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五章 有伤天和
“一个时辰。”站在旁边的独鹰用不太熟练的大唐官话回答道。 “哦，那是怎么回事？”慎独已经站了起来，这话却是问的慎建业的弟弟。 “大哥说是在后山正碰到了孙仙长，就一起回来了。” 慎建业的弟弟满是庆幸的说道，脸上也有着掩饰不住的喜色。 “那咱们快去看看吧，看来这是老天都在帮忙啊。”慎独也忍不住高兴的感叹了一句。 慎建业和孙思邈的相遇一半在人为，一半还真要靠天意，毕竟终南山那么大，就算刻意的汇合，都不见得一定能碰的上面，更何况只是两个相向而行的人了。 结果慎建业不仅就是这么巧的碰到了孙思邈，目的还是相同的。 就在慎建业背着行囊，在守山犬的簇拥下进入后山小道之后，另一边一位老道长已经披荆斩棘，在深山之中跋涉了很久了。 即便是所谓的小道，很久没人行走也早就被植物全都覆盖住了，真正行走起来，也只能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判断山势和行走的方向对不对，再选择下脚的位置了。 每一步都凶险万分，少不了还要穿林越涧，即便是慎建业这等老跑山匠也走的小心翼翼的，不敢分心他顾。 这位单纯看面相也就是刚入中年，其实岁数没比慎志兴老爷子小多少的老道长，却走的闲庭信步一般，从容而淡定。 直到某处山道上和慎建业不期而遇，老道长显然是早就发现了对面有人，所以先停了下来静静等着。 而慎建业那边是得了守山犬的提醒，看到它们全都摆出了防御的姿势，却没有龇牙咧嘴的准备攻击，才知道前面这是遇到人了。 “福寿无量天尊，敢问前面这位居士，慎家村可是在前面吗？”老道长高声问道。 “我就是慎家村的，不知道道长去慎家村所为何事啊？” 慎建业上前几步，见是位面貌和熙，让人很容易心生亲近的老道长，心中的警惕就低了几分，不过还是不免戒备的问了一句。 “贫道孙思邈，受师兄袁守城的嘱托，前往慎家村看望他的老友慎志兴慎村正。”孙思邈仍然是一脸和熙的微笑。 “啊！原来道长就是孙仙长，我正要去找你呢。”慎建业惊喜的说道。 “哦，慎志兴正是我阿爷。”慎建业赶紧补充了一句。 “慎老哥可是身体有恙吗？”孙思邈认真的问道。 “原来孙仙长你都知道了？”慎建业忍不住惊奇的反问道。 “是袁师兄说慎老哥最近怕是要有个劫难，我们楼道观一脉不能坐视，就交代我走这一趟，让我务必竭尽全力。”孙思邈郑重其事的说道。 楼观道一脉济世救人，要么就是经济援助，要不然就是施诊渡药，能让他孙思邈前来的，显然是因为对方得了重病呗。 “袁仙长果然料事如神。哦，孙仙长且随我来吧。” 慎建业夸赞了一句，然后顾不得寒暄，当先带头就朝回走。 刚开始还担心孙思邈跟不上，毕竟这位也是一把年岁了，不过对方分明很是轻松的样子，显然还有余力，慎建业示意了一下，就加快了脚步。 来时的道路可是刚开辟出来的，走起来肯定要方便些。 “慎老哥病情如何？”孙思邈边走着边开口问道，显然这样的速度还不是他的极限，还是有余力的。 慎志兴于是就把前因后果全都说了一遍，免不了还要满脸期盼的看着孙思邈，就希望对方马上就能给出个好消息来。 “还是去诊脉看看吧。”孙思邈却没有急着下结论。 这不免让慎建业稍有些失望，不过毕竟人家也是本着负责的态度，所以只是脚下的速度又加快了一些。 到了家里，慎建业安排弟弟去叫慎独，这边赶紧把孙思邈引到了慎志兴老爷子的床前。 听到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孙仙长，慎志兴老爷子眼中也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满是期盼的望着他。 孙思邈顾不得赶路的疲惫，好好定了定神，这才认真的给慎志兴老爷子开始把脉。 等到慎独赶到的时候，孙思邈这边也已经走完了望问切问的程序，把慎建业他们都叫了出来，小声说起了查验的结果。 “贫道已经查看过了，慎老哥这是淤血未去，气血不畅造成行动不便。 前面几位大夫开的汤剂也都比较稳妥，也是对症的，确实可以稳固慎老哥的病情，不至于再犯。 贫道倒是可以用银针来辅助一下，或许可以改善下慎老哥的情况。 不过以老哥的身体来说，能有眼下这番局面确实已经是万幸了，恢复起来必然也是要慢一些的。 贫道自然会竭尽全力，但是最好的结果怕也只是能让慎老哥坐起来，双手能动，想要让他行动自如……请恕贫道无能。 看来贫道还是出的太晚了，如果能早来一天，慎老哥刚发病的时候就来到的话，当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 可惜，可惜啊……”孙思邈很是惋惜和自责的说道。 他向来以味病患解除痛苦为己任，即便没有慎家和楼观道一脉的这层渊源在，他必然也是要竭尽全力的。 可惜慎志兴老爷子这是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了，如果能够第一时间就控制住病情，后果肯定要比现在轻得多了。 “请恕小子无礼，就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恢复到能自己起来走动的程度吗？”慎独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位就是慎独小友吧。”孙思邈看了慎独一眼，看到慎建业他们都隐隐以慎独为首的样子，又见到了慎建业还回来的那块八卦牌，饶有深意的说道。 “正是小子。”虽然见多了历史名人，慎独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容易激动了，不过面对这么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道长，慎独肯定不会缺了礼貌的。 “嗯……倒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不过需要的这味药材实在太过罕见。 虽然贫道一直不喜用动物入药，以命换命的做法在贫道看来更是有伤天和，不过今日就破这一次例吧。 驴宝你们听说过吗？或者马宝也行。” 孙思邈沉吟了一下，还是有些为难的给出了答案。 “驴宝？”慎建业他们都一头雾水的样子，反倒是慎独在旁边若有所思。 “牛有牛黄，驴自然也有驴宝。 其实前一阵贫道去长安城想买一头石花眼的驴子，可惜没有缘分啊，那是头病驴，听起来应该就是生了驴宝。 要是能找到那头驴子的主人，说不定就能找到驴宝了。 那只石花眼的驴子怕是命不久矣，说起来倒是不算是有伤天和了。 只是也不知道那驴宝有没有人发现，这要是当做普通的石头给扔了……” 孙思邈稍加解释后，有些可惜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