱娇娇身子骨弱,这春天早晚温差挺大,大晚上没个被褥什么的,还不得冻死? 还跟一个水里救起、浑身湿漉漉的人挤一张炕。 想想都膈应。 钱朵目光一扫,见小红面露难色,朱娇娇也怯生生不敢欲言又止。 她冲水生说:“你赶紧回家换身清爽衣裳,让你娘熬晚姜汤喝下去,小心感染风寒。” “没事!”水生山里长大,上树掏鸟下山摸鱼,根本不在乎这点冰凉的河水。 钱朵催他:“赶紧走吧!” 她从钱袋里掏出一把铜板:“找你娘买两床新的被褥,再去给我买些柴禾。” 她们打算山上野炊,粮油蔬菜瓜果都带着。 眼下要烧炕,缺柴禾。 水生一听,立刻明白,笑嘻嘻推开铜板:“我娘肯定不收你的钱,我这就去。” “拿着!”钱朵硬将钱塞进水生兜里:“又不是我一个人用,武婶子做活也不容易。” 这里又不产棉花,做床新被褥自己都舍不得用,全是留着娶媳妇嫁闺女,不是谁家都备着。 钱朵也是听武氏提过,说水生眼看着到说亲年纪,得早早备起来,特意花大钱买了棉花,做了两床十斤重的被褥。 人家准备不容易,钱朵可不能仗着自己现在风光,就随便取用。 有些钱,该花还得花。 她催着水生赶紧去,又吩咐裴乾:“别傻站着啊,去打水!” 这么长时间没住人,虽然有人打扫,但是缸里没水。 裴乾又不是没干过,当即应一声,袖子一挽,熟门熟路去水井处提水,看的小红和朱娇娇一愣一愣的。 只知道裴乾跟着钱朵做生意,没成想真的从学徒做起,连打水的活也干。 两人对视一眼,没等说什么,就听到钱朵介绍钱家沟:“我们村,对你们这些官家小姐公子的,挺尊重,没人不长眼来冲撞,别怕。” 朱娇娇急忙说:“给你添麻烦了。” “是有点麻烦。”钱朵一点都不客气:“所以你们也别嫌弃环境简陋,当时能有这么个小院,我可高兴了。” 朱娇娇一听眼圈又红了:“那时候,你过的一定很艰难吧?” “赶紧收回你的眼泪。”钱朵往窗外一指:“他一天三遍给我嘀咕,你啥都好,就是爱哭鼻子。” “……”朱娇娇将眼泪给憋了回去:“我控制不了,一难过就想哭。” 钱朵叹气:“真是闲的。” 她想哭都没空哭,少挣一分钱都吃不上饭,哪有时间? 钱朵往炕上一指:“回头被褥送来,小红负责铺床,裴乾烧炕,娇娇你想想怎么救人。” 小红:“……不、不请大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