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再遇隆庆
书院前院有着不少人都在注意着这边的动静,连同一些教习,也是在观察着。 众所周知,书院一向不喜欢这些悬空寺的僧人,无论是书院后山的大先生李慢慢,二先生君陌,还是修习二十三年蝉的三先生余帘。 这样一尊带着佛宗特色的佛辇突然出现在书院大门不远的官道上,想不引人他人的注意都难。 佛宗僧人的佛辇出现在书院官道,仿佛等待着什么,又隐隐堵着书院和长安的必经之路,这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但无论是谁,都隐隐感觉到那佛辇中淡淡不凡的气息,沉静得如同千年的巨峰一般,横亘在书院前方。 只是悬空寺的讲经首座是在传言中的人物,常人更是听都没听过。 也只有寥寥的一些人,知道讲经首座自十几年前和知守观的观主陈某一同败于上桃山的夫子之手后,就再未离开过悬空寺。 所以自然也无人知晓,那是悬空寺讲经首座的佛辇。 在苏余走出那道书院大门的时候,那如同铁幕般纹丝不动的帘子却是悄然掀开一角,现出了其中一名看起来很是平凡的老僧。 老僧的面容很苍老,皱纹很深,那些温和的光线淡然留在那些皱纹里,就像是清澈的溪水留到干涸的焦裂土地上,然后被吞噬一空。 讲经首座如幽潭的眼瞳望向了帘外不远处的苏余一眼,然后平静的说道,“施主为何执迷不悟。” 苏余看着那帘后的讲经首座,“不按照你们佛宗的手段行事,就是执迷不悟。” 讲经首座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冥王之女会跟人间带来灾难,理应去除。” “她在书院后山,你可以进去试试。”苏余笑道。 这悬空寺的讲经首座没有将佛辇停在书院的门口,而是停在书院前面远处的官道上,显然也是有着畏惧夫子的缘故。 十几年前因轲浩然身死,夫子上桃山,观主自知不敌,与悬空寺讲经首座联手都不是夫子的对手,更何况是现在。 说道底,人间之佛,还是无法胜过人间最强。 讲经首座的眉头难得地蹙起,那些皱纹的缝隙里都是弥漫着一种不悦的情绪。 既然是夫子的徒弟,又回到了夫子身边,那么他自然是无功而返。 他苍老的面容终是望向了苏余,“救一人,就算世界毁灭也在所不辞,这有何意义。” 跟一个只相信佛祖的僧人苏余没什么好说的,没有理会向着东边的方向而去。 桑桑此时在书院的后山,有着夫子的坐镇,他自然不担心安全的问题,只要夫子在这世间,那么就依然是一座立在无数修行者之前无法翻越的巍峨高山。 这座高山就是苏余此时也是无法翻越。 在苏余的身影离开之后,那座佛辇还停在原地,悬空寺的讲经首座没有离开去追苏余,因为那没有意义。 他缓缓拿起了搁在辇中一旁的锡杖,走下了佛辇,然后抬眼望向那看不见峰顶的无名高山。 虽然那里有夫子,但他还是想谈谈,只是在他踱步走向书院大门的时候,一个穿着棉袄,腰间插着一卷书,系着一个水瓢的书生忽然出现在他面前,拦了他的去路。 大陆东面风暴海往西的一片丘陵地带,是一个面积不大的国度,因为商业不发达的缘故,除了那些虔诚扣首绕山拜天的信徒,看不到其他太多的闲杂人等。 这就是西陵神国,在西陵神国当中,有做高高屹立丘陵之上,曾经开满桃花的山峰,那是桃山。 这桃山上的西陵神殿,就是昊天道门的总坛。 桃山之后的深山里,也隐藏着掌控西陵神殿的知守观,只是知守观从来不显于世,面对众生的从来都是那桃山之上的西陵神殿人士。 因为有着莫大威严的缘故,无论是来往的天谕院弟子,还是在桃山之中的神殿中人,都是抱着极大的敬畏,保持着特殊的安宁。 当然这个安宁也只是仅仅保持与那桃山之上,对着桃山山脚,依靠桃山生存的小镇却是没有这样的觉悟。 这里居住的大多是一些普通凡人,虽然有敬畏,那也要生活。 小镇上有条街道,沿着这条街道一直向着桃山的方向前行,就能够靠近那在普通人中奉为圣地的西陵神殿。 此时苏余就出现在这条街上,只是他有些没想到,在他出现这条街上的时候,就有人拦住了他。 “你是谁!” 望着眼前的一个长相十分俊美的青年,苏余面色有些疑惑。 然而苏余的话却是似乎给予那青年最为强横的一击,那青年面色一怔,随后却是愤怒扭曲起来。 因为他发现对方不是故作姿态,而是真的没有想起他这个人,所以他变得更加的愤怒起来。 “隆庆,呵呵……还记得吗!” 隆庆的声音像是从无底深渊里一般传出来,充满着令人阴冷的气息。 自从偶然瞥见那在唐国都城废了他的少年,他一眼就认了出来,对着这个曾经将他打到谷底的人身影,他怎么可能记得不清楚。 所以流落街头,经受无数苦难在知守观重新得以修行,吞服了通天丸,再修习了沙字卷天书上能够吞噬他人念力的灰眸之后,他便是吞噬了知守观后山里的一位知命之上的前辈,然后盗走沙字卷天书逃了出来。 而在小镇准备离开却遇见了那个让他遭遇这一切的少年,他便无法继续挪开脚步。 苏余这才想起有那么一个人,才发现此时的隆庆皇子比之前消瘦了不少,而且不再穿着那繁花锦簇的白色华丽长袍,却是穿上了普通的灰色布衣,这倒是让他半天才想了过来。 而此时隆庆皇子盯着那少年,却是怒意更甚,因为他发现,对方或许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不明白对方敢于出现在这是因为什么样的缘故,但是他修习了灰眸,还吞噬那超过知命境修行者的磅礴念力,他的信心是前所未有的足够。 他想着找回那次的耻辱,破掉那次阴影,那么离开后他的道心便是更加圆满,所以望着苏余然后他也就这样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