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怎么是你?

    界碑附近一休憩殿内。

    云惊凰已被转移到房内躺下。

    晕厥的她睡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

    而殿内围满了人。

    容稷、褚江陵、帝台隐都在。

    原本留在北齐的傅承祁也正巧赶到。

    他坐在床边,为云惊凰处理伤口。

    大腿处那片布料割开,露出被划破的刀痕。

    一匕首划的,大腿本就嫩的皮肤裂开一条大口子,鲜血淋漓,血液发黑。

    傅承祁看得双目赤红,心疼无比。

    武平一家,都得为伤凰儿付出代价!

    而这毒……

    “是南燕密毒!”

    每个国家总有一些自己的密毒,概不外传,外人并不知道配方。

    若是研究解药,需要好些时日。

    可这么耽误下去……

    这毒一直在蔓延,会导致肢体麻痹。

    若是毒血攻击心脉,更会永远无法醒来……

    傅承祁明知此毒复杂,会危及生命。

    可他想也未想,俯身准备为她吸吮毒血。

    “傅御医,不可!”

    容稷打断他,还穿着银色铠甲的他上前,神色沉稳而严肃:

    “此毒沾之则晕,你是此处医术最为高明者。

    若你晕厥,谁为她做后续伤势处理?”

    “我来。”

    容稷容色间稳重而坚定。

    褚江陵却道:“不行,你为云姑娘带领镇南军。

    若你也晕了,镇南军群龙无首。

    还是我这书生来,晕几日也无关紧要。”

    他将容稷推开,已坐到床边。

    只是还没俯身下去,帝台隐已攥住他的手臂。

    帝台隐看着他那张与帝长渊十分相似的面容。

    虽然明知道他不是十一,但是昨夜他们聊了许久。

    褚江陵陪他聊竹青酒,聊竹露糕,聊下雪时、在什么样的风景中烹茶最为雅致。

    明明不是十一,可他已将他当作十一。

    他是九哥,说好会庇护十一一辈子的九哥。

    且帝台隐跟着云惊凰学了那么多谋略。

    褚江陵是北齐人,北齐的相邦。

    若是在南燕国出事、又是与他们东秦有关。

    凭褚家和北齐王对褚江陵的爱护,指不定三国又要动乱一番。

    所有思绪在脑中只是顷刻之间。

    帝台隐将褚江陵拉起,深邃好看的眼睛直视他一眼:

    “你不可在此地出事。”

    尔后,他唤了声:“新焕。”

    新焕明白,立即上前将褚江陵也拉开。

    帝台隐一袭尊贵的金色龙袍,亲自坐在床边,俯身。

    反正若不是云惊凰救他,他与周家早已亡了。

    即便这条命还她,也是应该的。

    帝台隐越发接近那伤口处。

    眼见就要接触到时——

    “都出去!”

    一道威严冷硬的命令忽然传来。

    所有人扭头看去。

    就见一袭黑袍的帝懿从外大步进来。

    他比在场所有人都高,本就巍峨如山的身型,在一刻弥漫出逼仄的压迫感。

    他一来,连气氛也变得威压不少。

    帝台隐却皱了皱眉。

    容稷等人也是神色凝重,劝诫:

    “东秦不可无战帝,望战帝三思!”

    帝懿只薄唇轻启:

    “出去。”

    冰冷的声音,是不容置疑的决断。

    苍伐和龙墨进来,挨个挨个拉人,一会儿时间,就将所有人全拉了出去。

    苍伐还体贴地将殿门为他们关好。

    房内总算只剩两人。

    帝懿走到床边,目光落在她那泛黑的伤口上。

    他一向平静的长眉微微皱起。

    坐于床边,大手抬起,落在她的心脏处。

    尔后、

    无形的内力从手掌之间弥漫。

    他大手也从上往下移动。

    越过她的胸脯、经督脉、至腰侧、又至大腿。

    那股内力伴随着她的手掌,进入女子的身体。

    从心脉处往下逼。

    腿部那伤口渐渐开始流淌出更多的鲜血。

    云惊凰疼痛的迷迷糊糊之间,感觉有只宽厚的大手落在自家心脏。

    虚弱地睁开眼睛,就看到坐在床边的人……是帝懿……

    而他的大手,是从胸脯处一路往下,抚过她的心脉,又至腰侧,又至大腿……

    “怎么是你……”

    她问得有些迷糊,记得晕厥前,都是帝台隐等人在她身边。

    帝懿没抬眸看她,只道:

    “他们有事忙。”

    云惊凰蹙了蹙眉,有事忙?

    又发生什么事了么?

    而伴随着毒血的流出,流淌出来的,总算是鲜红的血液。

    帝懿收了手,拿起旁边傅承祁早前备的一堆小匕首。

    “有些疼,忍着点。”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安抚。

    将小匕首用灯烧灼后,待热度退散,他开始为她刮除伤口上凝结的黑血,清创。

    云惊凰痛得皱紧眉头。

    可很快想到什么,又努力放松,只咬紧牙。

    帝懿为她清理了半晌,没听到女子发出任何声音。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就见她明明额头已经挂满汗珠,嘴唇也苍白,可她竟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尽量放轻声音:“疼,可以叫出来,不必忍着。”

    云惊凰却说:“我不疼。”

    她不敢说她怕疼。

    要是怕疼,以后还怎么上战场?

    帝懿也绝对不会允许她跟着他。

    所以即便疼,她也一直忍着。

    帝懿又看了她苍白而坚韧的小脸一眼,心底竟说不出什么感觉。

    那久经战场粗粝的大手,是他从未有过的温柔动作。

    伤口倒是清创完成了。

    但还需用酒精消毒。

    烈酒洒上去时、

    云惊凰明明小身躯都狠狠僵颤了下,可她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帝懿看得眸色又暗了几分。

    总算伤口包扎好。

    他坐在床边,目光落向她。

    “长记性了?”

    “战场刀剑无眼。”

    “日后不可随意靠近尸身。”

    后面的话语,带着教导。

    云惊凰记在心里。

    她的确是第一次遇到、武平那种都烧成火还能蹦起来的尸体。

    伤口好疼。

    她想他出去,他不在,她能偷偷惨叫两声吧~

    云惊凰随意找了借口:“你先出去,我还有些事想与辅宁将军商量。”

    一提容稷,帝懿眼前又浮现起他进来时所看到的一幕。

    云惊凰那白皙的腿部露出,几个男人都在床边。

    尤其是帝台隐,还越发……

    帝懿眸色暗了:“日后有事,找孤谈,不可与他们太过亲近。”

    云惊凰听得皱了皱眉。

    “你……你说什么……”

    是她听错了么?

    阿懿竟然让她不要和他们太过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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