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5：汉水之战
“别驾，敌人退了！”黄忠看着城下孙坚军的动静，顿时有些激动的对蔡瑁说道。 “很好！立刻派人去禀报主公！文诚，你立刻去集结部队准备追击！”蔡瑁看着城外敌军沉声说道。 “诺！”张允闻言，立刻领命而去。 而一旁的黄忠倒是听出了弦外之音，“别驾，不直接追击吗？” “呵呵，不急，如今孙坚退兵，定然会加强戒备。而且我军兵少，如果贸然出击，非但不能取得效果，还很有可能被那孙坚顺势攻破襄阳。”蔡瑁轻笑着说道。 “不愧是别驾！”黄忠闻言敬佩的说道。 而在城外。 “主公，城内没有任何动静，会不会是以为我军是佯装撤退，借此将他们引出后野战？”祖茂看着没有任何动静的襄阳城，有些疑惑的问道。 “不可能！之前不是说有人在夜里往城内报信吗？虽然那人最终没有抓到，不过如今看来，定然是那杨定想要与这刘表南北联合而派出的使者！”孙坚表情阴沉的说道，“看来那刘表定是觉得我军势大，准备等我军渡汉江的时候再行追击。又或者是打算坐视我与那杨定互相攻伐，等到两败俱伤之后他再挥兵北上。” 说到最后，孙坚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解，因为他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杨定不好好的在弘农抵挡吕布，而是直接率军南下进攻南阳。“难道在那杨定的心中，我比那吕布还要好对付？！”想到此，孙坚心中突然生出这么一个念头，顿时莫名的觉得有一种极度不爽的感觉。 他承认自己比不上李义，但如果说他连李义麾下的一名将领都比不上，哪怕那人是李义麾下的头号大将，孙坚也绝对不服。“辎重不要了！加快速度，我要立刻返回南阳！亲自率军击破那杨定，将他拆骨扒皮，以解我心头之恨！”孙坚大声说道。 在孙坚的催促下，很快孙坚军就拔营撤退，同时丢下了一地的辎重。“哈哈，倒是便宜我等了~来人，率领一支人马接收这些辎重。”蔡瑁见状顿时大笑道。 不多时，孙坚就率军退到了汉水边上，“命令部队迅速登船渡江！其余人，加强警惕，那刘表很有可能会在此时追击！”孙坚大声命令道。 “诺！”众人高声应道，随即迅速登上船只渡过汉水。 而正如孙坚所料，当大部分的孙坚军士兵登船向对岸驶去时，刘表的追击部队来了，由别驾从事蔡瑁亲率三万大军赶来追击。 “哼！蔡瑁吗？”孙坚看着那飘扬的旗帜，有些不屑的冷笑道。他在第一次进攻南郡的时候就和蔡瑁交锋过，结果……完全是将蔡瑁压着打。 “船上的士兵用箭矢掩护登船的士兵！其余人随我一同阻挡敌军！”孙坚大声下令道。 “喔喔喔！”孙坚的话传开来，顿时就让众将士士气高涨，纷纷高喊起来。 “哼！身为一军统帅，竟然总是喜欢逞那匹夫之勇！”蔡瑁虽然没有听到孙坚的话，但看到对方那高涨的士气，以及孙坚那一直没有移动的大旗，哪里猜不到真相？顿时不屑的讥讽着。 不过虽然如此，但蔡瑁却也没有因此而小视孙坚，毕竟从上一次交锋到现在，蔡瑁可从来没有在孙坚的手中讨到什么便宜。只是如今孙坚这么做，让蔡瑁显然多了一些想法。 “进攻！阻止孙坚登船！”蔡瑁沉声说道。本来只是想要阻延敌人撤退的速度，但既然孙坚主动留下来殿后，蔡瑁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毕竟就算失败，孙坚急于撤退而且兵力过少，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但如果成功…… 一时间，箭矢不断从两军阵中飞射而出，又落在了对方的军阵之中。哪怕有盾牌的抵挡，却也带起了大量的惨叫声。随即，刘表军就对孙坚军发动了进攻，没有任何的试探，很快双方就战在了一起。 “继续登船！不要停留！”岸边，负责指挥部队登船的黄盖等人不断大喊着，不时，焦虑的看着前方孙坚那边。 说起来，他们本来是希望孙坚先行登船离开，如此一来，哪怕损失一部分的兵力，最少孙坚离开了。可偏偏，孙坚硬是要率军殿后，而对此，黄盖等人却是无可奈何，因为从以前到现在，孙坚一直都是如此。 不过或许正因为如此，孙坚军的士兵战斗力才会如此的强，哪怕随着时间的推移，岸边的士兵越来越少，但孙坚军依旧死死的抵挡着敌军，保护友军不断的后退。 而见状，蔡瑁突然转头看着一旁的黄忠、张允说道，“黄将军！文诚！你们也上！一定要把孙坚给我留下来！”蔡瑁的语气充满了坚定，如果说刚才他只是有这么一个想法的话，那么显然，他却是打算拼一下了。毕竟，敌人的士兵已经越来越少。 “诺！”黄忠和张允闻言，立刻就领军杀了出去。 而随着这两支部队的加入，顿时让兵力越来越少的孙坚军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尤其是一马当先的黄忠，只见其挥舞着一把八十斤的凤嘴刀，上下快速的挥舞着，仿佛这把刀在他的手中没有半点重量一般，一路冲杀，竟然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主公！我去拦着那人！”孙坚身旁的一名壮汉见状，顿时就高声喊道。他名为胡车儿，却是昔日在孙坚募兵之时招募到的，凭借一身过人的武勇，成为了孙坚的亲卫队长。 “不必！已经差不多了，我们也准备登船吧。”孙坚阻止了胡车儿说道。却是此时岸上的孙坚军，已经仅剩不到万人。 好吧，虽然许多小说、影视中那些殿后的大将，只有在所有士兵都撤离后才会开始撤离，不过现实之中显然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毕竟，人越少就越危险，总不能真的在最后一批的时候，孙坚才开始撤离吧？如果那样的话，孙坚就不是什么江东猛虎，而应该叫江东二哈了。 而那边，黄忠看到孙坚开始撤退，顿时心中无比焦急，手中的凤嘴刀挥舞的更急了。 虽然如今黄忠乃是刘表麾下的中郎将，单从官秩来说，仅有那么一两人在他之上，甚至蔡瑁也在黄忠之下。但实际上在刘表麾下之中，权利最大的却是以蔡瑁、蒯良为首的蔡家和蒯家，还有镇守江夏的黄祖。 之所以如此，却也很简单，蔡家和蒯家乃是南郡的世家大族，而黄祖的黄家却也是江夏的名门。而他黄忠呢？只不过是孤家寡人，而且还是南阳人。 所以黄忠一直迫切的希望有机会来证明自己，只是可惜，连续两次孙坚进攻南郡，不是跟着蔡瑁被孙坚击败，就是直接死守襄***本没有任何机会。但如今！机会出现了，而且还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孙坚小儿休走！”黄忠一边追赶一边大喊着，手中凤嘴刀上下翻飞，不断收割着敌人的性命。 或许是感应到了？也可能是黄忠的嗓门足够大，正在撤退的孙坚猛地转过头，看着正向自己冲来的黄忠，顿时露出了一丝笑容，“那人叫黄忠吧？却是一名难得的猛将呢！可惜时候不对，不然倒是……” “主公，快点登船吧！”孙坚的自语还没有说完，一旁的胡车儿就瓮声瓮气的催促道。 “知道啦~”孙坚轻松的说道，随即就准备转身向船只退去。只是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距离自己约莫两百余步的黄忠将手中的大刀挂在马上，同时抽出一张举弓，随即就看到他弯弓搭箭，而瞄准的方向，赫然就是自己。 “距离将近两百步，这黄忠……”孙坚正不屑的想着，突然，他眼神一凝，因为只见那黄忠右手一松，弦上的箭矢就瞬间化作一道黑点。 “躲不开？！”孙坚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同时手中古锭刀极速向那黑点劈去！ 却听“啪！”的一声，一支箭矢被孙坚劈落在地，只是不等他开口再说些什么，却懵然看到那支箭矢的后面，竟然还有一支箭矢。 “噗！”的一声，这支箭矢就直接射入了孙坚的胸口。速度之快，甚至孙坚都来不及反应。 “主公！”见状，一旁的胡车儿顿时惊恐的大喊着，同时也顾不得许多，一把抱起摔倒在地的孙坚，就飞快的向船只跑去。 “留下孙坚！”一声暴喝再次响起，随即一支箭矢就再次袭来。那速度，别说此时胡车儿背对着黄忠，就算正面盯着看，也未必能够躲开。 “噗！”的一声，箭矢贯穿了胡车儿的咽喉，顿时就让胡车儿摔倒在地，同时也将孙坚压在了身下。 “黄将军神射！”正在进攻的刘表军士兵们见状顿时高呼着，一时间士气大涨，疯狂的向敌人杀去。尤其距离孙坚最近的数人，更是拼了命的向前冲，因为他们知道，只要能够抢到孙坚的尸体，哪怕头功是黄忠的，自己也能够从此衣食无忧。 “要死了吗？”被胡车儿压在身下的孙坚心中暗想着，此时他耳边的吵杂声越来越细微，视线也开始变得越发模糊起来。唯一能够看到的，就只有胡车儿那狰狞的面孔，以及还没有合上的双眼。 就在这时，数道如同炸雷一般的声响在不远处响起，却是看到孙坚和胡车儿相继中箭，原本已经登船，就等孙坚上船就准备离去的黄盖等人，匆忙率领亲卫赶了过来。 “快！把主公救上船！！”一个声音焦急的大喊着，伴随着吵杂的喊杀声。随后孙坚就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离开了地面，正向一处飞快移动着。 与此同时，耳边还有人在不断大喊着，“主公！你不会有事的！一定要坚持住……”声音的语气带着一丝强烈的自责和懊悔，显然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他们就算用架的，也要把孙坚强行架离。 “帮我……照顾好……策儿……”一声断断续续的话语从孙坚的口中说出，看得出，仅仅是这么一句话，就仿佛已经耗尽了孙坚的所有力气。虽然孙坚竭尽全力的避开了心脏，但却还是被箭矢射穿了肺部。 “主公你不会有事的……”身边的人充满悲痛的安慰道，只是，这并不是孙坚想要听到的话。 “帮我……照顾……”孙坚又再次试图说些什么，只是这一次，他只是勉强说了四个字，就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只剩下嘴唇还在细微的颤抖着。而且哪怕是那两个字，声音也是极其细微，在这个吵杂的战场上恐怕他自己也未必能够听见。 不过身边的人似乎还是听懂了孙坚的意思，顿时用带有哭腔的声音大声回道，“请主公放心，我等一定誓死保护少公子！” 闻言，孙坚微微的点了点头，虽然那幅度细微到根本没有人看得清。他终于听出身边人的身份，祖茂、黄盖、朱治还有韩当，均是他的心腹爱将。有了他们的保证，孙坚已经足以放下心来了。 不多时，孙坚就觉得自己被放了下来，身边的人似乎在不断大喊着什么，只是他已经听不清了。不过，他此时也没有在意那些，只是静静的看着天空，虽然此时在他眼中的景象，只有模糊的白色。 “想不到我竟然会战死在这里，还是这么一种死法……”孙坚心中自嘲的想着。虽然将军难免阵前亡，但在孙坚幻想过的死法中，绝对不包括被箭矢射杀。 想到这里，孙坚的意识越发模糊起来，只是在这时，他的脑中浮现的，并非他的长子孙策，而是李义。 “文台，我知道你武勇过人，但为将者还是不要总冲杀在前的好。毕竟刀剑无眼，尤其在战场上，就算武艺再高，也难免会被流矢射中……”孙坚想起了昔日与李义共讨黄巾时，李义对他说的话。 “呵呵，子康啊，你是不是在当初就已经料到我今天的下场，所以才会特意提醒我呢？”孙坚心中再次自嘲着，“可惜……本以为有机会与你……” “主公！”一声悲痛且凄凉的喊声，响彻了整个汉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