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五十九章 我是个怪物吗？
“你……你这畸形的怪物！” “他不是……失去魔法之力了吗？这究竟是什么古怪的魔法？！” “不知道……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魔法！这不是元素魔法，也不像是死灵之力……这是什么鬼东西？” “不管怎么样，先杀掉他！” 那名牧师大喝一声，手中的魔杖再次挥动，一股金光闪闪的光芒立刻笼罩在了剩下的几名士兵身上。其他还没有被夺走剑刃的士兵也是紧随其上，分别从左右两边包围上来。 当然，这并不重要。 最最重要的是，啫喱在看到那些士兵冲向自己的同时，也是看到了自己最敬爱的那名叔叔……现在却是在其他士兵的簇拥下绕过了他，似乎还是打算先去接触剩下的雷霆军人。 “不……不！叔叔！请您停下来！” 啫喱心中焦躁，丝毫不管旁边正在围攻自己的士兵，而是本能性地伸出左手。 顷刻间，那些悬浮在半空中的铁片就像是受到了某种感召似的，其中差不多一半的铁制物品迅速向着弗莱世那边飞扑过去！ “将军小心！” 两名士兵心慌，分别从左右两边挡在弗莱世的面前。也是在他们的话音刚刚落下的瞬间，那些铁制物品纷纷洞穿他们的脑袋，插（和谐）爆他们的眼球，割开他们的喉咙。 弗莱世也是亲眼目睹着这种可怕的力量在自己的眼前爆发，更是看着又有两名自己的亲信在这一刻毫无价值地殒命。 然后…… 当他再次抬起头，看着这边目瞪口呆的啫喱的时候，那双眼睛里面已经不再有任何亲族血缘之间的亲情。更多的…… 却是只有仇恨，与恐惧…… “杀啊啊啊——！” 感受到杀气逼近，啫喱连忙将视线从那边弗莱世的身上收回。他身边缓缓漂浮的铁片立刻展开，挡下了那刺向他胸口的一剑。 当一声响，这些铁片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在挡下那一剑之后的刹那迅速划过那名士兵的喉咙。在那些血花都还没来得及形成的刹那重新凝结在了啫喱的右臂之上。 只不过这一次由于铁制物品少了一半，没有办法形成一条胳膊，转而形成了一把类似于刀刃一样的铁质骨骼。 啫喱没有来得及看上一眼自己的“右臂”，就已经下意识地向着前方捅去，在毫无阻碍地刺穿一面圣光墙壁之后，干脆了当地扎进了那名牧师的胸口。 刀刃缩回，啫喱看着自己那流淌着鲜血的刀刃右手，甚至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了起来。只是，他没有继续犹豫的时间。因为最后的两名士兵已经在他前方一定距离的地方站稳，手中的弓箭也是再次瞄准了他。 咔啦咔啦—— 只可惜，这一次，这些箭矢还没有来得及射出。 那两名弓箭手身上所穿的鳞甲随即就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勒紧了一般，快速地向着这两个士兵的身体内收缩、嵌压！ “呜……呜呜呜啊啊啊！！！” 那两名士兵的口中发出剧烈的呼痛声，甚至就连举起弯弓搭箭的手现在也是不得不放了下来。 啫喱咬了咬牙，转过头，只见自己的叔叔现在已经走出了老远！他立刻开口喊道—— “叔叔！请你立刻停下！否则我就要伤害这两个人了！” 前面的弗莱世微微一愣，转过头来。 在那月光之下，他看到了一个浑身上下布满鲜血，右手由各种扭曲的钢铁所形成的不可名状的触手组成的长刀，刀刃上还在不断地滴血的少年……这个少年的眼神中充斥着坚决与焦急！而在他的身后，那两名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亲信却是不知道被什么力量给拽上了大约半米高的空中！他们的身体就像是被某种可怕的力量死死挤压着一般，甚至就连呼吸都已经快要被隔绝。 可即便如此…… “将军……走……啊……！” “带着我们……雷霆军的……荣耀……！带着我们的……正义……走……啊……！！！” 尽管气若游丝，可这些士兵还是竭尽全力地用自己的最后一口气，喊出了他们所想要说的所有的话。 那边的弗莱世听着这些话，泪水更是止不住地涌出。 他不再说话，而是立刻转头，快速地向着已经可以望见的长眠山脉那边冲去！ 他要去见自己的部队，去重新拿回自己的力量……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离开这个怪物……才能从这头可怕的怪物的掌控之下逃脱！ “叔！” 眼见弗莱世头也不回地逃跑，啫喱终于知道，自己再也不是这位叔叔心目中的那个小侄子了。 而他也知道，在自己用这幅怪物一样的姿态出现的时候，那位叔叔也不再是他所崇拜的叔叔了。 啪——啪—— 随着两声响，那悬挂在半空中的两名士兵就像是两只吸饱了血的蚊子然后被直接挤爆一般地炸开，血淋淋的鳞甲从天而降，却在那些烂肉还没有来得及跟着落地的同时向着啫喱这边飞来。 鳞甲散开，化为无数的鳞片环绕在他的身旁，用一种似乎有规则，又似乎无规则的姿态盘旋。 短短一秒钟之后，啫喱已经抬起“右手”，那扭曲的非人手臂以及四周的铁质鳞片全都瞄准了那个还在不断逃走的叔叔，一切，都已经蓄势待发…… ……可是，那是他叔叔。 已经准备好的力量，却在这一刻停顿了下来。 啫喱咬着牙，看着自己那已经平举的右手，伤心与委屈的泪水却是再一次地滚落了下来。 这不是他自己的胳膊。 自己那有着血肉链接的胳膊已经废了……在名为“背叛”的行动中，彻彻底底地废了。 现在，是不是因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变成了钢铁，所以就连自己的心都变得一样的冰冷了吗？ 可是……可是……！ 如果不立刻采取行动的话……不采取行动的话！ …………为了人鱼之歌……为了……还想要和平生活的人们……叔叔……叔叔……实在是……对不…… 咻——！ 可就在啫喱的心在颤抖的时候，突然间，一声箭矢破空的声音却是从他的耳边贯穿而过！紧接着，一条血红色的影子划破天空，向着那边的弗莱世疾驰而去。 “叔叔！！！” 啫喱担心害怕地喊出了声，可那道箭矢却在即将刺穿弗莱世背心的瞬间迅速下坠，打在了他的小腿之上。 伴随着一声惨叫，前面正在狂奔的的弗莱世倒地。紧接着，一辆元素车就从他的身旁穿过。在掠过啫喱的刹那，他也是看清了车上坐着的人。 开车的，是血族的糯米阿姨。 坐在副驾驶席位上的，是同一公会中的玛歌姐姐。 而站在车顶上，缓缓放下手中弓箭的，则是人鱼之歌公会中的弓箭手——麻薯。 元素车迅速赶到了倒地的弗莱世的身旁，麻薯从车顶一跃而下，将弓箭背在肩上，从怀中取出一把短小的匕首用来压制地上的弗莱世，同时说道：“别挣扎了，中了我的血箭，我的血液现在已经流窜在你的体内。如果不听话，我可以立刻让你的身体好像烟花一样炸开。” 车停稳，玛歌则是从车上缓缓下来。她仪态万分地挪到了弗莱世的身旁，半蹲下，一脸可惜地说道：“唉~~~原本以为你是个精壮而聪明的男子汉。真的很可惜，为什么不知道识相一点呢？” 弗莱世捂住自己的小腿，转过头，咬着牙，在看到旁边的玛歌的同时，他的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咒骂道：“你这个婊子！你怎么有资格……当牧师？！” 玛歌哼了一声，随手一挥，他中箭的小腿上立刻开始凝聚大量的光明之力，用不了多久，伤口就随之愈合，而那些潜伏在弗莱世身体中的血毒也是被随之清除。 所以，这代表了玛歌的圣母心吗？ 当然不是。 因为那只箭矢的头部现在也是被那些愈合的肉完完全全地包裹在了弗莱世的小腿肌肉里面，似乎是再也分不开了。 “呜……哇啊啊啊啊！” 等到伤口愈合，玛歌用手指轻轻拨动了一下箭羽，撩动着箭镞摩擦着弗莱世的小腿肌肉和骨骼，让他发出钻心一般的疼痛。 “真不好意思啊~~~我好像的确没有资格当一个合格的牧师。你不用向我祷告，我也无法代表光明之神宽恕你的罪行。同样的，我也没有这个能力免除你的痛苦，减轻你的烦恼呢~~~” 在弗莱世的惨叫声中，玛歌不断地用小尾指拨动着箭羽，脸上笑的无比灿烂。 而这样的笑容，反倒是让后面赶过来的啫喱都震惊了。 “啊，孩子，你没事吧？” 作为母亲，糯米反而更加容易关心其他人。 她看到了这边一脸呆滞的啫喱，连忙走上前来，从怀中取出一块手帕递了过来。 但是在看到啫喱一声不吭之后，她立刻流露出温柔的微笑，帮他擦去脸上的血水。随后，这位血族母亲就转向后面的玛歌：“你还是来看看这个小兄弟吧，他浑身都是血，也不说话，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 玛歌“啧”了一声，就像是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好玩的玩具，却不得不放下一样，走过来，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卸去了所有的铁片武装，浑身是血的少年。再次看看那边躺在地上的士兵尸体，歪着脑袋说道：“身上有什么地方疼吗？” 啫喱微微一愣，默默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空荡荡的左臂，说道：“我……我好像……是个……怪物……” “谁问你的性取向了？有哪里受伤了吗？哪里疼吗？快点说出来，别让老娘好像伺候老爷一样候着你！” 玛歌有些火了，上前大声咆哮！ 这一咆哮却是把啫喱给吓了一跳，他从自己的世界里面被强行拖了出来，看着面前凶巴巴的玛歌，只能颤巍巍地摆摆手：“我……我没事……不！我好像……背后……背后……” “有事就有事没事就没事！连自己受没受伤都不知道吗？转过来！” 被吼了一声的啫喱只能乖乖转身，玛歌看着他背后的衣服的确被撕破了两处，随即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剪刀剪开了他背上的衣服。可是那副鲜血淋漓的模样也看不清伤口，当下就从自己的道具口袋里面取出两瓶清洗药水，倒在用来擦拭伤口的纱布上，在啫喱的背后开始擦拭。 一擦，啫喱的身体立刻发出一阵颤抖。 玛歌哼了一声，说道：“痛的话就喊出来，别装一副大人模样。你再怎么牛逼，在我看来你也是个弟弟。” 啫喱愣了一下，随即轻轻点了点头。刚刚还一直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算是彻底软了下来，浑身放松，那伤口接触到清洁药水之后更是痛了起来，也是让他喊出了声。 在那边玛歌清洁啫喱的伤口，随后治疗的同时，这边的麻薯却是压着弗莱世，将他反绑好之后拽了起来，说道：“（血族语）杀掉吗？” 糯米皱着眉头，摆摆手：“（血族语）这是你们人鱼之歌的事情吧？别问我，我就是个开车运货的，妈妈做不了这个主。” 麻薯的视线收了回来，也只能继续看守着这个人类。 弗莱世捂着自己已经“愈合”的小腿，咬着牙，抬起头望见了身旁的吸血鬼。在看到麻薯那双猩红色的瞳孔的时候，这个将军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喃喃说道：“你们这些……怪物……都是你们……害得我的侄子……也变成了怪物……我就不该相信什么女人建立的领土……你们女人……女人都是这样……都那么没用……” 麻薯也没有空去搭理他，只是继续严加看守。 过不了多久，玛歌也是稍稍治愈了啫喱背后的伤口。而伴随着更多的元素车从远方驶来，这场谈判也终于落下了帷幕，一切也似乎是在这一刻画上了一个句点。 ———— 经历了弗莱世的背叛之后，接下来的日子里面，爱丽儿开始花费大量的力气开始整顿雷霆军的问题。 现在，她不在追求慢慢消化，而是将这一千名士兵全都召集起来，随后和他们再一次地阐述了自己有关帝国毁灭论的想法，也是摆出了一条不同于一直杀人抢劫的道路。 只是这条道路为的已经不再是自己个人的幸福和快乐生活，而是为了其他人，为了自己的后代，为了所有落魄的农民和工人。 听完爱丽儿的这番叙述之后，这一千名雷霆军开始产生了些许的变化。 有些人对于爱丽儿十分的愤怒，认为这个鹈鹕城的市长绑架了自家的将领从而来展开威胁。 不过也有些人开始思考自己参加这支军队的意义，自己是真的喜欢到处烧杀抢掠，还是纯粹只是一开始吃不饱饭，想要有一口安稳的饭吃？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甚至在这一千名士兵中都没有两个士兵的想法是完全一模一样的。 不过，爱丽儿也给予了所有人相对应的选择。 如果愿意认同爱丽儿的想法的，认同今后的战斗已经不仅仅是与蓝湾帝国战斗，而是与所有的帝国进行战斗的，并且自愿留下的，那么当然可以留下来，随后被收编入鹈鹕城的正规军部队，和城市里面原本就主张拥有元素枪的士兵们进行混同进入编制。 但如果不愿意接受爱丽儿的想法的，甚至无法忍受的，爱丽儿要求他们放下武器，然后会给予充足的路费让他们各自离开。 又或者是一些的确是已经累了，不想再跟着部队到处奔走，只想要好好安定下来生活的，又不想参加军队的，那么爱丽儿也愿意接纳这些人。鹈鹕城附近的两个小镇——洪鹭镇和翠鸟镇最近也在进行扩建，向着城市化的方向进行发展。这些人当然有一个恰当的地方可以进行安置。 安排雷霆军的工作一直持续了整整三天，在这三天的时间里面，这些士兵们依照自己的想法，开始走向截然不同的未来。 而在三天的整编结束之后，爱丽儿统计了一下目前归属于鹈鹕城名下的所有被收编的，以及自愿加入士兵行列的人数，得出了一个结果。 五百人。 整整五百人，这就是整个边际省内最强大的军事力量。 而更重要的是，这股强大的军事力量目前是完全遵从自己的想法在行动，换句话说，就是一只只会听从自己的命令行动的部队。 一想到自己的手上竟然有了一支超过五百人的正规军队，爱丽儿的心中自然也是会有些紧张。 想象不过是五六年前，自己不过是一个刚刚从公爵府里面出来的小奴隶，一个依靠自己的努力学识换来三年自由生活和一百枚金币的女仆…… 而现在，自己却拥有了一个省份，一个直辖城市，一支完全忠诚于自己的私兵护卫，一支完全听从于自己的军队…… 而更重要的是，自己手中所掌握的金钱正在用极快的速度增加，不管从任何一个方向来看，不管从任何方向来看，自己……都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卑微的小女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