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亡命相搏
破山拳。 直刺龙九的太阳穴所在。 “小狗崽，你以为你家九爷是瞎子吗？”龙九冷笑，脑袋突然一缩，避开了洛溟的拳头，同时飞起一脚狠狠的踹向洛溟的腹部，这一脚踹出去竟是发出了噼啪的空气炸裂之音，可见是何等沉重的一击。 要是被踹实了，非死即残，保管是落不了好的。 洛溟立时眉头拧起，出拳已老，收回来也来不及了，兀自一咬牙，另一只拳头攥紧，猛地向下砸去，极为精准的落在了龙九的脚腕上。 砰地一声响，洛溟被踢飞了出去，在空中翻了两圈，才脚步踉跄的落地，又暴退了数十步，撞塌了两张桌子才刹住了脚。 顾不得的左拳骨裂的痛感，他蓦然前冲出去，整个身影，犹如一头正在疾驰狂奔的黑虎，奔撞而来，不止身影迅捷，气势也是异常凶猛。 只一眨眼，便再次冲到了龙九的面前。 破山拳——锥山。 拳势撼出之时，洛溟右拳之上白芒愈发锐利，比之前更甚三分，隐隐发出了气爆之音。 “居然是大成的破山拳，怪不得我右腿有些酸麻。” 那龙九眼中闪过一抹讶色，反应却是丝毫不慢，面对洛溟来势汹汹的一拳，嘴角狞笑，不闪不躲，同样是直接跨步出拳，一拳轰出，金光泛泛，肌肉鼓胀，势若猛兽！ 拳力轰撞，二人身下，顿时大片青石粉碎，龙九一丈多高的魁梧身躯猛地一晃，却是一步未退，只是那钵大的拳头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锥山的锐利并不好受，以他沉浸十多年的断金碎玉诀，居然也未能全数挡下那拳劲。 “好拳，居然能练出拳劲来，小狗崽很厉害啊！可惜破山拳的档次终究是太低了，若是换做更好一点的拳法，说不定我今天就会栽在这里。”龙九的废话很多，盯住洛溟就像是看见了一只中意的猎物一般，丝毫不理会就在不远处的铁三。 铁三面色阴晴不定，一咬牙退开了数步，既然龙九盯上了洛溟，他又何苦上前送命，反正他已经接了龙九一拳，也不算违背命令，他实在是不想和那个变态交手了，只要洛溟拖住龙九，然后刘甲下令撤退，他们就可以逃走了。 洛溟收刹住脚步，只停顿了半息，然后再次狂奔上前，瞬息间就扑到了龙九的面前。 双锥山！ 双拳自肋下起，如一对浑金点钢枪刺出，丝丝破风声尖锐刺耳。 他体内真气如长江大河奔涌不息，骤然间发力，气势再次高涨，更多了几分雄浑之意。 龙九面色凝重，不敢再多话，方才一拳已经是让他吃到了苦头，立刻下沉腰身，稳住重心，他的身形过于高大，难免就失了几分灵巧，所以选择了以静制动，面对刺来的双拳，同样双拳轰出。 断金碎玉诀，不仅仅是一门普通的横练功夫，亦能够培养力气，十三年的苦练，他的断金碎玉诀已经是趋近小成之境，这门功法足以称得上是一流，他龙九当初也是在死人堆里打滚，才将这门功法弄到手里。 多年的苦练，拳出已然是有着近乎一象之力，然而和双锥山对撞，龙九却又是倒抽了一口冷气，磅礴大力居然都不输他几分，尤其是那尖锐的拳劲更是难缠，他的一双拳头就像是被针扎了一般，刺痛不已。 洛溟后退一步，五脏六腑都遭受到了冲击，唇角一丝艳红溢出，然而他只是迅速的换了口气，不顾伤势，右拳再次捣出，左手麻木的需要缓一缓。 又是锥山！ 那猛虎般的身影，狂野无比的气势，一股难以直视的锐烈之气，迎面扑来，冲击着龙九的心神，尤其是洛溟那双泛红的眸子，凶戾怖然，隐约可见那无尽杀机。 一时间龙九居然有点怔然，心中莫名的生出一抹怯意，他本能的感觉到，洛溟是全力以赴，不惜性命，也要将他搏杀于此，同归于尽。 他龙九二十三岁那年，夺到了断金碎玉诀，苦修十载，仗着胸中一股子狠劲，和那些比他厉害的高手厮杀，渐渐地杀出了名声，然后许多人和他交手之前畏于凶名，不战先怯，他越来越顺风顺水，到了如今更是在青龙门身居高位，然而却不知何时已经没了那股子决死的锐气。 他不确定洛溟时真的想要和他拼命，亦或是故作姿态，只打算缠住他，等待援手。 迟疑之下，已然没了回环余地，拳风击来，肌肤微觉刺痛，洛溟周身劲气鼓荡，好似猛虎般伸腰扭动而那拳锋处，则是猛虎之首。 龙九神情凝重，不敢再迟疑了，多年厮杀中养成的血性终究未曾消退，知晓这时候退不得，一退气势就泄了，高手相争，气势要是衰竭，一身实力也要大打折扣。 他的手如蒲扇，指节宽大，五指并拢如金刀，挥出时带起尖锐的啸声，气势凌厉，甚至超越真正的兵刃。 斩金刀！ 断金碎玉诀是上乘功体，自有相匹配的技法，斩金刀就是其中杀伤力最强的一招，一如锥山于破山拳，手刀斩下去，切金断玉如软泥，犹如一柄真正的百炼宝刀。 二人的招式都是大开大合，力能撼象，毫不相让，随着轰的一声震鸣，这一次退的不是洛溟，而是龙九，失了锐气，招式仓促而发，斩金刀威力虽强，他却未曾圆融掌控。 龙九暴退两步，身周气劲暴乱流窜，身边的桌椅顿时碾的粉碎。 洛溟则是得势不饶人，几乎不做一点停息，换了一口气，双拳接连捣出，犹如疯虎爪牙连扑，尖啸声中，气流炸响。 身周的气劲，如同龙盘，而体内的筋骨血肉更是凝炼如一，好似一杆绷直的大枪，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的力量都汇聚到了一起，内气如大河奔涌，被他运转到了极致。 眨眼间的功夫，就是数拳击出，气势凶恶逼人，完全压制住了龙九的气势，龙九这厮每接一拳，气势就削弱一分，同时后退一步。 一连十一拳，洛溟双拳上皮肤磨烂，血淋淋的一片，都露出了森白色的骨节，断金碎玉诀是真的厉害，龙九这家伙不是一般的皮糙肉厚，好在如今的龙九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龙九了，一次次倚强凌弱的战斗让他没了那股子疯劲，面对洛溟步步紧逼，他选择了退却，而不是咬牙硬顶。 而此时，和青衣汉子们交手的刘甲他们已经呆住了，洛溟这个小子居然压着龙九，不是一般的变态，看那股子疯劲，当真是不亏疯狗这个外号。 青衣汉子们看见龙九落了下风，顿时拼了命的想要过去帮忙，但是人数上的劣势让他们挣不脱刘甲等人的纠缠，同样被压着打，只能苦苦支撑。 “是你，是你两个月前杀了王良。”龙九退到了楼梯口，半倚在墙上，大声喊了起来，“我看过王良的尸体，被锥山连中三次，心肺直接刺爆掉，全身骨骼更是粉碎了大半，整个人都烂掉了，没留下一块好肉。” 一言出，便使两伙人都惊了。 王良亦是青龙门的一个极有名气的高手，碎魂手之名比之龙九都要更胜几分，然而就是两月前，王良被人发现身死在城外乱葬岗上，尸体惨不忍睹，但是青龙门却死活没找到凶手，闹腾了大半个月才罢休。 “废话真多。” 双拳一摆，殷红的血珠点点滑落，洛溟的内气不多了，必须速战速决，现在动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再拖一会儿，那铁定是他死，力道修行者只要力气不绝，就战力不损，这一点上龙九优势太大。 必须一鼓作气打垮龙九，他脚下猛地踏地，整个人如饿虎一般又扑了上去。 战斗至今，一直都是洛溟发动攻击，不知不觉间，龙九陷入了被动抵御的境地。 锥山！ 又见锥山，对付龙九的断金碎玉诀，破山拳八式之中，唯有锥山最为有效。 龙九目中，一时全是疯狂厉色，既然洛溟能杀死王良，那么也就可以杀死他，他感受到了切实的死亡气息，他已经好久没有感觉到这种生死间徘徊的恐惧感，不能再退了，再退下去，气势就会一泄到底，那样的话，他必死无疑。 斩金刀！ 不顾方才被锥山打乱的气血在体内暴走，他提起一口气，暴力的运转气血，即使留下暗伤也在所不惜，毕竟受伤总比没命强，五指并拢如刀，斩金刀再次劈了出去，迎上袭来的重拳。 又是轰的一声嗡鸣，木质的楼梯在气浪的撞击下轰的塌了半截，龙九哇的一口血就喷了出来，魁梧的身躯抛飞出去，栽倒在碎木头中，挣扎着却爬不起来，他的右臂骨头震碎了，更严重的是锥山的尖锐拳劲，轰散了他的气血，一时半会儿根本提不起一点力气来，现在的他虽然活着，但却就和那待宰的羔羊一般。 龙九被打废掉了，洛溟也同样没落到好处，他的右臂也震碎了，尤其是指骨开裂，斩金刀真的很可怕，好在他稳住了胸中那一口气，不曾散掉周身的气势，虽然倒飞出去，砸碎了一人高的青瓷瓶儿，全身被割出来一条条血痕，看上去凄惨无比，实际上倒也勉强保存了一点行动力。 不过场中所有人心中都浮起了同样一个念头。 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