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背后的博弈
凯尔特人01赛季结束后的第一个星期，也是莱昂忙的最不可开交的一星期，根据行程的安排他首先将前往德州奥斯汀，在那里逗留两天后，他要去一趟华盛顿见一见奥尔巴赫，随后就要准备着成为凯尔特人的助理教练。虽然老头子电话通知他成了凯尔特人的助理教练，但是正式的任命还没有下来，在这之前奥尔巴赫一定还有很多准备工作需要做，助理教练和球探可不同，这是一个篮球管理工作者走向顶峰的关键一步，就如同一个球员在选秀大会上被选中一样。弗兰克－沃格尔走到这一步用了七年的时间，而莱昂才入行一年而已，而且他之前的篮球经历为空白。 所以莱昂知道，奥尔巴赫要摆平一切需要付诸多么大的努力，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在深夜打电话过来的原因，当一切都差不多搞定的时候，他没办法把消息留到第二天才告诉莱昂。 第二天一大早，莱昂就打电话到航空公司订了中午飞往奥斯汀的机票。因为波士顿到奥斯汀不是美国航空的主要航线，所以莱昂只能预定到捷蓝航空公司的航班——这是一家廉价航空公司，他们的主要业务航线是中美加勒比地区。一年的球探工作生涯别的不说，飞机绝对是坐够了，对于莱昂而言对每家航空公司的熟悉程度和对凯尔特人球员的了解程度基本上是一样的。于是当他在5月3号下午抵达奥斯汀机场的时候，就立马打电话订好了5月5号从奥斯汀飞往华盛顿的飞机。 预定好自己的行程后，莱昂才有时间稍微享受一下这趟德州之行，在沃伊纳罗夫斯基到来之前，他还能在奥斯汀到处晃晃，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到德克萨斯州来。把行李放到酒店后，莱昂就决定出来逛逛。 和人们印象中的狂野西部不同，作为德州首府的奥斯汀是一座干净绿色的小城市，这里看不到红色岩石，也没有草原牛马，空气不像波士顿那样寒冷厚重，也不像洛杉矶那样阳光泛滥，只给人简单清新的感觉。况且今天奥斯汀的天气非常好，在下午四点多太阳将要落下的时候，彩霞映照着整座城市，莱昂来到一个草地公园坐下，欣赏即将到来的夕阳，同时思考着未来的路。 奥尔巴赫让莱昂成为球探是正确的选择，这一年飞来飞去的工作生涯让莱昂接触到了篮球圈的方方面面，从光鲜亮丽的球馆地板，到肮脏憋屈的更衣室，从那些常年出现在头条封面的超级巨星，到混迹低级联赛为了混口篮球饭吃的无名小辈，从纽约到洛杉矶，从波士顿到费城，从芝加哥到明尼阿波利斯，美国庞大的篮球世界从内到外从光明到黑暗都呈现在了莱昂的面前。 尤其在成为发展联盟球探团的一员后，他更加深入地接触到了这个篮球世界底层的部分，了解了这个世界的残酷，在那一个个闪耀着熠熠光辉的明星背后是一大群为了梦想和生活苦苦挣扎的人。比如莱昂认识一位叫杰夫－谢帕德的家伙，他是1998年NCAA决赛的MOP，在大学篮球界可谓风头一时无两，可是在NBA他只打了18场比赛就被扫地出门，然后去了意大利打球，之后又回到了北美在多伦多的一家俱乐部效力。作为波士顿的球探莱昂曾经去看过他的比赛来考虑是否可以将他招入球队作为板凳补充，谢帕德也非常希望可以回到NBA，但是他的实力并不足以让他立足，最后莱昂还是遗憾地告诉他他没法去波士顿打球。 这还是曾经获得过成功的人，就算谢帕德未来再也没法在篮球场上更进一步，可是毕竟他辉煌过，他有自己值得回忆的骄傲，而莱昂还认识更多的无名之辈，他们的梦想不过是能够在一些低级联赛中找到一份工作。当他作为发展联盟的球探在各种小球馆里寻觅的时候，他能从那些年轻人的眼睛里看到渴望，对成功、名誉和金钱的渴望。 除了这些年轻人之外，还有一些过气的职业球员，比如曾经的第一高人乔治－穆雷桑，在00赛季退役后他跑到了法国打比赛，莱昂在有一次和克里斯－华莱士到法国寻觅好的新秀时曾经遇到过这个罗马尼亚巨人，他表示如果有机会还是想回美国打比赛。但是考量了他的身体状况，已经没有美国球队愿意再接受他了。 莱昂翻了翻自己的手机，里面大概有五百多个号码，有些是那些年轻人的，有些是他们的经纪人的，有些是曾经的NBA球员的，他想或许明天这里面又会多上两个号码。沃伊纳罗夫斯基既然让他来，肯定是又有不错的球员被他发现，只是莱昂知道，这里所谓的不错是以发展联盟的水平去定义的，真正的天才球员早就人尽皆知了。 莱昂在公园里坐了一个多小时接到了沃伊纳罗夫斯基的电话，他从休斯敦赶到了奥斯汀，约莱昂在一家墨西哥餐厅见面。 莱昂到达那家餐厅的时候，坐在包厢里的不止沃伊纳罗夫斯基一个人，球探团的另一名成员，来自马刺队的录像研究员普雷斯蒂。 在发展联盟的这个小球探团里如果论谁最聪明的话，莱昂是第一，那么普雷斯蒂就是第二。和莱昂一样他在观察力和计算能力上有着惊人的天赋，同时对篮球有一种异乎寻常的直觉。更加幸运的是，他的顶头上司波波维奇是个对待篮球工作认真而职业的家伙，同样也有着非凡的眼光，这给了普雷斯蒂很好的引导和锻炼。他能够成为球探团的一员也是波波维奇全力举荐。 与沃伊纳罗夫斯基不同，莱昂和普雷斯蒂算不上是好朋友，或许是都太聪明的缘故，而且两人各自效力不同的球队，在1997年争夺邓肯的问题上两队更是互为死敌，到现在奥尔巴赫还经常念叨波波维奇那个家伙运气太好。 三个人寒暄了一番很快进入了正题，沃伊纳罗夫斯基对莱昂说道：“这次我们的目标是克里斯－安德森，一个内线，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去年他在中国打球，现在回到了美国在奥斯汀的德州大学效力。普雷斯蒂看过他的比赛，觉得这家伙很有潜力，但是马刺并不需要这样的球员，他联系了我，觉得发展联盟会很适合他。我在想也许凯尔特人需要一个这样的内线球员，普雷斯蒂说他和罗德曼很像。” “像罗德曼？这就是马刺为什么不需要他的原因吗？我来看看他的资料。”莱昂一边说道一边拿起这个克里斯－安德森的简历端详了起来。对于他曾经在中国效力，莱昂感到非常有兴趣，毕竟那是他灵魂的故乡，他想或许在安德森身上能找到一些自己的记忆。 罗德曼当年在马刺也效力过，结果他并不服波波维奇的管教最终出走，却成就了公牛第二个三连冠。莱昂说这话也是出言嘲讽，他甚至有些怀疑普雷斯蒂介绍他这样的球员，是不是想搞乱凯尔特人的更衣室，因为从安德森的简历来看这家伙并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球员，他经历比较复杂，可能有药物滥用的历史，这对凯尔特人而言可是禁忌，毕竟他们两个未来之星都死于药物滥用。 “我们不需要他只是因为我们有邓肯。我只是想卖个人情，首先我觉得他的天赋确实不错，然后罗德曼这赛季在波士顿也不是好好的？也许只有你们可以驾驭这样的球员，我不是夸大其词，凯尔特人的历史和底蕴可以让一个人焕然一新。”普雷斯蒂在小小炫耀一把后，开始吹捧起莱昂和凯尔特人来，这让莱昂警觉了起来。 “不管怎样，还是要亲眼看一看他的比赛才行。”莱昂心中已经开始揣测起普雷斯蒂此行的目的来了。 …………………… 5月4号，也就是莱昂来奥斯汀的第二天，他和普雷斯蒂、沃伊纳罗夫斯基一起去了德州大学，普雷斯蒂早就安排好了今天要为克里斯－安德森进行一次试训，当时他们和德州大学的教练在训练馆里等了一个小时才等到安德森姗姗来迟，原因只是因为他昨晚陪朋友玩到太晚早上没起得来。 莱昂看着安德森这个白人小子，一头金色的长发，用发箍压着好像七十年代的嬉皮士，莱昂的记忆里自己的父亲曾经就是这样的发型。他有6尺10左右的身高，不过看上去有些瘦弱。长着一张桀骜不驯的脸，透着青涩和稚嫩，却也有几分狂野，一举一动都带着一股子痞气，看起来真的有几分罗德曼的影子。 上午的试训安德森的表现还不错，虽然迟到有所减分，但他在各方面都表现出了超人一等的素质，特别是防守端的灵敏度，莱昂能够察觉到他在防守上的天赋，特别是他的封盖，在摸高、连续弹跳和封盖测试中都表现出了很好的水准。 普雷斯蒂在试训结束后对莱昂说道：“怎么样，是不是一个很棒的家伙？虽然还只是个毛坯，进攻端的表现也是差强人意，但是充满了活力，而且有着凯尔特人最缺乏的内线封堵能力，是个不错的苗子。” 莱昂对这个安德森表现也很满意，他和沃伊纳罗夫斯基决定将他列入新赛季发展联盟的选秀热门名单中，届时他会被某只发展联盟的球队挑中，然后莱昂再考虑让凯尔特人得到这个年轻人。这是以后的事情了，但是莱昂现在更加关心的是普雷斯蒂还有什么目的。 晚上莱昂三人决定和克里斯－安德森共进晚餐，在吃饭前莱昂问普雷斯蒂：“现在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可是你要告送我，你们想要什么？凯尔特人里可不是我说了算，我不过是一个球探而已。” 普雷斯蒂这时候可以把狐狸尾巴完全露出来了，他笑了笑回答道：“我就直说了，选秀大会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再过两个礼拜会是选秀抽签，你知道无论如何我们也是拿不到前二十位的签位的，可是我们并不需要高的签位。而波士顿会有三个首轮签，只要你能够放弃选择托尼－帕克，我们再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可以的。” 听到这里莱昂也笑了，看起来他和克里斯－华莱士的法国之行有了意外收获，过去为了蒂姆－邓肯奥尔巴赫曾经想用半支球队去交换，现在轮到马刺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