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娜塔莎与耶利格
娜塔莎后来明白，加拉哈德身边永远会有一个18岁的少女，她叫：“月”。月的身份是什么，她叫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是每个朝圣者都知道，这个少女一直都没有衰老，或者说这个月一直都在更换。 月是加拉哈德最信赖的助手，在朝圣者中至高无上。一年之中会有一半的时间，加拉哈德会委托这个少女代理自己的事务，传达自己的命令。在这半年之中，要么你就只能看到月一个人，要么你就能看到加拉哈德身边跟着这个影子般的女孩儿。然后再是半年，这个女孩儿就像销声匿迹一般，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一直到来年，又有一个带着月的面具的女孩儿出现在加拉哈德的身边。 有人猜测这个月是加拉哈德为自己挑选的情妇，也许这个冷漠严酷的男人特别喜欢18岁的少女。然而这种猜测只会引起整个朝圣者的愤怒。 加哈拉德是光，而月则是光身边，所受恩泽最大的人。就像明月并不光，而只是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就足以照耀万物。 而月的身上，同样映照着加拉哈德的威光。质疑月就如同质疑加拉哈德，无论用怎么样龌蹉的想法去推测这个少女，都会被当成质疑加拉哈德本人。 朝圣者们普遍都相信这么一个说法，加拉哈德每年都会在朝圣者中挑选一位18岁的少女作为自己的助手，在这段时间里，这位少女就是月，就是分享加拉哈德权威之人，而在半年之期到达之后，这位少女又会脱下面具，回到自己原本的身份之中。 这种推测十分具有可信度，因为朝圣者如果算上了解神秘世界却没有施法能力的世俗成员，人数当在15人左右，而朝圣者的成员们都分布在世界各地，都有着正规的现实世界工作作为掩饰，没有人能够清楚的知道每个成员的档案。而如果真有被选中作为月的少女，她们回到原本的身份之中后，也绝不会泄露这个秘密。 没人会愿意背叛加拉哈德。 娜塔莎从八岁加入朝圣者开始，就听闻了这个传闻，从那时起，这个倔强的乌克兰小姑娘就开始日复一日地锻炼自己，16岁达到a级评级，18岁成为朝圣者八星之一，就为了被加拉哈德选中，成为他身边半年期限的影子。 几乎每个人都认为娜塔莎一定会在那一年被指派出去执行某项神秘任务——为月的身份做好说辞。但是这样的荣耀并没有降临到娜塔莎的身上，加拉哈德的身边仍旧出现了一个十八岁的少女，而那个人却不是娜塔莎。 人的一生中能有多少个十八岁呢？娜塔莎不知道，她只是在心里不断询问自己，自己是否不够优秀，才没有资格站到那位圣人的身边？ 自那之后又过去三年，娜塔莎已经成长为了一个21岁亭亭玉立的美人，可是她知道，自己错过了人生之中唯一一个能够触及到那位大人身影的机会。 “新来的那中国人真的笨手笨脚的，我们为什么要听他指挥？不是我说，虽然每次行动的指挥官都由老爷子亲自指派，但是老爷子从来没指派过低级人员指挥高级人员吧？难道我们出来的这段时间八星换人了？谁被干掉了？伊芙利特还是达尔文？”耶利格从最大的营地帐篷里探出头来，那里是被作为食堂使用的地方，朝圣者们执行任务时有专门的伙食配给和炊事人员。也许他们并不像巫师和魔法部的各位专员一样在魔法方面有很高的造诣，但是他们更像是一只训练有素的军队。 加拉哈德愿意给尘埃与野狗光芒和温暖，那么无论你之前是什么的卑贱者，都要有将自己的长处打磨成剑，为加拉哈德阁下挥舞的准备。 “这位的等级比我们高。你有没有好好地读组织下来的手册？”娜塔莎皱了皱眉，她不太想搭理这个美国的浪荡子，平时对加拉哈德阁下也不够尊重，真不知道加拉哈德阁下怎么会把这种人也带进朝圣者里。这种人就该在朝圣者名下的普通公司里当一个清洁工，而不是在八星里分担组织的事务！ “哈？老爷子是最高的等级，这点我没有意见。”耶利格说道。 娜塔莎白了他一眼，冷冷道：“你也不敢有意见，任何妄图窃取加拉哈德阁下权柄的人，都是我们其余八星的敌人。我在这里就能杀了你。” 耶利格缩了缩脖子，这个妹子算是朝圣者里加拉哈德的头号粉丝了，所以他可不敢多嘴多舌。否则这个有着天使面庞魔鬼身材的美少女真的有可能手起刀落，当场把他的尸体摆在这里。 “老爷子是最高等级，月是第二等级。接下来就是我们八星了吧？”耶利格小心地说道，特别是说到月的时候，他悄悄用眼睛去瞄娜塔莎的反应。不知道为什么，娜塔莎只要一到月出现的时间，总会变得特别的狂躁，可能她自己都没有现。难道这妹子还能吃一个91岁老头的醋？ “不，我们八星之上还有一个等级。你到底有没有仔细看过朝圣者的等级指南？”娜塔莎不耐烦地说道，这种事情在她看来是作为朝圣者理所应该要去牢记的。朝圣者中等级森严，这些等级用于判断一个人的能力大小，从而能够帮助情报部和事业部的各位职员调动人手。一旦等级判断出现偏差，对于某些危险的任务是致命的。在朝圣者中，奉行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守则，越到高级的人手里能接到的任务就越危险，绝不会出现拿着高等级的待遇，却被安排去做轻松的事情的情况。所有朝圣者都是刀剑，只会用在适合他们的战场上，而不是摆在那里当装饰品，被别人拿去炫耀。所以也有许多想要赚外快的巫师不介意挂靠在朝圣者的等级制度中，接受一些适合自己的委托任务，赚取一些佣金。 “朝圣者最高等级是加拉哈德阁下，这个等级没有等级名称，有且只有加拉哈德阁下能够担任！他拥有对我们的绝对命令权。接下来是月小姐，她的权力仅次于加拉哈德阁下，然后是我们八星，接下来是等级s到e的干员们。”娜塔莎解释道。 耶利格得意地说道：“你看，我就说了吧，我们八星是第三阶级，哪里来的比我们还高的等级？” 娜塔莎冷笑道：“你忘了在朝圣者组织里打工的佣兵们了吗？佣兵们不算是朝圣者，但是他们也适用朝圣者的等级。” 耶利格轻蔑地说道：“佣兵们的等级也是s到e，还是远远低于我们八星。” 娜塔莎摇了摇头：“佣兵里还有等同于我们八星的s 等级，以及高于s 的ex级，不过这两个等级的人加起来都一共6位，ex级也只有一位，所以你不知道。他们只是登记在朝圣者组织里接受任务，没有资格参与我们朝圣者的内部事务处理，但是一旦他们出现在任务里，那么他们的等级权限的确要高于我们。” 耶利格听到这话，挠了挠头，又悄悄从帐篷的缝隙里看了一眼帐篷里面的情况，接着他震惊地说道：“你是说这个二货是s 级佣兵或者ex级佣兵？不可能！” 娜塔莎转头又白了耶利格一眼，说道：“你真该管管你那张口无遮拦的嘴。你口中的这个二货，是圆桌议会第十三席，锋龙阁下。” 锋龙！耶利格听到这两个字，双眼瞪得老大，他赶紧把自己的拳头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免得自己出尖叫声。 有仇必报，视人命如草芥，圆桌终极变态杀人狂！人形神兽，号称行走的魔法部，一个人的战力就足以与英国魔法部所有精英相提并论！ 耶利格曾经亲眼见过一个s级雇佣兵，刀头舔血的亡命之徒，在听到锋龙的名字的时候，条件反射地尿了裤子。还有据说曾经意大利著名的孔蒂家族，因为人体实验和非法炼金研究，被这个王八蛋找上门去，一个晚上的时间这个庞大的家族所有主要成员人间蒸，这在注重家族的意大利眼里简直是天方夜谭。 还有传闻，当初魔法界里有一个令人谈之色变的可怕黑巫师，那时候巫师们连提起他的名字都不敢，好像叫什么上天魔，被魔法部与德鲁伊协会联手抓住之后，关进了塔尔塔洛斯监狱的最底层。然而他还是想办法逃狱了，逃狱之时他当着狱卒的面下恶毒的诅咒，要魔法部高层与德鲁伊协会的高层付出代价。就当魔法部高层都如临大敌的时候，三天之后，他又自己跑回了塔尔塔洛斯，已经快要精神失常了，自己要求狱卒把他关回监狱的最底层。然后就在两天之后，锋龙亲自到达塔尔塔洛斯，指名道姓要上天魔的命。接着锋龙又不顾狱卒的阻拦，强行打进了塔尔塔洛斯监狱，中途还顺带收拾了所有妄想借他引起的混乱逃狱的凶恶罪犯。 当魔法部的增援到达的时候，上天魔已经被打成了一具尸体，所有狱卒都被锋龙打晕，而所有犯人都乖得像孙子一样躲在自己的牢房里。甚至是靠近塔尔塔洛斯最底层，上天魔监狱旁边的几个同样穷凶极恶的犯人，现在看到黑头的亚洲人都会尿裤子。天知道那天他们在牢房里看到了什么。 耶利格感觉自己都快尿裤子了，膀胱感觉虚不着力！整个人都好像被抽走了力气一样站立不住。他第一次感觉以后说话之前一定要好好动动脑子。 就在这时，锋龙端着两盘菜从帐篷里钻了出来，令人食指大动的菜香也在营地里弥漫开来。锋龙第一眼就看到在帐篷前站成了一排的两个“八星”。 他热情地问道：“两位青年才俊！看两位气度不凡地在这里摆着造型……哦！娜塔莎小姐从树上下来了啊，我就说嘛，人天天在树上待着，尤其是女孩子，那不成猴子了吗，影响多不好。来来来，进来吃饭了，来尝尝哥亲手下厨的正宗东坡肘子和麻婆豆腐。”说完，锋龙还将两个盘子伸到了两人的面前，一盘是颜色鲜亮，味道鲜香辛辣的麻婆豆腐。另一盘则是煮的色泽酱红，汤汁乳白的东坡肘子。 “您居然还真的会做菜……”耶利格脸色难堪地说道，他也不是个愣头青，毕竟他敢叫加拉哈德老爷子，是因为加拉哈德根本就不在意别人怎么叫他，但是眼前这个笑面虎就说不准了，自己要是还敢叫二货，估计等下这两盘菜连菜带盘子都要被这个变态杀人狂塞进自己的胃里。 “锋龙阁下午安，这两盘菜一看成色就令人忍不住流口水，真是麻烦锋龙阁下了。”这时娜塔莎忽然接过话头过去，露出一个灿烂的标准露齿微笑，同时伸手接过了锋龙手中的两盘菜，转眼身后的帐篷里就有朝圣者的干员们开始摆桌子。 耶利格心道这个女人变脸真的比翻书还快，刚才还一脸鄙视地对着自己说完，现在马上又是满面春风，就是不知道哪一面才是这个女人的本性了。 “好！果然有眼光！不愧是加拉哈德老铁手下的巾帼英雄！我这里还托人带来了我中国的二锅头！娜塔莎小姐看起来就是毛……啊不！俄罗斯那一块儿的人！听说你们喝伏特加都是对瓶吹的！就不知道这个二锅头的度数够不够女英雄的酒量了！”锋龙欣喜地看到娜塔莎接过自己的菜，暗道一声真有眼光！高兴之余他又拧开了一个玻璃瓶子，一股酷烈醇芳的酒香就从瓶口散出来，熏得耶利格头晕。 听到加拉哈德老铁的时候，娜塔莎的嘴角抽了抽，她是乌克兰人，年轻的时候，她的父亲倒是经常到俄罗斯和中国东北做生意，所以东北话她也是听过一些。只是这种情况她实在不好像训斥耶利格一样训斥锋龙，而且锋龙手中握着那二锅头的瓶子，就像握着一个手榴弹一般，随时可以把自己灌得七荤八素。娜塔莎一本正经地说道：“不了，感谢阁下美意，我等下还要继续监视‘小宠物’，所以就不喝酒了。倒是我们这位耶利格先生，出身美国，号称情场酒场双浪子，千杯不倒小人。他应该能够与您尽兴。” 说这话时娜塔莎一张白皙如天使的脸一本正经地绷紧，让人根本无法怀疑她的说法。 耶利格倒吸一口凉气，妈耶，你这女人平时看起来高冷的不行，看不出来中文这么6，小词还一套一套的。什么叫千杯不倒小人？你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耶利格这时才明白学好一门外语，尤其是中文的重要性。正当他努力想要把自己匮乏的中文词汇组合一下，向锋龙解释一番的时候，就看到这个中国人双眼放光，还用老乡迎接回乡的战士一般的态度握住了自己的手！ “哦~？想不到耶利格同志，也有如此海量！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啊，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刚才在帐篷里看您的背影就是个可造之材！来，这瓶二锅头就是英雄你的了！”锋龙慷慨陈词道，一边把酒瓶子塞到耶利格的手里。 耶利格心中暗道：你们中国人这小词哪里来的这么多，还一套一套的！就听到锋龙热情地说道：“感情深一口闷！今日我与耶利格同志一见如故！为了我们的友谊，请务必干了！” 我干你大爷！耶利格心里恨不得把这个二货杀人狂的祖宗十八代全骂了个遍，然而事实却是锋龙手举着玻璃瓶向他频频挥手，而耶利格只能尬笑着回应。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玻璃瓶，瓶口飘散的气味让他头晕。然而锋龙热切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他。他咬了咬牙，举起玻璃瓶，把里面辛辣的酒液全都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