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复仇在召唤
窗外，风雨大作，凶残的风暴好似要将整个楼顶掀走一般是，雨水噼噼啪啪地击打在窗户上，好似有顽皮的小鬼在扣门一般。夏染向窗外这幅恐怖之景望去，但整个东岛没一道光亮，可谓伸手不见五指。 夏染抽了抽鼻子道：“当初我在流街之时一定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竟会在东岛中的鬼宅中烤着电路吃着野战速食军粮。” 雨果道：“吃军粮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能量与营养都是足够的。” 夏染冷哼道：“军粮再好吃又能比得过咖喱吗？” 雨果闻言不禁笑道：“在这一方面我可以相当有发言权的，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一顿三餐都吃咖喱的话必然会崩溃的。” 夏染挤了挤眼睛道：“说的好像你有着某件深刻的故事一样。” 雨果耸了耸肩道：“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我离开东岛恢复自由很大程度上都是咖喱的功劳。” 夏染道：“不过看样子你也没有什么感恩戴德的意思。” 雨果道：“因为我是在逃离它。” 夏染道：“真是个怪人，如果我顿顿都有咖喱吃的话即便是这个鬼宅我都不会离开的。” 雨果同夏染在这里胡扯之际，唐卡与茉莉两个女生则摸摸地位于两方位置上，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或者说除了夏染外，唐卡连雨果也不理会。而茉莉则是始终都保持着沉默。面对这种气氛，无论是雨果还是夏染都感觉十分尴尬。 夏染眼睛向两个女生所在位置瞥了瞥，随后对雨果道：“今晚我我们该如何休息啊？” 雨果道：“这里实在太破败了，想来卧室也根本无法供我们居住，好不容易将这里收拾得干净一些，不如索性就在这里休息吧，好在我们的睡袋装备带得足够充足。” 夏染想了想后点头道：“此言有理。”他的胆子可以说在场四人中最小的，如果让其孤住一个房间，其必然没有胆量。 雨果随后看向唐卡与茉莉道：“今天我们早些休息吧，明日还有事情要做。” 夏染道：“我们都已经跟你跑到这鬼城中来，你现在还不告诉我们的计划是什么，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雨果道：“这叫保持神秘感，也更容易激发你的工作欲望。” 夏染撇嘴道：“无论什么时候，工作都不会让我提起欲望来。” 雨果吟笑道：“那可是将要改变世界的工作呢。”说罢不等夏染继续追问雨果便已站起身来道：“你们先自行收拾一下，我去外面透透气。”说罢起身径直走向门外。 夏染看着雨果那毅然离去的身影耸了耸肩，随后道：“看样他只是想一个人静静。” ... 当雨果走到别墅门外的雨达下时，雨势依然倾盆入注。雨果抬起头看向夜空中，然而即便其夜目势力极佳，也无法看头深夜的云层。 雨果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静静地感受着夹杂雨水的夜风扑面而来，水屑拍打着脸庞，给人以无限的惬意。 “啊！吃的好饱啊！喂，雨果，烤肉的味道如何？” 常吉的声音让沉思中的雨果赫然醒悟过来，其身体下意识的打了一个激灵，随后将视线投向一旁的常吉。 此时，雨果所处的正是七年前的东岛之中。 常吉满嘴尽是烤肉的油腻，打嗝之间都有一种肉膻气从其喉咙中飘出。 “嗯，好不错。”雨果静静地回答道。 常吉将身体靠在于内上了锁栓的房门上，悠悠然地说道：“还好吗？我看你的样子有些魂不守舍的。” 雨果道：“有些不习惯这里，但魂不守舍谈不上。” 常吉点了点头道：“那就好。”说罢其将目光投向雨果的手中道：“那是什么？” 雨果抬起手掌道：“一个木质的照片相框，适才在楼上的卧室中找到的。” 常吉道：“想不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种复古物的存在，真实不懂这些有钱人的脑内是怎样想的。能借我看看吗？”雨果将相框递给了常吉，常吉接过相框，手指轻轻地在雕刻做工精美的木饰上划过。相框玻璃上的灰尘早已被雨果拭去，里面的照片内容清晰可见。 常吉道：“看上去很是相亲相爱的一家四口。” 雨果道：“也许在阴间他们也是相亲相爱的。” 常吉苦笑道：“这么说话太过狠毒一些了吧。” 雨果道：“我所讲的只是事实而已。” 常吉想了想后耸肩道：“谁知道呢，也许事件发生的时候他们一家四口正在其他都市区中旅游，从而逃过一劫也说不定呢。” 雨果道：“如此想也可以，但这种事情的发生概率着实太小了。” 常吉道：“无论概率大小，其终究都是一种可能。”说罢其将相框还递向雨果，对此雨果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怎么了？”常吉询问道。 雨果道：“没什么，只是已经看腻了，你若是也不喜欢直接扔掉就好。” 常吉将目光投向照片之上随后道：“如此一来也实在白瞎了这有爱的一家。” “那你留作纪念便是。” 常吉轻笑道：“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我要它又有什么用呢？它又并非是我的人生。”说罢其一扬手便将相框丢入雨中。 二人开始陷入一段短暂的沉默之中，良久常吉道：“你现在还是回想不起来曾经的记忆吗？” 雨果沉重地摇了摇头。 常吉道：“好吧，反正你身上的谜团那么多，又不缺这一个。” 雨果道：“很多时候我甚至怀疑自己生命的真实性。对于我儿时的记忆一切都是空空如也，寻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便好像其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我不记得父母，不记得朋友，甚至名字都残缺不全，ZERO只是一个代号，并不是什么名字。” 常吉道：“至少呢现在的名字还不错。”说罢常吉急忙补充道：“没有冒犯的意思。” 雨果道：“无所谓，现在我对一切事物都看的很透彻。在这里，你我之间进行交流根本不需要什么名字。” 常吉道：“经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很浓厚的悲剧气息。”说话间常吉将视线锁定在雨果身上，良机其才很是谨慎地对雨果道：“雨果，我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我总感觉你已经放弃了对生命的渴望。” 雨果望着面前淅淅沥沥的雨水，残阳光芒透过云层缝隙打在雨滴之上，却并没有形成彩虹。 “生命的渴望吗？”雨果轻轻地重复着常吉的话语，随后苦笑一声道：“你能告诉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让我只能留恋的东西吗？没有，现在能够让我感到这个世界还不算太糟糕的便是那些书籍。” 常吉看着雨果道：“可是书...终有看完的一天。” “那就再看一遍喽。”雨果毫不在意地说道，随后其又笑道：“如果看书都不能让我感到快乐的话，那么这个世界已经的确没有让我有所留恋的东西了。” “雨果...”常吉的眉心皱成了一团，雨果轻笑一声拍了拍常吉的肩膀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吧，我是不会主动丢弃生命的，一切顺其自然便好。”说罢雨果同常吉擦身而过进入客厅之中，空留常吉一人站在原地之中。 傍晚过后，雨势已经大为有所收敛，空中只有点点的小雨在对空气做以最后的洗刷。 “雨果，来喝杯啤酒啊！”正卧倒在客厅破败沙发上闭目养神的雨果忽然听到头顶上方传来常吉的声音。 “没兴趣！”雨果回复道。 “还有好吃的牛肉干哦！” “不想吃！”雨果回复道。 “那你想不想看星星啊？天上现在又好多星星。” 雨果满面不情愿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如此天气，天上怎么会有星星啊...” 当雨果越过顶楼窗口来到常吉身旁时，常吉挥动着手中的酒瓶对雨果道：“哈哈，最后一句是我骗你的，今晚根本没有什么星星！” 雨果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我只是不想让你继续嘶喊下去。” “哦，原来如此。”常吉眨了眨眼睛，随后举瓶向口中送了一口酒。 雨果道：“既然我都来了，你手中有什么刺激性的好东西吗？” 常吉道：“你现在还未成年吧，我给你酒喝是不是触犯了法律。” 雨果道：“在法律书名上你我二人已算是两条鬼了，无论你做什么都无所谓。” 常吉笑道：“每一次都会被你这家伙找到说辞。” 说罢其伸手入怀去处一个小铁皮罐丢给了雨果，雨果打开瓶盖嗅了嗅不仅当即皱了皱眉。 “这是什么酒？” 常吉耸了耸肩道：“我也不知道啊，仓库中的物品上的语言文字我未必都看得懂，我只能尝出其是一款烈酒，味道很是不错。” 雨果轻轻啜饮了一口，虽然其没有咳嗽出来，但脸色却不由得瞬间红了起来。 常吉见状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恭喜你，来到成年人的世界。” 二人坐在满是冰冷潮气的别墅天台上，仰望着阴沉得有些发红的夜空，相对无言地饮着酒。这是一种看上去颇为奇怪的画面，却也是一副非常和谐的画面。 忽然常吉说道：“其实人生并非如你想的那般无趣不堪...” 雨果道：“虽然我不常喝酒，但我知道你现在很扫酒兴。” 常吉道：“酒鬼的世界中何兴之有？” 雨果耸了耸肩道：“如果你要说什么大道理的话我直接向你表示清楚，我没有任何兴趣听。你这酒劲力很大，我现在很想睡觉。”说罢其起身便要回到别墅中去。 “且慢！”常吉忽然叫住了雨果，雨果停住身形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常吉看着雨果，由于片刻后对雨果道：“你有没有考虑过...要去复仇呢？” 复仇这一字眼宛如蜜蜂的尾刺，在雨果的心头处狠狠地蛰了一下。 雨果皱了皱眉道：“什么复仇？”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有什么听不懂的。”常吉摆了摆手，随后道：“复仇，用你自己的力量进行复仇，想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向这个伤害过我们的世界复仇！” 常吉的话语变得铿锵有力，丝毫不见适才的醉意。 雨果看着常吉，片刻后其轻声道：“你醉了。” “我没醉！”常吉沉声说道。 “难道你...你就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吗？我们的家园就这样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浩劫所毁灭，作为万里挑一的幸存者，我们没有得到任何的援助，所得到的只有疯狂屠杀的子弹！到底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我们又做了什么？” 常吉的双眼变得赤红起来，双拳紧紧握在一起，手指关节初都发出惨白的颜色。 “自七年前那场浩劫之后的夜里，每个夜晚之中我都在不断地询问自己，问自己这么多年来都做了那些错事，以至于让上帝如此狠心地对我，将我承受这样的痛苦折磨！” “也许我有罪，但是东岛之内的其他人呢？他们也全都有罪吗？那些还不会蹒跚走路的孩子们呢？刚刚拥有生命的他们也有罪吗？去他.妈.的，现在的我才不会相信罪有应得的那套理论呢！” 常吉的态度越发激动起来，雨果静静地看着常吉。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常吉是一个小心谨慎，甚至说有些懦弱的人。但无论怎么说常吉都并非是一个无能的等闲之人，否则其又怎么能够顽强地生存在现在呢。 这是雨果第一次看见常吉的真情流露，而常吉所表达出来的也是多年来挤压困扰在雨果心头之上的情绪。 雨果并非没有想过要去复仇，然而失去早年记忆且对这个世界好不了解的他又如何开始自己的复仇计划呢？仅靠书本上的知识是远远不够的。雨果也清楚，即便自己拥有常人难以拥有的战斗力，但在战斗机甲这一战争机器面前，自己的实力可以说完全是螳臂当车，不值一提。 长时间的犹豫与困扰打磨掉了雨果身上的棱角锐气，其仿佛已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在自己现有的舒适圈中混吃等死。 但常吉的忽然一声，让雨果那早已冰冻的心房呼地开始震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