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没有结束
“这好像不符合决斗的规则吧？”卡索甩了甩自己的手，那一枪只是打在他的军刺上，冲击力却让他整个手臂都麻痹了，如果这一枪打在他的头上或者要害部位，后果他根本无法想象。 这次突袭并没有奏效，那他可就不一定会有第二次机会了，他没想到林末央的身边居然还有这么一位杰出的狙击手在保护他。人的度再怎么快，体质再怎么加强，说到底也不可能直接用**抵抗枪弹，更不用提这狙击手手中还是大口径的重火力武器。 “那您突然袭击，就算是符合决斗的规矩了吗？”林末央手中握着人造的圣刀，他的心中一丝火气逐渐燃起，这个人不告而战，第一次偷袭来的如疾风雷霆，说明他一开始的打算就是要在一次偷袭之中将他格杀。 “兵不厌诈，希望末央阁下您能够理解，既然是新的战斗规则，那么就不存在动手之前的必要礼仪吧。”卡索辩解道，他的意图已经暴露了出来，但是在场的观众们并没有看出他的意图，学生们只看到卡索突然袭击，然后在林末央与卡索之间爆出了一阵绚丽的火花，他们只觉得是卡索的突然攻击打中了林末央的防御魔咒，根本没想到刚才那声巨响是娜塔莎的狙击枪的声音，在娜塔莎扔出长刀，收起枪口还冒着硝烟的狙击枪时，他们才恍然大悟般的意识到刚才那一声巨响是娜塔莎小姐用狙击枪打中了卡索手中的军刺。 学生们皱了皱眉，卡索的做法虽然无耻，但是的确没有违反规则，新决斗规则中除去了冗杂繁复的礼仪规则，之前决斗中的敬礼或者其他礼仪都是因为学生们保持着对对手的敬意，也有因仇恨或者恩怨驱使，上来一言不合就直接大打出手的案例，所以卡索这一下攻击虽然无耻，却没有违反新决斗的规则。 但娜塔莎从场外用狙击枪干涉决斗，已经是违反了外人不得插手的铁律，所以学生们很难判定自己的立场，于情于理，他们都该站在末央阁下这一边，没人会想要帮魔法部的走狗说话，但是他们又是秉持荣耀的巫师，这一次娜塔莎小姐的行为的确不怎么荣耀。 “末央，专心对待眼前的战斗，这个时候什么道德制高点已经不重要了，他想杀你，那么你就杀他，很简单的一件事，不要搞得那么复杂。”娜塔莎收起了狙击枪，她不仅没有离开会场，反而背着狙击枪，缓缓挪步到了台前，她用几乎全场学生都能听到的声音冷言道。 林末央暗暗咽了口唾沫，他的心里虽然已经对眼前这个魔法部的家伙的行为有了怒意，但是他清楚知道自己现在绝不能被负面情绪掌控，尤其是愤怒，愤怒状态的他在油尽灯枯的情况下都能和牧狼人战成平手，那么如果他在这里暴走，不分敌友地进行攻击，那么这里会场的学生们不说伤亡惨重，至少不会有多少人能够活着从这里出去。 一边和对手交锋，一边还要压抑自己的情绪，不要暴走伤害了对手，这对于林末央来说真是有史以来打的最憋屈的一场战斗。 “大人，现场已经为您转播过来了。”娜塔莎手在耳边轻轻一按，她对着一个隐秘的耳麦说道。在她的梢间有一个小小的金色别针，看起来就像个不起眼的头饰，但是娜塔莎是不会佩戴饰品的，这是一个小小的摄像头，将现场的场景转化成图像，转播给朝圣者的总部，那边的屏幕前则是加拉哈德。 “嗯，知道了，保持直播，重点观测林末央的表情和动作。”加拉哈德在耳麦里下令。 “是。”娜塔莎小声地回应。 “您已经违反了决斗的规则，这场决斗已经有外人的插手了，我不能认同这样的结果！”卡索咄咄逼人地说道，他很清楚自己在梅林学院中不可能得到学生的支持，梅林学院恪守中立，所以魔法部并不能直接管辖这个学院，这和英国境内的其他魔法学院的情况并不相同，但是巫师们对于荣誉和信用的看重依旧是不会改变的，哪怕是他们有意袒护林末央，这次决斗中有外人的掺和是不争的事实。 “我知道，那么决斗就算我输好了。”林末央点了点头，他认输的度之干脆令卡索都万万没想到，他们两个不是在进行代表着圆桌议会和魔法部尊严的决斗吗？这时候哪怕不用如簧的巧舌为自己申辩一番，至少也要说点什么，让这场决斗继续下去吧？可是林末央这时候却十分坦率地认输了。 “啊？”学生们也没有想到末央阁下在这种时候居然如此坦率，几乎毫不迟疑地就承认了自己的失败，这算是什么？愿赌服输的气度？还是因为自己确实违反了规则，所以干净而坦诚的认输？不管怎么样，这场战斗已经算是林末央的败北，那么圆桌议会的面子可就丢了不少了，这场战斗从一 开始就是“因为林末央拒绝了魔法部的颁奖，导致卡索认为魔法部的威严受到了侮辱”才提出的决斗。 “那么，阁下就是承认圆桌议会轻慢了魔法部的好意是吗？”卡索收起自己的军刺，这个结果虽然和他预料的结果相去甚远，但是能在这种地方先下圆桌议会一程，也是十分开心的事情，至少圆桌议会的气焰被打压了。 哼，傻子。卡索心里冷笑道，如果是他遇上这样的情况，那么不管是谁干扰了决斗，只要自己一口咬死自己和干扰决斗的人没有关联，那么至少决斗能够继续下去，林末央还有翻盘的余地，但是看得出来，林末央在这种方面还是一个新手，固执地坚持着所谓的坦荡是吗？ “对，我承认了，但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林末央说道。 卡索原本心满意足地准备从擂台上下来，但是听到这话，他的神经却忽然一跳。 林末央并没有结束自己的攻势，他的长刀刀锋依然笔直地指着卡索。 卡索被他看得毛骨悚然，不清楚这个锋龙的代理人在什么神经，明明是认输了，却又不结束战斗姿态？ “我认输了，和你想要杀我，有关系吗？”林末央说道。他心中的怒火在渐渐扩大，并不是他想要如此愤怒，或者说如此杀气腾腾地讲话，他也想把武器收起来，然后轻巧地跳下擂台，该宵夜宵夜，该和朋友逛街就逛街。 但是林末央现在也是身不由己，他的愤怒感情在膨胀，他大部分的神智和理智都要用来镇压翻涌的愤怒，至于言行举止，都基本上带着火气。 林末央心里很想让卡索赶紧走，你赶紧滚，别在这里辣他的眼睛。 但卡索身为一名贵族，显然没有这样的觉悟，听到林末央这样的话，他的语气也冷了下来，原本想要转身下台的卡索止住了脚步，两人再次回到了对峙的状态。 “那不过是决斗中的一点合理手段而已，我并不认为那样的攻击能够伤害到您，您是锋龙阁下的代理人，而锋龙阁下的武威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有目共睹。”卡索问道，“您是要因为我的攻击方式惹您不快了，要求我道歉吗？” 林末央在心里暗叫，你特么骗鬼呢？怪不得说你们这群贵族都脏呢？你这叫对我有信心吗？要不是娜塔莎出手干涉，我早就被你捅成一具尸体了，按时间算，现在都应该开始凉了。林末央也想出口驳斥卡索，但是他现在情绪不稳定，都没来得及斟酌语言，话就已经脱口而出，还是中文。 “你小王八蛋忽悠谁呢？老子不知道你是想置我于死地？装你妹的大尾巴狼，说的比唱的好听！” 娜塔莎的嘴角抽了抽，林末央现在被愤怒感情困扰这件事，她能够猜到，但是没想到林末央在这种时候居然这么莽，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一点掩饰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让卡索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噗嗤，末央还是那么心直口快。”莉莉尔在观众席的第一排捂着嘴笑了笑，这一排座位可是能把决斗看的最清楚的特等席位，刚才卡索偷袭的时候，要不是格林按住了她，她早就冲上去和卡索玩命了。现在看到林末央这个样子，她反而不着急了，还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末央这个样子很不对劲啊，他会不会又要暴走了？”莉莉尔笑完，却又被林末央那复杂的表情给吓到了，这种表情她只见过一回，然后林末央就跟下凡的天神一样，差点把牧狼人和他自己撕成碎片。 “放心，他的愤怒被他自己控制着，虽然有愤怒的感情在产生，但是他暂时还没有失去理智，你不用担心，情感会转化为他的力量，只要这个情感在他能够控制的范围之内，他越愤怒也就越强，不这样的话，他杀不了这个魔法部的贵族。”娜塔莎脑袋都没有晃动一下，看起来她只是很普通地专注地看着场上生的事情，并且还有空回答莉莉尔的话。 “嗯，的确。”莉莉尔点了点头，这时候的林末央还没有丧心病狂到伤害他自己的地步，也没有那天晚上刀气横飞的威势，但是随着他的愤怒表情加剧，他的气势和给人的压迫力的确在上升。 卡索当然也能听到这两个女人的对话，可是这两个女人说话的方式他不喜欢，听她们两个的话，这两个人分明就已经把他当成了一个死人，根本没打算让他活着回去？ 林末央并没有杀人的勇气，即使他手上真有几条人命，但那也是杀得狼人，少数几条真正的人命基本都是在他暴走失去意识的情况下杀死的，他自己根本没有实感。 但现在林末央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他自己的态度必须强硬， 否则不知道魔法部会怎么对付他。这个卡索已经对他显露出了杀心，并且也已经做过了一次十分危险的尝试，别人都已经对他动起了刀子，那么他绝不是那种能够坐在原地因为别人一两句话就放弃追究的人。他怕啊，他怕哪天就被魔法部的巫师们给偷袭死了。 “你既然都已经准备杀我了，那么我就不能让你这个威胁我生命的人活下去。”林末央努力学习着锋龙说话的风格，想象着如果是那个二货在这种情况下，会说什么令人恐惧的话。 而且这句话并不是虚假的，林末央的心里充斥着汹涌的愤怒，这句话里的每个字都带着腾腾的杀气和不容置疑的真实。 “我都说了，那只是决斗的手段而已，我和您无冤无仇！”卡索开始流汗，他十分紧张，他从刚才偷袭失败的时候就在想如何对付眼前这个情况。并不是说他害怕眼前的林末央，他是年轻一代执行者中最强的一个，他能爬到部长的位置上靠的绝不仅仅是显赫的家世。 他害怕的是眼前这个中国人的身份，锋龙的名头实在是太响了，那是个有仇必报的男人，他可以把自己看不顺眼的家族整个连根拔起，从老到小一个活口都不留，根本不在乎外界的眼光和看法。 现在的林末央就是这样，说话的时候杀气腾腾，并且明明在自己决斗输了的情况下，还想着要杀死他！？这不怕传出去让自己的名声变坏，甚至招来魔法部的追捕吗？ 可是想到这里，卡索忽然连呼吸都停了半刻，如果这个锋龙的代理人行事风格和锋龙差不多，那么他完全不在乎外界的看法，执意格杀自己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尤其眼前这个人身上的气势和压迫感正在上升，杀气几乎是腾腾地吹拂到他的脸上。这个家伙似乎不是一个很会控制自己情绪的人，他的杀气能强烈到让任何一个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人不寒而栗。 卡索当然想错了，林末央的杀气强烈并不是因为他真的想要杀死卡索，而是林末央自己都快压制不住的愤怒混入了他的每一个想法之中，狂怒之下每一个想法都显得如此暴力和过激。 格林皱了皱眉，他没想到这场决斗会展成这样，他也察觉到了卡索刚才那一击偷袭是真的想要杀死林末央，他阻止莉莉尔是因为他对林末央也很有信心，但是他没想到一向温柔善良的林末央阁下居然在这种时候会有如此杀气腾腾的一面。 “莉莉尔小姐，我们是不是应该阻止这两人的摩擦？”格林询问道，这是林末央自己的选择，他当然不能干涉，但是征求一下和林末央比较亲近的人的意见还是可以的。 “为什么要阻止？这个男人既然觉得自己能够偷袭杀死末央，那么他的计划失败的情况下，就要做好自己被末央干掉的准备吧？而且为什么要留下一个会对末央的生命造成威胁的隐患呢？这样的隐患当然是越早根除越好。”然而出乎格林的意料，莉莉尔不仅不觉得林末央的行动不妥，反而还兴奋地脸颊都红了，显然她很喜欢看到这样的一幕，她的回答也充满了血族那独特的粗暴逻辑。 “不用阻止，魔法部和圆桌议会的冲突不可避免，这个人既然对林末央做出了威胁生命的动作，那么他就应该已经有了觉悟和末央死战。这是末央的选择，圆桌议会即将和魔法部产生正面冲突，这时候不要因为他们之间脆弱的友谊而使圆桌议会内部产生分歧。锋龙阁下可是个六亲不认，说翻脸就翻脸的疯子。”娜塔莎冷淡地回答道，她也对这种冲突表示无感，反正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魔法部即使和圆桌议会翻脸，也不可能把矛头指向朝圣者。 卡索能够听清楚他们每个人的谈话，但是这几个人的意见都简单了当，那就是杀了了事，翻脸是迟早要翻脸的，不管是魔法部先翻脸还是圆桌议会先翻脸，那就不用顾忌什么组织间的博弈了，至少现在两个女人的意见都是他必须死在这里。 这群人做事都不通过大脑的吗？这可能会是引整个英国魔法界剧震的大事。 娜塔莎当然不可能说出这种具有煽动性的话，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由加拉哈德所说，然后她转述的。虽然她的心中也对这件事件所导致的后果表示担忧，但既然加拉哈德阁下都已经下令，那么她就没有什么需要顾虑的啦，加拉哈德阁下一定会对之后的情况有所准备，这就是娜塔莎对于那一位大人的无条件信任。 卡索的表情难看了起来，魔法部的贵族们不仅擅长魔法，更是擅长玩弄权术和扯皮，这样才能在残酷的竞争中站稳脚跟，但是这里这群达摩克利斯之剑的成员似乎都没有什么智力，只知道莽撞行事，他一不留神就已经把自己玩到了生死的边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