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0章 觋面

    王悍一时间无言以对。

    “您老是来保护我的吧？”

    鸦佬啃着骨头，“不全是，更多的是来看热闹的！”

    王悍听得一头雾水，“这里有啥热闹可以看的！”

    鸦佬用筷子把骨头上难以咬出来肉丝撬了出来，“有人想要算计骚佬，骚佬肯定会算计回来！现在就等着看有人气的三尸暴跳就行了！”

    王悍还是没听明白，这帮大佬说话就像是谜语人一样。

    鸦佬喝了口酒，“那个小姑娘叫你呢！”

    王悍看了过去，端木影已经吃完了，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表哥，我带你去房间！”

    端木影看了一眼鸦佬，鸦佬还是淡定的吃肉喝酒。

    寨子里成百上千人，不可能全部都认识，端木影也没有多问。

    带着王悍去了休息的房间。

    端木影坐了下来，目光有些空洞。

    “表哥，为什么那些叔叔伯伯刚开始还会哭一下，没多久就开始有说有笑了。”

    王悍仰着头叼着烟。

    “都一把年纪了，小孩子哭了有大人给他们擦眼泪，他们哭了，给他们擦眼泪的人已经躺下了。”

    端木影盯着天花板，兄妹俩一言不发。

    没多久。

    端木明良走了进来。

    “七叔。”

    王悍把烟头摁进了烟灰缸里面，也跟着站了起来。

    端木明良进来后率先走到了窗口往外看了一眼，随后拉上了窗帘，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到底要搞什么飞机。

    拉好了窗帘，端木明良看向了王悍。

    打了一串手语，端木影跟着翻译道，“表哥，七叔说有个东西给你，但是这个东西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王悍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

    端木明仁从自己的坏里面取出来了一个黄色丝绸包裹着的东西。

    打开了那个东西之后，发现里面是一个面具。

    这个面具的造型看起来有些奇怪，定睛去看的话，会发现面具的四个边是四张面孔。盯着看还有一点心里发毛的感觉，不阴森，那个感觉就好像是看那种比较灵验一些的庙宇之中的神像一样，面具有些像是傩戏之中的那种造傩面型。

    端木明良把东西给王悍递了过来，再度打手语，端木影的表情逐渐发生了变化。

    王悍看着端木明良的手语。

    端木明良的意思很简单，让王悍拿着这个面具不要告诉任何人，即便是最亲近的人。

    王悍不知道这是在搞什么。

    心里面也开始打小算盘，端木家的闹剧王悍并不是想要掺和，但是转念忽然想到了太叔藏电说的，要是端木家给王悍什么东西拿着就行了。

    端木明良再度把面具往王悍的怀里递了过来。

    王悍没有多想就拿着面具。

    面具看起来很厚重，但是入手之后发现很轻盈，仔细打量了一下，更像是什么略显坚硬的皮革制造出来的一样，稍微使点劲甚至是能够揉成一团塞进口袋里面。

    王悍把玩着面具，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都这样，站在楼边的时候脑子里总是有个声音说着跳下去，碰到火堆脑子里也有个声音说是跳进去，拿着这个面具的时候，脑子里莫名其妙的闪过去一个戴上面具的念头。

    端木明良站在窗户边上，透过窗帘缝隙往外看了一眼。

    又给端木影打了个手势，随后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

    端木明智手中捧着一个面具。

    后面站着端木明礼端木明文端木明武三个人。

    “四哥，这个东西就是咱们端木家的传家宝吧？”端木明武好奇的看着那个面具。

    面具和端木明良给王悍的那个一模一样。

    端木明智捧着面具，“没错，这个东西也是赵家和隋家这次协助我们出手的条件所在！”

    “这个东西有啥用？”

    端木明智笑道，“这个东西叫傩面，也叫觋面，还有个比较贴切神话的名称叫做人皇面具。”

    端木明武一头雾水，“啥玩意儿啊，一句听不懂。”

    听到这话，端木明文结果去了话茬，“傩戏总知道吧？”

    “这个知道，这个东西不是戏曲活化石嘛，殷商就有的东西了，和那个跳大神的差不多是吧，但和这个有啥关系？四哥刚说的啥细面是个啥？”

    “觋就是巫，女的为巫，男的为觋，巫你总知道吧。”

    “巫术那个巫？跳大神的呗？”端木明武问道。

    捧着面具的端木明智接过去话茬，“几千年的风风雨雨之后，巫这个字的确和跳大神亦或者是迷信之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但何谓巫？

    在《尚书·吕刑》之中有解释，皇帝哀矜庶戮之不辜，报虐以威，遏绝苗民，无世在下，乃令重黎，绝地天通，罔有神格。

    在《国语·楚语下》也对巫加以说明，古者民神不杂，民之精爽不携贰者，而又能齐肃衷正，其之能上下比义，其正能光远宣朗，其名能光照之，其聪能听彻之。

    巫可以司天地，通鬼神，辨真假，明事理，知阴阳，法万物。

    说白了，以我个人见解，巫不单单是古人迷信的体现，他是我们的老祖宗在原始社会之中的精神支柱，是那个时代产生而出的科学文明，是智慧的化身，也是对那个时代的世界疑难杂症的解答者，当然，更免不了身上笼罩着神秘色彩。

    在殷商时期，巫权即为神权，是仅次于王权而又听命于王权的存在！王权之下的钦天监，乃至后世的司天监，也是巫权的衍生品，殷商中叶，巫权王权开始合二为一，直至周朝，巫权王权依旧是合二为一。

    受命于天这几个字你总听说过吧！王权之巅的人自称为天子，何尝不是一种神权的表现？而这种神权的集大成者亦为巫，只是从始皇帝之后，就开始疯狂打压巫权了，是王权全面碾压巫权，说白了，方士也归根于巫，而习武之人追朔根源，也和巫离不开关系，巫也对后世的宗教都有很大程度的影响。

    但巫又不仅仅代表跳大神，与鬼神交流的存在，更是涵盖了一切学科，天文，历算，医学，律法，农技，哲学，历史，文学，艺术等等都和巫脱离不了干系！巫是那个时代的智者集团！而天子则是这个集团的一把手。

    巫医，巫祝，巫卜皆为巫，而巫觋的鼻祖乃是三皇之一的伏羲。”

    端木明武听的一愣一愣的。

    “四哥，你整半天，和这个面具又有啥关系？”

    “黄帝有四面这个故事你知道吧？”

    端木明武又是一脸懵圈，端木明文接过去话茬。

    “老八一天只知道埋头习武，哪里知道这些东西，就是说黄帝有四张面孔，《傩仪图》知道吧，里面就出现过四面天神。”

    “四张面孔？真假？人还能长这样？”端木明武就像是一个差等生一样，完全一副听天书的样子。

    端木明智笑道，“在古代，有黄帝四面的传说，但传说终究是传说，生长四张面孔的传说性大于现实性，《尸子》里面有这么一段，子贡问孔子曰，古者黄帝四面，信乎？孔子曰，黄帝取合己者四人，使治四方，不计而耦，不约而成，此之谓四面，又曰：禹长头，鸟喙，面貌亦恶，天下从贤之者学也。

    在《十六经》里面也有过关于皇帝四面的记载，昔者黄宗（黄宗即黄帝）质始好信，作自为象，方四面，傅一心，四达自中，前参后参，左参右参，践立履参，是以能为天下四宗。”

    “啥意思啊？”

    “意思就是，黄帝并非四面，而是身边有贤能之士帮助他治理四方，在古代，神权是王权的一种手段，借助神权，民众对王权就产生了敬仰之心，故而四面的说法会流传下来。”

    端木明武本来没太听懂，但是看到端木明礼和端木明文都是点头，也跟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那这个面具有啥作用？”

    端木明智拿过来面具让几个人看，面具四周是四张面孔。

    “称它为觋面，是因为傩戏和巫的手段同宗同源，觋面和傩面的作用万变不离其宗，甚至是比傩面更高级，傩面只是通过歌舞来请神祛邪降福，而这个面具，则是真的可以让一个人的实力暴涨！这个我该怎么跟你解释，和萨满请神，或者出马仙请仙家，亦或者乩童他们的手段相差无几！

    但他们请的是已故的亡人弥留的炁体，请来的炁体实力比起生前大打折扣，而这张面具，请的是九州祖龙之气！故而又得名人皇面具。

    这也是为什么隋家和赵家会盯着咱们端木家的传家宝原因所在了。

    当年鬼子打进来的时候，咱们的爷爷之所以会被盯上，也和这张面具有关系，那些鬼子同样觊觎我们的这个传家宝！咱们爷爷为了能够让端木家活下去，就委曲求全。

    只是后来被那个人给杀了个片甲不留！若非当年有个神秘人来说了一句话，端木家早被那个老疯子杀绝户了。”

    兄弟几人都盯着面具，眼神之中充斥着贪念。

    “四哥，这个东西给我试试！”

    端木明智拍了一巴掌端木明武的手。

    “别乱动，这个东西想要用的话，得满足三个条件，第一，身上必须是纯正的炎黄血脉，第二，必须得到祖龙之气的认可！第三，三花境之上才能用！

    如若不然，必然会被反噬！”

    “三花境？那这个东西作用不大啊，三花境又不是龙象境，那玩意儿一般人干不到那个境界！”

    端木明智笑道，“我刚才说了，这个东西能够让实力暴涨，借助祖龙之气洗精伐髓，增强体魄，三花境初期戴了它能够达到中期，中期能够达到后期，而这个东西的最恐怖的地方在于，三花境后期可以借助它，达到恐怖的朝元境！

    朝元境具体有多恐怖，你们都清楚！”

    几个人的目光再度炽热了起来。

    “四哥，那咱们这次让赵家和隋家帮咱们害死了咱爸，代价是把这个东西给他们，是不是有些引狼入室了？”

    端木明智扫了一眼端木明礼，“三哥，想什么呢？”

    发呆的端木明礼回过神抬起头，“没...没什么？”垂着头片刻，“老四，是我把咱爸害死了，赵家和隋家分明答应只是重创咱爸，但是他们直接把咱爸给害死了！我不是个东西啊！”

    端木明礼使劲抽自己大嘴巴子。

    端木明智一把抓住了端木明礼的手腕，“三哥，咱爸身体你也看到了，即便是没有今天这一茬，走也是迟早的事情，没必要太过于自责！”

    端木明礼双手抱头，使劲挠头，双目赤红，“我是个畜生！我不是人！”

    沉默的功夫，端木明文开口道，“行了三哥，人都走了，说那么多也没用，咱爸的状态你也看到了，王悍要回来的消息传来，你看他都成啥样子了，巴不得把端木家的一切都给王悍。

    现在他人都死了，木已成舟，你自责也没用，别想那些了，想想眼前的事情，刚才明武说得对，现在赵家和隋家都盯着这个东西呢，给还是不给？”

    端木明武笑道，“四哥目前三花境中期，借助此物可以达到三花境巅峰！要是他们两家逼得太急，直接把沉睡的大伯唤醒，戴了面具的大伯那就是朝元境了！还怕他们？”

    闻言端木明文摇头，“这样消耗太大了，不妥！万一那两家到时候再给大伯说了咱们办的事情，大伯到时候怕是要清理门户了！”

    端木明智笑道，“无妨，这只是迫不得已的时候才做的事情，他们坦白了也无妨，咱们就说她们是离间计，当然，三哥说的也对，这样消耗太大了，所以我们得想一个别的办法，祸水东引。”

    “祸水东引？你是说告诉赵隋两家，东西在二哥那里？”端木明文问道。

    端木明智接着笑道，“二哥虽然总是有妇人之仁，但归根结底毕竟是自家人，在大是大非上还是会护着端木家的人，你咋给忘了，我们这里还有个彻头彻尾的外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