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四章，好时代，来临力！
帝国历2514年，8月份。 接下来的几个月之中，无论是布列塔尼亚的骑士王莱恩、帝国皇帝卡尔-弗朗茨、诺德大公提奥多里克-盖瑟尔亦或者是基斯勒夫的冰雪女皇卡塔琳，他们都为蛮族的大规模集结和诡异的沉默感到忌惮，旧世界北方的人类国度不断地派出了斥候侦查和间谍前往诺斯卡获取情报，确认蛮族人是否真的打算大规模南下。 至于埃斯塔利亚和提利尔依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一开始，所有人都非常紧张，而且非常地戒备，一批一批的军队调往前线准备防御蛮族可能的大规模入侵，同时布列塔尼亚、基斯勒夫和帝国的宫廷也因此连续开了好几场会议，讨论如何应对，甚至互相还派出了信使联络准备协同作战。 然而最终，传来的消息令所有人大跌眼镜。 打起来了！真的打起来了！ 但不是北方蛮族南下，而是诺斯卡的海盗舰队和黑暗精灵的黑方舟舰队在混沌海上大打出手，数百诺斯卡龙船和黑暗精灵一整个黑方舟舰队进行了一场可怕的海战，这一仗不分胜负。 随后，血神之妻瓦尔基里亲自率领大约35000多人的混沌大军，开始了和纳伽罗斯黑暗精灵的战争，这一场战争打得以巫王马勒基斯和巫后莫拉西为首的黑暗精灵王国措手不及，一度被攻破了黑暗精灵精心建立的北方防线，在洗劫了数个黑暗精灵城塞之后直逼凯恩新娘赫莉本的首府哈尔-冈西，卡隆德和怨恨峰一线，蛮族人甚至还在黑暗精灵的枯木林王国之上建立了一个混沌要塞，名为冰封城，展示自己的战果。 马勒基斯被迫撤回准备进攻奥苏安荒芜群岛的舰队和主力部队，巫王命令他的下属马鲁斯-黑刃率领黑暗精灵大军和瓦尔基里的混沌大军交战，黑暗精灵和混沌部落的血温暖了纳伽罗斯的冰原。 一开始的战局对瓦尔基里有利，因为血神之妻从来都不缺少全身重甲的恐虐狂战士追随，但黑暗精灵可是武德丰沛的种族，尤其是在北方沿线驻守的95000名黑暗精灵守军也都是杜鲁齐的精锐和久经考验的战士，逐渐，黑暗精灵稳住了局势，并将混沌的攻势遏制。 此时，几乎是所有的人类国度纷纷得到情报，那就是诺斯卡蛮族响应了混沌废土蛮族的号召，准备集结所有军力去和黑暗精灵决战。 原来如此啊！原来是这样啊！ 蛮族人没打算和我们决战，而是打算去和黑暗精灵决一死战啊！ 那没事了，终于可以放心了。 整个旧世界的人类几乎都同时松了一口气，帝国的选帝侯们大呼幸运，甚至还为之狂喜不止。 好啊，蛮族打暗精，混账玩意打起混账玩意啦！ 本来顾虑重重的帝国选侯们甚至开起了宴会庆祝起来。 帝国首都布伦瑞克，帝国皇宫，帝国议会。 每年，皇帝的瑞克禁卫都会在首都接受检阅，好让所有市民见证皇帝亲卫队的力量，这一般都是由瑞克元帅来进行的，这是他检查自己的骑士团人员是否齐备、武器与盔甲状态是否良好的机会，这对在上一次检阅后执行守夜仪式并宣誓加入骑士团的新晋骑士们来说意义非同寻常，事关一个可以追溯到瑞克禁卫的训练和测试还没有那么正式和严格的时代的传统。 从近代开始，一位新晋骑士的第一次检阅已经成为他最终被接纳为骑士团成员的象征，对有意在帝国宫廷获得更多影响力的贵族家庭来说，这是他们参加仪式并沐浴荣誉的绝佳机会。 帝国皇帝卡尔-弗朗茨在白天检阅了忠于他的瑞克禁卫，由于微笑了太长时间导致皇帝的脸有点僵硬，他甚至怀疑自己到底还能不能做出除了微笑以外别的表情， 但皇帝注定劳累，刚刚在白天检阅完了瑞克禁卫，他晚上立即召开了内阁会议。 几位皇帝的核心廷臣坐在了一起，卡尔皇帝环视了一圈，有些遗憾地说道：“盖尔特没来？” “我们的首席大巫师和大炼金师带来了口信说他现在无法从一个最重要的火药改进实验中脱身，但是他给出了建议，那就是就目前情况而言，不建议放松警惕。”帝国间谍总管瓦尔芬伯爵小心翼翼地说道：“可我这边得到的情报是蛮族人确实和黑暗精灵在遥远而寒冷的纳伽罗斯大陆交战，而且诺斯卡蛮族确实打算主力尽出支援。” “所以你的建议是打算放松警惕？瓦尔芬，你这个蠢货，你知不知道蛮族人这种卑劣无信和下流无耻的东西早已经把他们的一切献给了黑暗之神？我们怎么知道对方会不会突然掉过头来攻击帝国？”瑞克元帅柯特-海尔伯格依然保持着他的愤怒和警惕，他不满地大声嚷嚷：“我们千万不能够掉以轻心，你以为我们应该放松警惕和解散我们的军队，你错了，瓦尔芬，你错得离谱！” “但我们不能这样下去！”间谍总管也发起了回击：“情报就是如此表明的，没错，我们或许确实应该保持警惕，但是现在已经八月了，海尔伯格，看看你的八字胡，已经八月了！” “八月？”海尔伯格愣了一下，瑞克元帅没懂对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快要秋收了，我的元帅。”财政大臣霍克斯沃尔夫人用着不悦的眼光看着海尔伯格，她仿佛是在看一个疯子和白痴：“九月份就要秋收，军中怨声载道，你要知道，我们充作军费的粮食……和税收的基础，可正是农业，如果我们还继续在边境派驻重兵，不用等蛮族来了，我们自己的国库就可以养老鼠了！” “可是……”瑞克元帅涨红了脸，还想要再争。 就在这个时候，皇帝说话了，卡尔-弗朗茨脸上有些沮丧地说道：“如果选帝侯们自己都开始放松警惕了，那么我们在这里坚持还有什么用呢？军队不能长时间派驻在外面，瑞克领人已经对此很有意见了。” 海尔伯格不得不承认皇帝说得没错，瑞克领的军队中真正完全脱产的职业化士兵不多，大部分是半职业化的士兵，也就是平时务农，每周花两三天时间训练领薪水的士兵，这种士兵不能够长时间离开领土作战，尤其是快要秋收了，前线又没有战事，士兵们对这种莫名其妙地征召非常不满。 不是已经没事了么？ 蛮族人要对付的是黑暗精灵，关我帝国什么事？ 更糟糕的是，皇帝这样做已经伤害了中产阶级中自耕农和市民们的利益。 一位帝国著名的女艺术家、文学家，写过多本著作的斯奎尔夫人就在公开场合说道：“检验一个国家的文明尺度，从来不是看你宫殿有多高、马车有多快，不是看你武器多强大、军队多威武，不是看你科技多发达、艺术多高明，更不是看你开会多豪华、焰火多绚烂，甚至也不看你有多少商人豪放出门买空全世界。检验你的只有一条：就是你对弱势人群的态度。” 随后，这位斯奎尔夫人开始到处在首都的贵族沙龙和宴会上演讲、带节奏，把皇帝恶心得不行，然而皇帝宫廷许多达官显贵特别吃她的这套理论，一直护着她。 相反，皇帝还真没办法，毕竟这话听起来理中客，而且还在为市民和穷人们说话，是天然的政治正确，这节奏很成功，所有人都觉得皇帝小题大做和为了扩大自己的权势伤害了瑞克人的利益。 而且布伦瑞克市井之中还流传起了一首歌《我们希望卢伊特波尔德老皇帝回来》。 我们希望老皇帝卢伊特波尔德回来 我们希望老皇帝卢伊特波尔德回来 就是那个有胡子的，长胡子 就是那个有胡子的，长胡子 我们父母整天都在说以前日子的美好 好久以前，那和平的时代 但那时真的很好，那时的好日子 ………… 这首歌里面的意思无非就是卡皇这个新皇帝当得不行，打仗征伐太多，税又重，人们更喜欢老皇帝卢伊特波尔德嘛，可卡尔-弗朗茨深深地知道，他父亲卢伊特波尔德无非就是当个甩手皇帝，搞无为而治、向贵族和选侯们妥协和尽量避免战争那一套维稳的国策，很多问题最后积重难返，到头来都是自己这个儿子给他收拾残局，现在他的子民反而怪自己做事情太多了？ 同时，一种新的论调出现在了帝国宫廷，而且传播的速度极快。 那就是“布列塔尼亚威胁论”，许多学者和官僚都认为，北方蛮族要和黑暗精灵决战，帝国起码可以再享受好几年的好日子，此时相比起北方的敌人来说，近来极速崛起，又再次赢得奥比恩大远征胜利的骑士王国，会成为帝国真正的敌人，必须防范和制裁，甚至可以动用武力。 这种论调还挺有市场，而且疯狂地在布伦瑞克四处传播。 “就不能留下少数的精锐军团么？”海尔伯格元帅还在坚持：“陛下，盖尔特也说了，我们不能放松警惕。” “够了，海尔伯格，钱从哪里来呢？”霍克斯沃尔夫人沮丧又愤怒地说道：“你可以打个痛快，而钱谁来付呢？你知不知道陛下都开始动用自己的私人金库了？” 海尔伯格突然明白了什么，瑞克元帅将自己的目光在皇帝的整个私人内阁中转了一圈，他叹了口气：“我懂了，你们所有人都希望能够撤掉防御，是吧？” 众人都不说话，在沉默了好几分钟之后，帝国枢密使兼首席外交大臣斯提尔高男爵阿玛德斯-门肯终于开口了：“柯特，有种论调，人们认为，如果我们不撤回在北方的军队，那么诺斯卡人就不会放心地去和黑暗精灵决战，甚至有些诺斯卡酋长还直接向一些诺德领主和马林堡商人索取‘保护费’……有些人已经给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愚蠢！”海尔伯格失望地摇头，瑞克元帅不再说话了。 卡尔-弗朗茨皇帝也意识到了。 几十年的宫廷生涯，皇帝深深地明白，海尔伯格是军人，而其他人，是官僚。 对于官僚来说，维稳、圆滑、和平、安定是他们天生的追求和政治正确，这点来说他们也没错，帝国现在确实财政拮据，欠着至高王的战争贷款还没还呢！ “撤军吧，现在，秋收才是当务之急！”皇帝最终下了决定。 “是！” 于此同时，布列塔尼亚的宫廷中，莱恩也在开会，骑士王召集了诸位公爵们，讨论蛮族的动向。 如果有人看见这个情况，他们也许会非常惊讶地发现，无论是帝国还是布列塔尼亚宫廷，他们讨论的会议议题和讨论过程几乎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啊！原来是这样啊！ 蛮族人没打算和我们决战，而是打算去和黑暗精灵决一死战啊！ 那没事了，终于可以放心了。 太棒了！蛮族打暗精，混账玩意打起混账玩意啦！ 骑士王国诸公爵无不洋溢着笑容，拍手称快。 就在穆席隆新建的还有些简陋的王宫之内，欧若拉作为情报部门的领袖，朝着众人报告了情况。 是的，不是湖神先知，也不是劳恩派出的人手，而是欧若拉，成熟美艳充满着动人风情的圣域女巫就在新的王宫内的会议大厅中汇报最近一段时间来的所有情报汇总，根据斥候和探子的消息和多重情报来源分析，蛮族人似乎确实是打算和黑暗精灵决战了，先后几十份情报都核实无误，单就这点来说，欧若拉干得确实不错。 欧若拉只觉得自己备有面子，能够以一个女巫的身份在人类国度的核心权力和决策层享受独自汇报的地位，圣域女巫只感觉自己很有些飘飘然的，这是她以前在嘉兰议会时不敢想的地位和待遇。 当然，如果这一切不是全部来自于莱恩这个家伙，那就更好了，欧若拉心里有点不悦地想到。 “这么看来，蛮族人不会打来了。”诸公爵先后表态，弗朗索瓦微笑着对着莱恩说道：“一切迹象都表明，蛮族人的目标是黑暗精灵，我们白白警惕了一场。” “目前看起来是这样，但我们不可以掉以轻心啊。”莱恩示意欧若拉下来，坐到自己身后的位置上，坐在刚刚从马林堡回来的贝利亚左边一个位置：“该有的防备还是要有。” 但欧若拉迈动自己的一双长腿，带来一阵薰衣草的香风，直接坐在了缺席的宫廷大管家卡森伯格的位置上，莫吉安娜和苏莉亚都看了她一眼，见莱恩没反对也就没说什么。 “但是快要秋收了，陛下。”劳恩低声提醒道：“我们必须保证秋收，农业才是立国之本啊，军队不能总是集中在北方沿岸吧，军饷和军粮会成为严重的负担，士兵们始终待在前线不是长久的办法。” “嗯……”莱恩不得不承认劳恩说得是对的，可是骑士王总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就不能留下少数的精锐军团么？”这个时候，伯希蒙德公爵提了一个折中方案：“混沌杂碎实在是不值得信任啊！” “那么，军费从哪里来？”阿代哈德公爵问道。 “军费从国库出，一个公国出七百人，完全脱产的骑士、骑士侍从和职业军队，军饷和军粮由国库支付。”莱恩果断地说道：“将你们麾下那些没事干、成天打架斗殴和扰乱治安的游侠骑士和八峰山归来组建的精锐步兵团们给我派到北方沿线去！就算蛮族人不来，也权当出来练兵和旅游了！告诉他们，国王管饭，一日三餐没烦恼，而且还发军饷！” “哈哈哈哈哈！”会议厅内传来了一阵笑声，莱恩的威望之高，没人敢反对，而且他也明确说了维护费会由国库出，诸公爵就更不会反对了，完全职业的军队和七百人的分配也不会影响到至关重要的秋收，于是所有人都同意，甚至还有公爵问可不可以多派点。 就这样，会议到此结束，一支数量为八千多人的职业军队迅速组建完毕，莱恩将指挥权交给了自己麾下的卢瓦尔侯爵，圣域大圣杯图拉斯-德-尚格尔，和从巴斯托涅那边借调来了另一位圣域大圣杯加拉门特伯爵卡拉德，任命卡拉德为主帅，图拉斯为副将。 安排完一切之后，莱恩宣布散会，他自己也将返回吉恩城。 旧世界的人类们终于松了一大口气，今年看起来能过一个好年了。 好时代，来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