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要塞VS要塞(二十七)
自“要塞”的概念出现以来,围绕要塞攻防战攻防两端的武器和技术一直处在一种互相促进的螺旋式发展状态。以大口径臼炮为代表的重型攻城炮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取得了重大进展,要塞的设计者们不得不殚精竭虑、想方设法将要塞的核心区域设置在敌军火炮射程范围之外。过去城墙式的防御显然已经不可取,新的可行之道是以防御核心为圆心,在其周边半径3~4公里内建设多处独立的堡垒,这些堡垒足可以各自为战,相互间的距离又近到足以互相支援的地步——这便是近现代的要塞,也是齐格菲防线之类“筑垒地域”的雏形。 摆在查理曼人的是一块超级难啃的硬骨头,除了让步兵们几乎想吐的堑壕系统,后面还有大量装甲板和混凝土筑起的铜墙铁壁。哪怕查理曼大兵个个军神无双,手撕鬼畜,脚踢战车,面对那些口径自155mm起跳,装甲板厚度最低305mm的炮台,就算人手一个炸药炮冲上去自爆,那些铁疙瘩照样能悠哉悠哉的继续开炮。 V.E制造,品质保证,值得拥有——这句流传甚广的广告词从未像现在这般让人痛恨。 现在再来痛恨鬼畜产品的优良质量也于事无补,重要的是,面对那些现代化要塞工事,查理曼要如何突破困局。 传统的围城战、绕开防线的机动战在这里行不通,以查理曼的技术水平和工业产能,仓促间也不可能打造出能击穿300mm以上装甲板的超级大炮。即便做出来了这样的怪物,如何将之移动到前线需要它电闪雷鸣的地方也是个让人挠头的问题。绕来绕去,查理曼人只有一种方法来解决困境。 “‘神鹰之城’开始移动!航向0600,是朝向伊谢尔伦炮台的航线!” “来了吗?” 基谢尔中将握着舰队司令坐席扶手的双手微微用力,沉稳的命令自腹腔迸发。 “舰队战准备,第一巡洋舰队进入炮击阵型,MDS队出动,别让苍蝇们摸到我们的屁股!” 命令顺着电波一下子便扩散到整个浮空舰队,在伊谢尔伦炮台上空排列成内外两道环形防空阵的空中舰队悄然改变阵型,外环的第一巡洋舰队开始解除轮形阵,以旗舰德弗林格级空中战舰“戈本”号为先导沿逆时针方向运动,在炮台前方摆出战列线。于此同时内环的第二巡洋舰队蔚然不动,继续守护着伊谢尔伦炮台头顶上的天空。 “攻略现代化的要塞体系,基本上只有两种途径。” 眺望着做出漂亮机动,摆出战列线的第一巡洋舰队的2艘德弗林格级空中战舰“戈本”号、“马肯森”号和3艘M级轻型浮空巡洋舰“美因兹”号(Mainz,M级首舰)、“明斯特”号、“马格德堡”号。帕西法尔淡然说到: “大口径火炮配合步兵强攻;或者是小股部队渗透;不论采用哪一种,或是两种战术相互配合使用。我们都有应对策略。” 早在建设伊谢尔伦炮台时,工程师和将领们就已经将所有一切可能的攻击手段考虑了进去,并准备了相应的对策。精灵们近乎强迫症一般的细致严谨在此可谓充分得到了发挥。 只是—— “空隙依旧会存在。” 应当说是必然存在。 历史上被歌颂为永不陷落的要塞工事多了去了,也没见哪座要塞真正做到永不陷落的。光死于弹尽粮绝这一条的就一大堆,其它各种死法更是花样百出。 没有不灭的国家,同样也没有不会陷落的要塞。 所以,要想守住要塞,最先应该端正的,是“绝不会陷落”、“打仗不过是这么一回事”的傲慢怠惰思维。 “敌军也是拼了命啊,把这种移动要塞拿到前线来。” 副舰长艾德曼中校将话题切换到眼前,光学投影界面里不光有排成横列、调整主炮方向的第一巡洋舰队,更有一块不断逼近放大的巨岩。 “移动要塞‘神鹰之城’——仅次于我军建设中的‘阿.巴瓦.库’,却也是有全高12公里的巨大岩体。光凭战舰主炮和地面防空火力不可能让那么大的石头停下来吧。” 说话间,舰队主炮齐射的光芒已经涂满了视野,稍后震耳欲聋的炮声紧贴着装甲外壳一直传递到舰桥里。 24门280mm,36门155mm,一次投射弹药量8.8吨。如果是通常舰队战,这个份量的弹药足够将一打查理曼战舰从齐格菲防线炸到拉芒什海峡里去。一堆高爆榴弹也实实在在的展现出了声光效果。伴随着爆炸的闪光火焰,大量的碎石尘埃从要塞上剥落下来,远远望去与瀑布相仿。 这充满诗意的一幕风景,看在防卫军眼里,却是洋溢着压迫和威胁的画面。 敌军要塞并未受到结构性破坏,就连表层的岩体所受到的伤害也十分有限,几乎就只是挂了点漆的水平。 “早爆了啊……” 基谢尔中将微微蹙眉,外行人未必能发现,他这样的老兵却能察觉,炮弹根本不是撞击目标后起爆,而是在距离目标还有几公尺的距离上就起爆了。看起来声势十足,实际上只是给那块大石头挠痒痒罢了。 “敌要塞表面检测出玛那反应,这是……要塞表面有大量雷电系术式覆盖!” 战术情报员的通报在舰桥内引起一阵小小的波澜。要知道这可是干扰粒子浓度几乎对无线电都要产生干扰效果的战场,魔法也好,术式也好,根本不可能成立。如今却通报整座要塞都覆盖着足以让炮弹提早爆炸的雷电术式?是打开方式不对?还是查理曼点出了什么氪金技能? “那个再怎么说也是可以在天空飞行的要塞啊,考虑到要塞的自重、浮游术式和推进系统的出力,还有主炮的运作,内部填充的天晶势必堆积如山。分一部分出来专门负责防御也没什么值得奇怪。” 呷了口红茶,帕西法尔轻轻地发出喟叹: “查理曼人并不傻,他们也有从战争中学习战争啊。若是我方继续抱着老观念轻忽对手,迟早会吃大亏。” 帕西法尔的预感并非百发百中,但如果将他的预感进行归类区分,不难发现,坏的预感总是比好的预感更加准确。 很快,这份预感就会以最恶劣的形式在他面前化为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