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启程（二）
“难道说，破海者之所以会和圆桌议会结盟是因为……”格林听着泰勒和伟船长的对话，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破海者一直是一个神秘的组织，却会和圆桌议会结盟的原因。 “是的，在几十年前，我们破海者的基地，那个被海洋隐藏起来的神圣之地里，忽然冒出了一个白胡子老头和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他们向破海者提出了结盟的要求，作为交换，圆桌议会会保证破海者的物资补给，定时会在公海的指定海域与我们进行交易。老实说，那时候我还很年轻，才几岁，破海者当时的大洋领主们吵开了锅，整个破海者都被这两个男人的提议震动了，一边是主张结盟，因为破海者当时的确缺少物资，我们缺少足够的水果，药物，甚至烟草和酒都十分稀缺，而海岛和冰原的资源产出并不足以支撑破海者上万人的消耗，如果说能够有稳定的贸易渠道，我们就能交换到足够的资源来扩充破海者，要知道那时候破海者加起来不过13oo人，船不过5o艘，资源支持不了我们继续扩张。修复船只的木材和钢铁很难从海洋中弄到。而反对派却觉得，这是6地派的阴谋，是想获取破海者机密的一次精巧谎言。老实说，那段时间破海者都快吵炸了，志同道合的人们险些因为这种事情而走向分裂。最后潮涌议会决定召开一次公开大会，集合所有的破海者及家属，加上女士和小孩儿，一共3ooo多人，汇聚于神圣之地，而圆桌的那两位来客要接受所有人的质问。”伟船长将烟斗里的灰烬抖入大海，将自己的宝贝烟斗收了起来。 “我想你们也该知道了吧，那两个人就是你们的梅林议长和加拉哈德阁下。”伟船长脸上露出了会议的表情，他现在已经人近中年，但那一天好像还生在眼前一样，“我们从未见过如此睿智之人，梅林阁下的话语每一句都切入了破海者当前的窘境，他指出了我们所需要的东西，为我们分析了破海者的未来利害，他是真真切切地想要为破海者着想，他的真诚打动了我们所有想要为后代谋求更好生活的人，而另一位阁下加拉哈德，他则许以重利，他开出的条件让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拒绝，他似乎深知我们的弱点，就朝着我们的软肋猛攻，他的话语冷如冰霜，却蛮狠地撕开了我们的戒心，最后由海洋统帅下令，我们正式与圆桌议会结盟。而加拉哈德阁下也并没有食言，每年都有朝圣者的船队前往约定的海域，为我们送来珍惜的物品，比如衣物，科技制品，药品，炼金材料。老实说，我们最初的时候很惧怕加拉哈德阁下，但是现在3o多年过去，我从一个毛头小子成长为了一只舰船的船长，每年朝圣者们都会风雨无阻地履行自己的誓言。在圆桌议会的帮助下，破海者现在已经有了1oooo人的规模，原本5o艘的舰船，现在也扩张到了138艘，否则就凭我的能力，可在那5o艘船里当不上船长，哈哈哈哈哈。”伟船长爽朗地大笑，“对于破海者而言，圆桌议会就是带来生机的鲸鱼，在海上出生的新生破海者们都是十分崇敬那两位阁下。” “原来如此，这其中还有这样的故事。”格林露出了钦佩和神往的表情，脸上遥遥地显露出对加拉哈德和梅林的敬重来。这两位阁下是圆桌中现存的传奇人物，甚至现在的圆桌议员中还有不少是听着这两位的故事成长起来的。格林的祖先虽然也曾是圆桌五杰之一，但是论传奇和功绩，格林觉得是要逊于这两个传奇的。格林不禁想到，自己至今还在经受试炼和考验，为的就是有资格继承贝因家族在圆桌议会的固定席位，也即是圆桌第二席，连带着圆桌的徽章“展翅的天马”。 “是的，在破海者的传说中，加拉哈德阁下和梅林阁下的威望甚至过了许多历史上的海洋统帅，仅次于传说中的初航者。”伟船长得意地说道：“在神圣之地里，现在还有两人的雕像，重现着这两人忽然出现在神圣之地的那一幕。” “神圣之地就是指亚特兰蒂斯吧？”泰勒补充道。 伟船长先是一愣，他惊讶地打量了一下泰勒，然后承认道：“没错，破海者的家园，或者说破海者最后的避难所，亚特兰蒂斯。小妹妹，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的惊讶了，你真的是见多识广。” 林末央看了一眼泰勒，这个印第安少女的脑子可比他这种历史考试经常不及格的家伙靠谱多了，现在看起来，达摩克利斯之剑的智囊型角色，很有可能就是这个理性而又冷静的小萨满了。 “世界上有数个经过严密保护的神秘之地，其中有德鲁伊的圣地妖精之湖：亚瑟王的沉眠之地，同时也是传说中阿瓦隆的入口。尼福尔海姆，深藏在地下，由大地之深厚保护的人类宝库，也是炼金机 构赫尔墨斯之颜的所在地。新亚特兰蒂斯，破海者们的故乡，被遗弃者的最后家园，千帆升起之地，也是诸洋汇流之所。” 泰勒将自己所知道的神秘之地和盘托出，和伟船长则越听越惊讶，他可不知道这么一个年轻的“巫师”居然知道如此之多的秘闻，他笑道：“没错，的确是这样，不过现在新亚特兰蒂斯的位置还是个秘密，除了那两位议员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 “我猜测，新亚特兰蒂斯的位置应该是在南极，被层层风雪包裹下的某处地点。”不过泰勒可没打算给伟船长那人到中年的心脏歇息的机会，这个印第安少女一脸天真无邪却又十分认真地说道，而伟船长听到这话脸色大变，下意识地就上来捂泰勒的嘴，不过他随即回想到，这里是大洋中的船只上，船上就只有破海者和这群圆桌议会的新生代精锐，他根本就不必担心机密会泄露，但是泰勒的话依旧让这个海风中磨砺了数十年的硬汉心惊不已。 “小妹妹，不对，小姐，不对，女士，请问您是怎么猜出来的呢？”伟船长越觉得这个年轻的印第安少女深不可测，这种情报可绝不会写给外界到处散播，书上是翻不到的，大多数人都认为破海者的基地是在茫茫大海中某个不知名的岛屿上。 “很简单，新亚特兰蒂斯是诸洋汇流之地，那么与所有大洋接壤的就只有北冰洋和南冰洋，但是北冰洋并没有6地，根本不可能支撑起破海者的基地要求，所以只可能是南极洲。”泰勒推算到。 “可是也有可能是大海上某个不知名的岛屿啊，温带和热带的岛屿无数，那里不是更适合当基地吗？”伟船长好奇地问道。 “破海者一向低调，可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基地，显露了一个特征。南极环流，或者说按你们破海者的话讲，应该叫涌流之环。”泰勒解释道，“世界上最强劲的洋流，也是因为这道洋流，导致几乎所有船的航线都避开了这道环状洋流，在南极探索开始之前，这道洋流帮助破海者躲开了大部分的船只。而南极洲其实在皑皑冰雪下依然有绿洲的存在。关于南极环流，科学家们只是想当然地从自然的角度解释，却不知道有你们这样一群人存在。海洋祭司的后裔，也就是现在的破海者，你们最大的特征和能力，就是你们能够操纵洋流，如果给你们足够的时间，你们的确可以创造出涌潮之环这样的庞大自然现象。” “精彩，精彩，你居然猜的**不离十，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以前当过破海者了。”伟船长开怀地称赞道，这个破海者船长的称赞中充满了真诚，让林末央松了口气，林末央在泰勒开口的时候，可生怕这群破海者杀人灭口，然后来个抛尸大海。 “我能够猜到，那么加拉哈德阁下也肯定能够猜到，我想这就是为什么两位阁下能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新亚特兰蒂斯的原因。”泰勒脑子运转起来，这个少女似乎之前也有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现在倒是全都想明白了。 “阁下今年多少岁？见到两位阁下的时候又是多少岁？”泰勒问道。 伟船长一时不知道这个少女的用意，不过这个少女的确是他见过最聪明的人，他这么一个大老爷们儿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今年46，见到两位阁下的时候5岁。” “那也就是1978年，那时候加拉哈德阁下5o岁。”泰勒计算道。 “有什么问题吗？”格林好奇地问道，他的脑子现在也有点跟不上泰勒的节奏了。 林末央更不必说，他的脑子刚才就快烧坏了，不愧是一眼就看出第二先天玄机的女孩，哪怕是不知道第二先天，也将锋龙图中的含义说了个**不离十，这种脑子好用的人都是怪物吗？ “那时候朝圣者刚刚才到第一个巅峰期，那时候加拉哈德阁下做出了一个很奇怪的决定，也就是继各国在南极建立科考站之后，朝圣者也隐秘地在南极洲建立了一个科考站，隐藏在南极的冰雪与巫师的魔咒之下。现在看来，加拉哈德阁下一开始就已经猜测到了新亚特兰蒂斯的位置，并且在第一时间就充满真知灼见的建立好了前哨站！不愧是圆桌议会第一智者，圆桌之脑！”泰勒露出了类似于娜塔莎那种加拉哈德舔狗的表情，让林末央脑子里狠狠地鄙视了一下某个喜欢给手下洗脑的老王八蛋。 “原来如此，我们还说是大海指引两位阁下来拯救陷入困境的破海者，哪知道我们的家园和伪装竟早就被加拉哈德阁下看破了。”伟船长并非是传统巫师，破海者与圆桌议会的交集除了每年的交易与某些情报共享之外，还是十分少的，伟船长对于加拉哈德的印象还停留在“说话十分冷 漠，但是讲信用，肯花钱”的印象上，他可不知道圆桌之中加拉哈德还有个最强智者的称号。 “当然，加拉哈德阁下是圆桌最聪明的人，我从小就是看着他的传记长大的，我分析过他的每一个计划和谋划，我的目标就是成为那位阁下那样的军师和智者。”泰勒小麦色的脸庞上浮现出骄傲的红晕，还好，这个少女只是崇拜加拉哈德，没有像某个傻女人一样，不仅努力像加拉哈德那样的面瘫性冷淡靠拢，还疯狂地想要给加拉哈德生孩子。 不过提到这件事，泰勒的脸色灰暗了许多，她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加拉哈德阁下是不是注意到我了。” 当然注意到你了，你还在他的特别关注名单上呢。林末央心里暗自喊道，泰勒的名字也被娜塔莎提到过，证明这个少女也在加拉哈德的关注之下，一开始林末央只是觉得加拉哈德是因为萨满祭司这个身份从而关注这个少女，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因为这个少女这妖孽一样的分析能力啊。 “真想加入朝圣者的机变部门，听说那里面全是各种管理人才和智囊，领袖机变星更是被加拉哈德阁下认可的智者，当然，我不认为这世界上有人能比加拉哈德阁下更聪明，不过既然加拉哈德阁下承认他的能力，那么他也一定是个聪明人。我也好想成为机变星啊。”泰勒有些羡慕地说着自己的憧憬，想要证明自己的才智，可不是做几道测试题，然后拿着某个俱乐部给自己的证书，然后像傻子一样的交会费。泰勒清楚，所谓的聪明不仅仅是指分析能力，谋划能力，更是指一个人的思维方式。现在的电脑计算能力很强，但是因为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所以还比不上人脑，同样的，iq的高低决不能评定两个智者的水平高低，智者间的较量可不是单纯拉出来比智商数字，而是要比两人的情报分析，局势把控，未来走向分析等等无数的能力，然后再通过这个智者的风格进行计划。 泰勒对自己的聪明才智有着绝对的自信，而如何证明自己的聪明才智，最好的方式就是加入机变部门，成为机变星。泰勒自认为自己不会输给任何人，除了加拉哈德阁下。 “那你为什么不想直接跟加拉哈德过过招呢。”林末央有点好奇，泰勒的聪明他也看在眼里，这种聪明人既然对自己有自信，为什么追求却这么低呢？ “不，赢不了，我分析过所有加拉哈德阁下的经典案例，揣摩过所有我能找到的加拉哈德阁下做出的计划。我赢不了他。”泰勒干脆地回答道。 “这么直白？我还以为你要拼一枪呢。”林末央对泰勒爽快的认输感到意外，加拉哈德到底是什么东西，才能让人连挑战的**都没有？ “嗯，智者之间的战斗大概就是双方的情报战和见招拆招，你们中国有三十六计，就是成功的计谋典型，但是两个谋士之间的战斗，并不是像赵括那样的纸上谈兵，而更像是三国演义里诸葛亮和司马懿这样的博弈，双方互相揣摩，一旦决定出现失误，就会满盘皆输。”泰勒娓娓道来，倒是让林末央觉得很惊讶，这么个印第安少女，不仅知道三十六计，还看了三国演义？ “但是加拉哈德阁下的计划不同。那是一种我很难言明的东西，我，没见过这样的计谋，我能看穿，但是我没办法破，我无数次将自己摆到所看案例中，加拉哈德阁下的对立面去，可是都没用，哪怕我已经知道了加拉哈德阁下的所有计划，可是我依旧找不到破解的办法。所谓见招拆招根本就不成立，所以我知道自己赢不了加拉哈德阁下。”泰勒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没有任何的失落或者不甘，林末央猜想这个少女的失落和不甘估计早就转变成了深深的敬佩和狂热的崇拜了。 “啊，我只是个船长，不是很懂你们年轻人讨论的东西，不过加拉哈德阁下真的这么厉害吗？”伟船长有些惊讶，他不算是智者，刚才这少女说的什么见招拆招之类的，他也不怎么了解，但是言语中他能分辨出对加拉哈德阁下的敬佩和推崇。 是啊是啊，那老变态厉害到爆了。林末央腹诽道，只有这种怪物才能想出用火力压制科迈拉这种解决方法吧。现在想来，科迈拉死的可真冤，它这么一头神兽，本应在大地上肆虐，然后被骑着天马的英雄击杀，而不是被堵在运动场里，被一堆重机枪，地雷，狙击枪，迫击炮之类的玩意儿往身上招呼。 “好吧，聊了这么久，也不知道那位晕船的阁下是不是舒服些了，我去船头看看那几个钓鱼的小兔崽子收获如何，不然今天的午饭和晚饭，那个血族女士又要流眼泪了。”伟船长笑了笑，摘下自己的船长帽挥了挥，朝着船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