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8. 美丽新世界（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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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我不出去……恶魔，我什么也不知道！” 小男孩蜷缩身体，用手死死捂住耳朵，仿佛是被惊吓到了。 他不敢看乔伊娜的脸，还一刻不停地摇头，很快又哭喊起来，“是恶魔！恶魔就要来了，是恶魔的声音！” 乔伊娜不禁眉头一挑，以为他说得是自己，毕竟囚徒中也有人说过类似的话。当即冷冷道，“你为什么说我是恶魔？” “光，不要光！是你……你引来的……恶魔！” “光？我引来的……？” 乔伊娜愣住了，神色一凛，立即凝神屏息，却没听到任何声音。又马上关掉了车大灯，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仍是没有察觉任何动静。 她似乎从他的话中得到了启发，但很好奇小男孩知不知道，自己错得多离谱？ 这孩子说的简直是疯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乔伊娜忽然想起以前听说过的一种症状——创伤后心理综合征，有些人在人身安全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与威胁后，心理状态会濒临崩溃，陷入各种神经焦虑性失常。 她立刻明白了，也许是这些人是被沙匪捕捉时受到过度惊吓，或者看过什么可怕之事，以至于身心都受到创伤，而后又被沙匪们的巨麻草搞得精神恍惚，所以才会时不时发疯。 但这只是乔伊娜的推测，解释也很牵强。事实到底如何，现在还看不出来，不如再试探一下。 乔伊娜伸手触碰小男孩的身体，想要让他安静下来，但她的脊背却一阵寒颤。她的嘴突然干涩，指尖一阵刺麻。 超强的感官发挥了作用，乔伊娜觉得有什么东西正盯着这里，背上的寒毛都竖立起来了。 这是恐惧吗？或许吧。 或者，也可能，只是可能，这是预兆。要出事了。 几秒种后，遗弃的建筑残骸中荡起一些碧绿的微光。 那是什么？ 乔伊娜警觉地回过头去，身后的小男孩则挣脱了绳索，恐惧地钻到驾驶室后面的一堆杂物中。 “呃呃呃，嗷——” 一声闷雷似的低沉怪声将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似乎是某种东西的打嗝声。 而这声音竟出现在卡车后方，估计离卡车只有几百米，显然是因为残破建筑里那些碧绿微光引起的，或者说——根本就是两边在互相呼应！ “难道荒野里还有其它什么东西？沙匪还是流民？或者荒野中游荡的野兽？” 乔伊娜的心里猛然一沉。 她不断猜测着，又不断摇了摇头。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原来卡车里的囚徒们说的是真事，这个世界上，还有更加令人意想不到的威胁和恐怖之物！ 乔伊娜忽然转头，向身后的小男孩问道：“这声音……就是你说的恶魔吗？” 在这个貌似冷静但内心其实同样紧张的女人面前，小男孩的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理智的光芒。 他赶紧、用力、坚决地点了点头。 从他的眼神中，乔伊娜终于确认了一些东西。 “别怕，有我在呢。不管是什么东西，都伤不到你的，我保证。”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毕竟她连现在什么情况都没搞清楚呢。 也许，是为了建立与这个男孩更亲近些的关系，也许是为了消除弥漫在中的恐惧气氛，也许是因为某些特别使命感和责任心，也许只是那个孩子的眼神。 不管怎的，乔伊娜觉得自己必须保护好所有人的安全。 “小心光……”小男孩再次开口了，与同龄孩子比起来，他的声音略显低沉，却有着种说不出的磁性味道。 “哦，是光……嗯，我知道了。” 乔伊娜此时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不管外面有什么东西，一定是光把那些野兽吸引过来的。 她还清楚的记得，前一天晚上，当这些沙匪们的车队停下来时，她没有在荒野中看到任何篝火和光亮，想必这就是原因了。 乔伊娜将绑腿上的那把喷子拔了出来，冰冷的感触传遍全身。 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重新把枪放了回去，从后腰上取出半米长的弯刀，紧紧捏在手里，然后悄然地打开了车门，跳出去，再轻轻关上车门。 她的行动已然做到了悄无声息，虽然不知道自己将会看到什么，但她预感到自己必须亲眼确认一下。 因为，黑暗中的东西，已经朝这边来了。 她慢慢靠近小丘上的建筑废墟，放眼望去，四周仍是一团漆黑。尽管她的视力因为基因改造，获得了比普通人强大几十倍的提升，可以分辨出夜晚物体的轮廓，但神经依旧高度紧绷。 因为她看到的那些碧绿微光，就隐藏在眼前废墟的中心。 在一堵破墙后，乔伊娜屏住呼吸，谨慎地探出头去，身躯猛然一震！ 她的脑海里此刻已经忘却了其他一切东西——血迹、可怖之物，还有恐惧感。只剩下那些高大黑影的形象在她脑海里，并会在此刻之后的时间里挥之不去。 她一共看到了三、四个“人”，像小山一样挺立在建筑残骸中。 他们的外表和身体是人类与动物的恐怖混合体，世界上从未有类似的东西存在过，也永远都不该存在！ 他们弯腰驼背，身上除了长长的鬃毛还有些破烂的人类衣物，全都是巨人，估计直立起来应该足足有两米半高。 碧绿的光芒，正是他们眼睛散发出来的。 他们头颅畸形，长着强劲有力的下颚，看样子嘴里坚固的牙齿可以轻易咬断树木。这些东西偶尔还会像野兽一样四足着地，在不大的区域里游荡，行动无比迟缓，就像在废墟里寻找什么食物。 简直是让人难以置信的怪物！ 一阵迎面微风吹过，乔伊娜急忙捂着嘴蹲了下来，生怕对方嗅觉灵敏，会立刻发现自己。 这种视觉冲击力太令人震撼了！ 乔伊娜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弯腰行走。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沙匪里的那个巨汉，顿时浑身一颤，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难道这些家伙都是变异的人类？ 想到这一层，她的内心开始无比忐忑，胃里也开始隐隐抽搐起来。 变异的原因她不想知道，但用她脚指头想也想得出来，要想短时间改变身体结构——只有辐射才有如此威力。 她离开那片建筑废墟有一段距离后，脚下立即加速，向着卡车奔去。 目光所及，掀起了新的一轮恐惧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