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离开（下）
阿修罗离开了带走了柑奈以及一小部分支持他的忍宗弟子。紧接着，没过几天，正林等从外归来的六道仙人弟子，也离开了。 原本还显得拥挤的忍宗，一下子又恢复到了平静之中。 站在主殿之上，李言默默地看着最后一批忍宗弟子离开。 “这是最后一波人了吧，老师。”因陀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李言的身后，看着离开的人们，不知道在想什么。 “嗯。” “那，老师你什么时候离开。” 李言回过头，有些意外地看着因陀罗。 “你，真的长大了，因陀罗。” “如果不能看明白这点，就枉费老师带我在外游历一年了。” “呵呵。”李言笑而不语。 “老师，你究竟在寻找什么，外出十年的你，还没有找到吗？如今的你已经获得了如此强大的力量，甚至可以一瞬间造出一座城，已经是除了父亲之外最为强大的人了，为什么你还要夜以继日地研究忍术？” 因陀罗的声音虽然很平静，但是那双写轮眼却透露着内心的不安。 李言走到因陀罗的身旁，拍了拍因陀罗的肩膀，说道：“雏鹰都是需要自己学会飞翔的。我已经把飞翔的技巧教给了你，接下来，究竟是落下悬崖还是展翅翱翔，都得看你自己的了，我帮不了你。” 因陀罗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却又在一瞬间松了开来。 “我知道了，老师。” 因陀罗说完，对着李言鞠了一躬，扭头便离开了。 看着因陀罗的背影，李言知道，从今往后，因陀罗可以依靠的人又少了一个。 李言和因陀罗阿修罗兄弟二人朝夕相处了十多年，对两人都有不浅的情感。但，这份情感还不至于动摇李言前世的执念。 不，说执念或许有些轻了。从李言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他想的便是离开。 他的养父也好，弟子也好，哪怕是六道仙人，都从未改变这一点。 前世那天台上的承诺，早已深深地印入了他的灵魂当中。 无尽的虚无中，是这承诺帮他度过的，白蛇仙人那痛苦的折磨，是这份承诺帮他度过的。 没有了这份承诺，或许他早已成为了一个浑浑噩噩的灵魂，又或者重新归入缥缈的虚无当中了。 他，始终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 “原本想着让两兄弟避免成为仇人，没想到师父这横插一手，反倒是让日后反目的种子埋得更深了。”李言的语气之中，透露着浓浓的担忧。 “不过，如今占据着名义的还是因陀罗，哪怕阿修罗真的不能接受因陀罗的理念，也不会主动来挑衅因陀罗吧。” 说完，李言摇了摇头，离开了主殿，向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至于这最后一句看似宽慰自己的话，或许也只能自欺欺人了。最后一批忍宗弟子已经出发上路了，他没有理由明天离开。 “啊！” 练习场内，一声惨叫传来。 “对不起，健吾，我下手重了。”因陀罗闭着眼，轻微地喘着气。 “没，没关系，因陀罗大人，是我太没用了。”健吾揉着火辣辣左肩说道。 此时的练习场中，还有不少一直支持因陀罗的忍宗弟子。 不过，谁都能看得出今天因陀罗的心情似乎格外地糟糕。 回来之后的因陀罗原本指点他们一直都是点到即止，可是今天却破例了。 “你们都先离开吧，我想休息一下。”因陀罗扶着额头，说道。 一众弟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只能留下两句宽慰的话，然后离开。 就在忍宗的弟子们离开之后没多久，寂静的练习场中，忽然传来了一阵笑声。 “嘁嘁嘁，你的老师已经要离开忍宗了哦，不去送送他真的好吗？”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黑绝，在阴影之中嘲笑道。 “闭嘴。”因陀罗几乎低吼道。 “你敬重的父亲不认同你，把自己的力量传给了你一事无成的弟弟。你崇拜的老师虽然支持你，可却又离开了你。因陀罗，我们是一样的，我们都是一个人。” 因陀罗暴怒地将放在一旁的桌子打碎，冲着黑绝吼道：“闭嘴！你这个躲在阴暗里的东西！我和你不一样，我有父亲，我有老师，我有弟弟，我拥有整个忍宗！” 然而，黑绝非但没有畏惧，反倒是更靠近了几分因陀罗。 “你的父亲不喜欢你，你弟弟反对你，你的老师离开你，整个忍宗的人都畏惧你。你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 “够了！” 暴怒之下的因陀罗睁大了猩红的双眼，眼球之上已经布满了道道血丝。 原本还是三勾玉的写轮眼，在短短的几秒钟之间，分散又重新凝聚，变成了六芒星的模样。 “轰！” 一声巨响之后，练习场塌了。随着烟尘散去，在一众闻声赶来的弟子，震惊的目光之中，一道巨大的紫色身影缓缓显露了出来。 “这是，须佐能乎！”刚离开没有多久的李言，看着那完全体的须佐能乎惊讶得有些不知所措。 “不会吧，因陀罗还远没有众叛亲离，怎么会开启了万花筒呢？”李言的心中充满了担忧。 不过，一想到自己离开之前因陀罗的反应，随即也明白了些许。 万花筒开启的条件是要有剧烈的感情波动，因陀罗本来就天赋卓越，更是六道仙人的儿子，不论怎样开启万花筒是必然的。 或许是自己的离开，刺激了因陀罗，促使了因陀罗提前开启了万花筒。 李言远远地眺望着忍宗之中那巨大的完全体须佐能乎，呢喃道：“忍宗中还有师父在，应该出不了什么事。况且，我如果赶回去了，只会对因陀罗造成更大的伤害。” 说完，李言便再度转身离开了。 世界之上，巧合的事情总是如此之多。又或者，是这个世界本就有它自身的不可抗拒力。 日后，李言回想起今天的时候，也不得不承认，是自己低估了万花筒写轮眼的开启难度，以及开启万花筒写轮眼时需要经历多大的心灵曲折。 果然，就在李言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巨大的须佐能乎重新消散了，只留下站在废墟之中，一脸冷酷的因陀罗。 看着那副因陀罗的那副表情，远处的六道仙人不由自主地皱了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