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7.实诚
胡进先的回答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老村长在一旁急的直冒汗，如果胡进先在跟前，他早上去打这个糊涂蛋两嘴巴子了。 其他人也是急的直瞪眼，心里骂着二娃傻，这种好事儿要放他们身上，早就一口答应了，现在这二娃竟然还拒绝，这年头难道还真有人嫌弃钱多？ 以前大家说二娃傻，只是笑话他，现在看来，这二娃可能脑袋真有问题，是真傻。 一群人急得够呛，宋海东却笑了。 拒绝？拒绝的好啊，宋海东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看着聂唯，就想要看看聂唯被拒绝后倒地是什么表情，肯定要恼羞成怒的吧。 毕竟摆明了送钱给那傻蛋，可那傻蛋这么有‘骨气’竟然还不要，要是有人敢这么打自己的脸，宋海东保准回头就给他小鞋穿。 当先现在宋海东可不想给胡进先小鞋穿，甚至还想着是不是给胡进先发个先进奖，毕竟没有他的拒绝，哪来我的机会？ 可让宋海东略显失望的是，别说想象中聂唯的恼羞成怒了，除了露出一丝疑惑外，聂唯甚至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而事实上，聂唯也确实一点都没有生气。 宋海东考虑问题，总是从上位者的角度出发，但是聂唯却比他更懂得该如何摆正自己的心态，他确实是要投资，但是在聂唯的眼中，胡进先是他未来有可能的合作者，却不是下属。 要知道谈生意，最忌讳的就是趾高气扬。 不管你比对方多有钱，但既然是谈生意，自然就是谋求合作，双方都有所求，何必非要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甚至是施舍的态度呢？ 风起于青萍之末，聂唯自己从不小看任何一家小公司小企业。 “能和我讲一下原因么？”聂唯沉吟了片刻，然后问道。 “聂先生，谢谢你对我家麦子的青睐，我也确实缺钱，不瞒您说，就在刚才，我还在愁两个女儿的学费，但我不能因为钱骗您。” “我家这麦子，珍贵之处就在于从种下到收获，全都是靠着天生地养和人工的力量。” “而这地，就是关键之一。” “不是随便什么地都能够种出我家这样的麦子，地首先就要纯净，不能施加化肥，也不能碰农药，村里的地，除了我家的这一小块之外，其余的每年都施化肥打农药，这样的地是不符合标准的。” 胡进先坦诚的和聂唯解释，这也是他一直犹豫的缘故，家里这片地几代传下来从来都没有用过化肥农药，就是因为要保证地的纯净，纯凭着天生地养，吸收来自大自然的营养，才能长出好吃的麦子。 但凡地受到过污染，哪怕用他家的麦种，哪怕全程都不施肥不打药，也用人工抓虫，可长出来的麦子，味道就是不如纯净地里出的麦子。 味道上差别虽然很细微，但是胡进先还是不想因此忽悠人。 聂唯一怔，没想到问题竟然出在地上，这一点他是真的想不多，毕竟聂唯懂得虽然多，但种地他还真是不了解。 倒是一旁的老村长着急了，在一旁喊道：“二娃，地是能养好的！” “叔，符合我标准的地，最少也要养上三年，这还是最好的估计，不然四五年都有可能养不好。”听到老村长的话，胡进先看了眼满脸失望的媳妇，苦笑着回答道。 胡进先的媳妇听到这话，气的把手里正在织着的毛衣往桌子上一摔，跑出了家门。 她就们见过像自己丈夫这么倔的人，送上门的钱都往外推。 老村长没话说了，胡进先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他还能讲什么，难道和聂唯说再等个三年？等我们把地养好了？ 就算聂唯原意等，可村里的村民还都指望着地吃饭呢，没有聂唯出钱承诺，谁愿意让自己的地就在那荒三年，就算老百姓原意，乡里也不愿意，每年上千块的地补款都不想要了么？ 人都很现实，在没有利益的情况下，老村长也无法说服所有村民这么做。 宋海东此时脸上已经掩饰不住欣喜，眼睛都笑弯了，这时候他也不着急了，甚至开始耐心的等待聂唯做决定。 很明显，投资胡进先的事情已经半路就凉了，这个胡进先脑壳儿有问题，但也让宋海东再一次看到了希望。 在他看来，聂唯现在的犹豫，完全就是年轻人放不下面子的问题，只要自己一会悄悄给聂唯一个台阶下，再说两句好话，那么自己的居民区建设计划基本上就成了。 宋海东脑子里已经开始勾勒着自己带着聂唯的资金回乡时，会如何受到领导的表扬，而聂唯沉默，却并不是他想的那样好面子，而是在思考这个投资的可行性。 胡进先的坚持，非但没有在聂唯这里扣分，反而还是要加分的。 聂唯之所以要投资胡进先的麦子，可不是因为那里是周爱国的老家，如果因为这个关系，那聂唯还不如给他们村修条路呢。 他确确实实很看好胡进先的麦子，尤其在当代绿色食品越来越盛行，像是胡进先这种真正的绿色食品，只要推广开来，到时候绝对不愁卖。 当地人消费不起，但是大城市却有很多很多人完全有这个消费能力。 更关键的是，可以通过投资胡进先的麦子，直接带动全村人甚至周边乡镇的人一起致富，毕竟胡进先家的麦子，首先最需要的就是人力资源。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聂唯一直觉得这才是让贫困地区摆脱贫困的正确方法，远比盖几栋楼房要有用的多。 “聂总，您看事情都这样了，不如……”宋海东还是忍住，小声提醒聂唯该放弃了。 可回过神的聂唯非但没准备放弃，反而下定了决心。 “胡进先，还在听电话么？” “在呢，聂总。” “你说地要养三年的时间才可以种你家的麦子，对不对？” “聂总，我说的是最少三年，让土地消化掉那些有害的化肥和农药，最少也要三年，我这只是保守估计，也有可能四五年的时间都没办法。” “那这样，我会派几位农业技术员去你的地里采集一下土壤的样本，做一个化验，至少可以定出一个土壤各元素含量的标准，再考察你们村的其他土地，你把你需要的条件和那些技术员说，你们商量着，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不要担心土地的事情，不管是三年，还是五年，只要能养出你说的好土，只要能种出好吃的麦子，那么前期的投入就是值得的，不是么？”聂唯最后一句话，不止说给胡进先听，也是朝着老村长等人说的。 老村长在一旁不住的点头，其余人也都是面带感激，聂唯那番话显然已经是表明了，就算暂时土地不合格，聂唯也愿意承担承包土地的费用。 可宋海东脸色就变了，二娃傻，难道这个聂唯也是傻？ 承包那么多的土地，就在那放着，还要找技术员给地看‘病’？就为了胡进先家那破麦子，这真的是一个正确的长远投资？这真的能赚到钱？ “聂总，您这样不是赔了？”胡进先也有些激动，可激动的同时，还不忘提醒聂唯。 听这话，聂唯觉得这人可真是太实诚了，未来就算成立食品公司，聂唯也不能让胡进先去管理，倒是让他当个技术总监之类的更合适。 “那你就到时候努力给我种麦子，让我把损失的赚回来不就好了？说实话，有没有信心。”聂唯笑着问道，老村长等人也都附和着笑了。 大家此时此刻心情都是美滋滋，尤其是和胡进先一个村的人，都想着回头一定要找胡进先，让他帮自己在新开的食品公司谋求一个好职位。 都说农村人淳朴，但他们其实不傻，甚至比很多城里人都精明，他们表现出来的淳朴更多是因为见识少，但是只要回到自己熟悉的那一块，他们的心思活络着呢。 “说实话，我没信心。”胡进先的回答让聂唯都忍不住无奈的笑了笑，而且对方给的理由还很是充分，他家祖祖辈辈守着这块地，每年能不赔钱就谢天谢地了，哪想过赚钱。 “哈哈，你那是办法没用对，你只管给我种出好麦子，磨出好面粉，到时候该怎么卖，那就是我的能力了，但我这里可以给你一个保证，只要你的面粉味道好，卫生过关，我就能给你卖出去，还能给你卖的好，卖出高价。” “我会通过你的麦子，带动你们全村，甚至全乡乃至周围地区一同致富。” “嗯，您说得对。” 聂唯说完这话就把手机还给了老村长，现在还早，这种合作也不是电话里就能谈成的，像是胡进先家的麦子、面粉还有土壤，聂唯都是要找农科院去鉴定一下。 还有周围的地租赁的价格，包括成立食品公司等等，这些东西有的弄呢。 当然，这也麻烦不到聂唯，只要资金到位，制度建设好，选好管理层，那么公司很快就能走上正轨，聂唯需要做的就是产品做成后的宣传。 宣传对于聂唯来讲并不是什么难题，电视剧电影的植入，利用微博账号做推广，又或者干脆花钱到电视台打广告，聂唯手里能用来宣传的资源太多太多了，毕竟对于娱乐圈来讲，宣传永远都是重中之重。 君不见一些本身质量并不佳的电影，却因为宣传的好的关系，拿到了大大超出预期的票房，也有本身质量不错的电影，却因为对手雇佣水军宣传抹黑的关系，票房成绩反而滑落，远低于预期。 对于宣传，聂唯早就点满了这个技能，不然怎么可能在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 聂唯暂时约定和胡进先的合作后，宋海东已经面如死灰，彻底绝望了，就在这个时候，聂唯忽然转头叫了声宋海东。 “宋先生，现在该谈我们之间的合作了。” “什么？” “您不是准备建设一个居民区么，我们愿意帮您这个忙，不过居民区的建设却不能完全由着您的想法去建造，我希望由我们这边做规划。” “当然，作为帮助您建设居民区的我们，也希望得到你和你背后乡镇的一些支持，如何？” 宋海东领悟了，这是聂唯在用居民区和他换支持呢。 宋海东只犹豫了不到0.1秒，就立刻点到答应道：“聂总，看您说的，你们是专业做地产的，如果你们愿意负责，我当然是一百个放心。” 聂唯点点头，宋海东只要答应就好，聂唯也不怕他反悔。 居民区肯定是要建设的，但是不可能如同宋海东那样说的，要建许多栋楼，闹得房产过剩还要乡里自己人买单。 聂唯准备按照拆迁人数来建设大楼，打造一个仙塘乡的小商圈，同时用剩余的拆迁地规划一个大型的休闲广场，而且他已经想好了，仙塘乡可以不用出钱，但是也不能就让它们这么欠着。 聂唯之所以要给仙塘乡盖居民区和休闲广场，就是想以此换仙塘乡的公家地，要知道仙塘乡私人用地只是少部分，其实大部分都还是公家地，每年都是租借给私人种植，聂唯打的就是这些地的主意。 随后聂唯隐约和宋海东透露了一下这方面的意思，后者领悟后，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他要的就是政绩，聂唯给他用语言描绘的蓝图让他十分渴望，只要聂唯承诺帮他建设居民区和休闲广场，那么地的事儿怎么都好说。 不知不觉聊了两个多小时，聂唯看了看时间，提出了告辞。 一群人一边感谢，一边把聂唯送上了车，看着聂唯的车离开了胡同这才返回了四合院。 这么多人自然不能留在家里吃饭，苏晴一个人根本就忙活不过来，所以周爱国干脆提议请所有人出去吃。 众人客气了一下便都答应了。 等车的功夫，老村长找到了周爱国，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后者心领神会，知道老村长这大拇指是给聂唯的。 不过周爱国也觉得脸上有光，聂唯今天的表现，真的是超乎他意料的好。 等到车来了，周爱国和周朵朵打了声招呼，就带着所有人去饭店了，而周朵朵看着一群人离开后，连忙掏出了手机。 十分钟后，刚刚离开四合院的聂唯，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