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九章 风暴中心
但是郑家和王君廓那边都感觉到了这种紧张。 当时发动对慎独的伏杀,可是请示过郑善果的,对比了双方的力量,觉得有十足把握了,郑善果这才同意直接绞杀慎独一行人。 至于慎独本人,能活捉当然还是活捉,他废了那么大的功夫,最初的目的不还是为了辣椒这么一味钱景广阔的另类香料嘛。 一百多人对上五个人,怎么也该有活捉的机会吧,耗也耗死慎独那几个手下啊。 可要是实在情况不允许,直接干掉慎独也行。 这已经是事关郑家的颜面,尤其是关乎到他这个家主在家族之中的威势的事情了,不再单单是私仇的问题。 可结果那么多人却还是让他失望了,不仅没有带回慎独来,反而把自己也全都陷在了那里。 郑善果这左等不见人来回报,右等还不见手下人回来,只能强压着怒气,再派人去探明情况。 这才知道自己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自以为吃定了对手的机会,竟然还是失败了,而且是全方位的失败,己方的人马全军覆没,对方五个人却是毫发无损的回到了村里。 “你们这些废物,吃白食的蠢猪,腌臜泼才! 这么多人竟然还对付不了那个该死的泥腿子,一个破落户就那么难杀嘛?啊?!” 郑善果抓起桌子上刚换的大笔洗,又是一下一下的砸在前来回报的手下脑袋上,边砸边破口大骂。 等到他停下来,到涮笔的瓷缸里开始慢条斯理的认真清洗手上的血迹,那倒霉催的手下又只剩出气,没有进气了。 身体偶尔还抽搭两下,血肉模糊的脑袋旁边,白的红的流了一地,眼见是不活了。 一边整理着仪容,郑善果同时也在整理着自己的心情。 其实刚得到这个结果的时候,他所表现出的愤怒只是表相,里面当然有对手下又一次让他失望的愤怒,其实也有着他自己没有察觉到的恐惧。 恐惧于慎独的强悍,恐惧于事情再一次脱离了他的掌控的无措。 对于习惯了安排其他人的命运的他来说,这种感觉也是他最为讨厌的,由此才会有这么大的怒气。 “去查,派最好的好手去查,我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重新恢复了那副道貌岸然,淡定从容的斯文禽兽样,郑善果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轻声吩咐道。 自然有手下把事情安排下去,只不过郑家的那些个好手得到的结果,还是慎独想要让他们知道的那个,那个看上去像是大量人手早有预谋的反埋伏。 “这样才对吗,只不过是这小子暂时棋高一着罢了。 既然在你的地盘不行,放到这长安城里又如何呢?” 郑善果又恢复了那副智珠在握的样子,这样的结果才比较符合常理,也更贴近他的推测,所以理所当然的就认同了这份探查结果。 只要事情没有超脱他的理解,也不是对手强的让人绝望,一时的得失不算什么,这次失败了,下次再讨回来就是了。 要没有这种百折不挠的精神,他又怎么能击败那么多的竞争者,坐上这家主的宝座呢。 王君廓那里自然也得到了一份和郑善果手头差不多的报告,顿时就有点惶恐了。 对慎家的忌惮只是一方面,更多的还是担心秦王李世民那边知道了他的小动作。 相比起慎家的怒火,他还是更害怕李世民这位旧主的心思。 他可是没少见识过李世民的手段,不过考虑到自己现在的位置,又有点待价而沽的侥幸,因此心情很是复杂。 所谓见小利而忘义,做大事而惜身,说的就是王君廓这号人了。 明知道得不到什么好答复,王君廓还是派了心腹去郑家质问了一番。 大意无非是“你们不是说了没有十足的把握绝对不会动手的吗,这下子不仅失败了,搞不好也把我暴露了出来,信不信我和你们鱼死网破啊。” 当然这样的话肯定不会落在纸面上的,那就彻底成了把柄,不想上太子的船都不行了。 王君廓可是打定了主义做一次投机的,可他没打算真个下多大的注码啊,自然是不会落下口实的。 这样的所谓逼问,自然不会有啥结果,郑家只是告诉他暂缓针对慎独的动作,先全力干好眼下的大事吧。 长安城中风波诡谲,正到了关键时刻,所有的事情都要为这事让步,因为这才是确确实实的关系到所有人身家性命的事情,眼下的当务之急。 只要大事成了,慎独这样的癣疥之疾,压根就不值一提,随手就能灭了他。 大势在手,想要把他搓扁了捏圆了,就都是一句话的事。 当然了,郑善果肯定不会告诉王君廓,眼下他们也是不得不暂时放下慎独那边。 直属于他个人的力量,在这前后两次针对慎独的行动中,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之后再想对付慎独,就只能调动属于整个家族的力量了,那可就不单是他一个人就能说了算的。 更何况郑家的主力,现在都忙着针对李世民的力量在活动呢,必须要随时准备应对接下来的大变故。 他们可是正处在风暴中心的,虽然有信心就算是太子失败了,李世民上台,也不敢真的拿他们郑家怎么样,可总要以防万一的吗。 郑家毕竟是以文见长的,底蕴虽然深厚,武力当然也有,却不像程咬金他们这些厮杀出来的莽夫一样,身边随时都有许多武力强悍的家兵家将可以用。 而对付慎独,又必须得是真正的好手才成,所以眼下即便他郑善果这个家主想要抽调力量,也是有点捉襟见肘的意思。 对王君廓手下那帮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乌合之众,又严重缺乏信心,与其让他们再出手,彻底暴露王君廓这颗暗子,还不如先让那慎独得意一会,等到太子上台,想弄死他,还不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王君廓那边得到了答复,除了发发狠,啥事也做不了,只好继续提心吊胆的等待着最终结果的到来。 而慎独那边经过了跋山涉水的艰辛旅途,终于到达了已经有几分辉煌气度的宗圣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