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林音的姥爷叫赵木头，是个沉默寡言，却很慈祥的老人。 看到闺女一家，脸上高兴的乐开了花。 得到了两毛钱，林音很是高兴，笑得非常灿烂，向姥姥姥爷道谢。 二舅母苏小婵是个性子有些柔弱的女人，见此，也赶紧把准备好的压岁钱拿出来，林音四兄妹又一人得到了一毛。 除了两个舅舅之外，他们还有个大姨，今天也来了，她叫赵亚娟。 赵亚娟是个性子木纳老实的人，嫁给了孙奎。 孙奎性子暴躁，经常打人，这使得赵亚娟的性子更显得懦弱。 特别是赵亚娟多年以来只生了两个女儿，没有儿子，在孙家更是抬不起头来，若不是姥姥许红梅比较厉害，加上还有两个兄弟撑腰，赵亚娟儿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见到两个兄弟都给了压岁钱，赵亚娟明显有些窘迫，孙奎坐在一边儿，手里吃着花生，看到这一幕，也只是撇了撇嘴，丝毫没有给几个孩子压岁钱的意思。 不过这么多年，孙奎什么德行大家也都知道，懒得跟他计较。 既然是孩子得到了压岁钱，赵亚楠也赶紧把已经准备好的压岁钱，给了三个侄儿，俩侄女儿，两外甥女儿，一人一毛。 大舅赵向东有两个儿子，大表哥赵晓光，今年18岁，高中毕业，在村里小学当老师。 二表哥赵晓飞，今年17岁，上一年初中毕业，就一直呆在家里，他喜欢木工活，以后也想当个木匠。 大表姐赵晓丽，今年16岁，在县里中学读初三。 二表姐赵晓晴，今年15岁，正在上初二。 三表哥赵晓川，今年十岁，，在村里上三年级。 赵亚娟生了两个闺女，大女儿叫孙来喜，今年14岁，没上过学。 二女儿叫孙来庆，今年13岁，上过两年小学，现在辍学在家，帮着家里干活挣工分。 赵亚楠给了孙来喜、孙来庆一人一毛钱，俩姐妹都有点羞愧，低着头，明显不好意思了，她们年纪也渐渐大了，懂得一些道理，也因此更加抬不起头来。 将压岁钱给完了，赵亚楠就拉着姐姐赵亚娟，跟两个嫂子一起去厨房忙活去了，男人们则坐在一旁打牌。 林音则跟着几个姐姐玩，大表姐赵晓丽盯着林音看了好一会儿，笑着说，“五丫，你变漂亮了。” 二表姐立刻歪着脑袋，盯着林音的脸瞧，而后惊呼一声，“哎呀，是真的，五丫你真的变漂亮了！” 大表姐笑着说，“常言道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咱们五丫呀，以后会越来越漂亮的。” 林音能够感受到两个大姐姐对她的善意，所有人都没有提四丫，想来不想在这么喜庆的日子里，提那么晦气的事儿，也不想让林音她们难堪。 孙来喜和孙来庆两姐妹也坐在一旁，笑着点头，表示同意。 赵晓晴性子活泼，主动开口问，“五丫，我听我爸说，你学习可厉害了，小小年纪直接跳级到五年级，是不是真的啊？” 赵晓丽也看向林音，林音笑了笑说，“我提前学习过，所以才能直接跳到五年级。” 赵晓晴立刻问，“五丫，你这次期末考了第几名？” 林音还是比较谦虚的，说道，“我们班只有十几个学生，人少，我才得了第一。” “哎呀！” 赵晓晴惊呼道，“五丫，你脑子可真聪明，你过年才7岁吧？这么小就能上五年级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才刚上小学呢。” 赵晓丽也跟着点头。 孙来喜跟孙来庆两姐妹则是满眼羡慕的看着林音。 因为她们是女孩子，所以，孙来喜连上学的机会都没有，孙来庆能上两年小学，也是赵亚娟苦苦哀求的结果，而她上小学的学费，还是许红梅出的。 一帮子小姐妹说说笑笑，气氛倒也热闹，但是男人那一桌的气氛倒是不怎么和谐了。 只见孙奎嘴里斜叼着一根烟，斜眼看着林爱民，忽然嘿嘿开口道，“爱民，我听说你这次分家是净身出户，是不是真的呀？” 分家净身出户这件事儿，全村人都知道，林爱民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就笑着点头道，“是啊。” 孙奎一听，顿时一拍大腿道，“爱民呀，你是不是傻？你也是林家的一份子，在林家当牛做马那么多年，啥都不要就分家了，你脑子被驴踢了吧？这事换了我，不把好处给足了，别想让我分家。” 林爱民只是笑了笑，知道这个姐夫是什么人，也就没跟他计较，更不想跟他说那么多。 可孙奎还来劲了，孙奎也知道，赵家人一向看不上他，瞧不起他，两个大舅子更是处处为难他，针对他，不把他当人看。 而赵亚娟以前性子老实木讷，不喜跟人争辩，孙奎就常常拿林爱民取笑，林爱民也不以为意，觉得亲戚不应该计较那么多的。 孙奎在两个大舅子身上占不到什么便宜，一向就喜欢欺负林爱民。 今天也一样，见林爱民不以为意，孙奎要装作一副好奇的样子，问林爱民，“爱民，我听说四丫不认你们了，过继到了大房，你们夫妻是不是对四丫不好啊？否则，那孩子咋会不认你们呢？” 林爱民再好的涵养也有点生气了，再加上他现在的性子，跟以前比有了些变化，虽然还是不喜欢与人起争执，但别人若是欺负到头上，他也不会再忍着了。 于是林爱民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孙奎，语气严肃道，“姐夫，不管四丫认不认我们，这都是我们家的事儿，今天大过年的，你就少说两句吧。” 孙奎脸上的笑容一僵，若是以往，林爱民或许笑笑，这件事就过去了，没想到，林爱民今天竟然生气了。 孙奎诧异的看着林爱民，忽然冷笑道，“好你个林爱民，分家了，脾气也见长了，看来，你也没把我这个姐夫放在眼里呀？” 林爱民不慌不忙，语气淡淡道，“姐夫想多了，我只是不想大过年的扫大家的兴罢了。” 孙奎一下子就叫嚷起来，“你的意思是我扫大家的性了，我让大家不高兴了，我知道，因为我没有儿子，你们都瞧不起我，我今天还就告诉你们了，我孙奎以后一定会有儿子的。” 坐在旁边的赵老爷子不悦，皱眉呵斥道，“孙奎，大过年的，你吼什么？你想干什么？今天大家热热闹闹的在这儿过年，你要是惹事儿，就给我滚出去。” 这些年，因为赵亚娟一直没生出儿子，她自己总觉得自己矮别人三分，对于孙家的虐待，逆来顺受。 为了能让自己那个木纳的女儿过得好点，这些年来，赵老爷子和赵老太太可没少帮助孙家，孙奎能够不把林爱民放到眼里，但他可不敢忤逆赵老爷子的话。 见赵老爷子生气了，孙奎连忙嬉皮笑脸的赔笑，“您别生气，我知道错了，我就是一时没控制住脾气，您老是知道的，平日里我不这样。” 赵老爷子懒得跟孙奎计较，否则他早就被气死了。 接下来，孙奎倒也知道点分寸，不敢再胡闹，一大家子总算热热闹闹的吃了个团圆饭。 到了下午3:00，林爱民就带着老婆孩子回家了。 走了几天亲戚之后，日子渐渐平静了下来，林音四兄妹又开始刻苦学习。 同桌赵雪，这天一大早就来到了林音家，要找林音玩儿，赵亚楠看到赵雪，忙把家里的花生拿出来，招呼赵雪吃。 赵雪性子活泼，心地善良，还跟林音是同桌，赵亚楠对这个小姑娘还挺喜欢。 赵雪来的时候，林音还没起床，冬天冷，屋里虽然生了个炉子，但还是没办法跟后世的空调地暖相比。 林音早上难得赖床，赵亚楠也不管她。 赵雪来到林音家后，见林音还躺在被窝里，睡得脸蛋红扑扑的，跟个小猫似的，赵雪嘻嘻哈哈笑道，“五丫，你可真懒，这么晚了还不起床，要是在我家，我妈早拿鞋底子抽我了。” 林音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眼赵雪，嘴里嘟囔道，“那是你没福气，天儿这么冷，待在被窝里睡觉，多舒服啊!” 赵雪趴在床头，盯着林音，笑着说，“五丫，起床吧，外面下雪了，咱们出去打雪仗吧？” 林音听到下雪，也没任何反应，嘴里低声道，“才刚开始下，现在没什么好玩儿的，等雪下大了，到时候打雪仗才有意思呢。” 赵雪直接戳破道，“我看你就是懒。” 林音也不反驳，赵雪却坏笑着，把自己冰凉的小手伸进了林音的被窝里。 林音被冷得一个激灵，立刻精神了，双目圆瞪大怒，“赵雪，我跟你拼了。” 两人嘻嘻哈哈打闹一阵，林音的睡意也没了。 林音起床吃了饭，把自己捂得特别严实，才跟着赵雪一起出了门。 此时门外已经由零星小雪转变为了鹅毛大雪，大雪把天地间所有的一切全部笼罩其中，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和赖床的林音不同，林长平三兄弟，早上起床的时候得知下雪了，也没了学习的心思，跟赵亚楠和林爱民说了一声，吃完饭，就跑出去，找村里的小伙伴玩去了。 赵雪拉着林音的手，两人走出大门外，赵雪跟林音说，“村里河边儿人可多了，都在上面滑冰呢，特别好玩......” 两人正说着话，林音眼睛忽然注意到，远处的一道削瘦的人影，仔细看了看，接着，却又很快把目光移开。 赵雪明显也发现了，低声凑到林音耳边，小声道，“五丫，那个是不是你姐姐四丫呀？” 林音点了点头，没说话。 赵雪却叹了口气道，“五丫，你是不知道，昨天我妈还跟我说呢，说你姐姐现在住在牛棚里，身上的衣裳也特别单薄，整天冻得瑟瑟发抖，若不是老支书看她可怜，给了她一些粮食，她这个冬天怕是就饿死了。” 林音语气却略显冷漠道，“那都是她自找的。” 赵雪点点头道，“没错，四丫确实活该，不过五丫，那毕竟是你亲姐姐，你就真忍心？” 林音却忽然笑了下，一双眼睛认真的盯着赵雪，而后道，“这有什么不忍心的？我只要一想起她曾经做的那些事儿，她就不值得我同情。” 赵雪不再说什么，拉着林音，去了村里小河边儿。 林月季躲在一棵树后，远远的看着两人走远。 林月季身上穿了两件破旧的单衣，手脚和脸上都冻出了冻疮，人也已经瘦脱了型，孤独的站在树后，看着特别可怜。 林月季见林音身上穿的厚实暖和那件红褂子，看样子是赵亚楠过年的时候新给她做的，真漂亮啊！ 林月季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若是她能重新回到那个家，该多好。 不过林月季也知道，那一家子人现在是不可能接纳她的，她若是想重新回到那个家，就必须…… 林月季不禁想到上辈子的时候，也是差不多过年，林长平被镇上的几个混混把手打残了...... 林月季这段时间也一直没闲着，经常偷偷摸摸的去跟踪杨柳，知道杨柳已经跟镇上的混混好上了，那距离她大哥手被废的时间，怕是也不远了，若是她能够在关键时候救下大哥，那么那个家，会不会重新接纳她？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林月季一整颗心都跟着激动了起来。 若是她真能救下大哥，说不定，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