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回 陷绝境日出白登
鲜卑人退去还没有多久，就再一次攻了上来。 城上的汉军还没有休息足够，就不得不再一次应战。 郭缊大声的指挥城头士卒，“准备好滚木礌石，继续烧金汁，多放一些水，少放粪便。一会儿注意节省箭矢，我们的箭矢不是很多了。” 鲜卑人这一次不是只是下马进攻，他们还带来了不少骑兵，在城下来回驰骋，向城上射箭，想要压制城上的守军。 这支箭术高超的骑兵是步度根属下的精锐骑兵，一般的时候都舍不得用。现在被他派了出来，可见他对刚刚攻城不利很不满。 郭缊看到鲜卑骑兵，立刻大声的喊道：“注意躲闪，举盾护卫自己。” 这个时候城下鲜卑骑兵射出了箭矢，一支流矢设在了郭缊的肩膀上。 “使君！”周围的将士连忙护住了郭缊，“你没有事吧？” “无妨！”郭缊一把将箭矢拔了出来，随手扔在地上，然后割下一块袍子，递给旁边的士卒，让他帮自己包扎一下。 “使君，我去请医匠吧！”将士担忧的说道。 “不用！”郭缊大声的说道：“鲜卑人攻上来了，滚木礌石准备，给我狠狠的砸！” 汉军看到郭缊受伤还坚守在城墙之上，不由得受到了激励，纷纷搬起女墙下的滚木礌石扔了下去！使用弓箭的汉军对着来回驰骋的鲜卑骑兵射箭，不让他们骚扰城头。 两边弓箭互射，互有损伤。城上的滚木礌石不断的砸死城下的鲜卑人，但是鲜卑人在族长的指挥下，依然不退。 一直到城头的金汁煮好之后，在郭缊的一声令下，大量的金汁被倾倒了下来，鲜卑人伤亡惨重，不得不退走。 步度根依然不死心，再一次派人攻城。他是有野心的，自从檀石槐死后，其子和连继位，西部鲜卑就叛逃了。步度根从就带着人占据了西部鲜卑的地盘，逐渐成为了一个中东部鲜卑当中的一个大势力，只比轲比能弱小。 但是步度根并不满足，他向往汉人生活地方的富庶，一直想要带着部族进入汉人生活的地方。而这个平城就是独挡他这个目标的第一道关卡，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攻下平城！ 他不断的派各个组长进攻，一个退下来之后，就再派另一个上去，一直到了傍晚的时候，平城依然坚固。 “大人，我们收兵吧！” 步度根冷冷的说道：“不收兵，给我连夜攻城！” “啊？”各族族长不由得暗暗叫苦。 步度根说道：“汉人守了一天的城，比我们还要劳累，我们只要不间断攻城，不出两三天他们就会自己垮掉。” 听到步度根这样说，各族族长只能带领部族成员继续攻城。 鲜卑日夜不停的攻打，城上的汉军累的不行！他们兵少，只能全部都在城头上呆着。鲜卑人退去的时候，他们还能休息一会儿，但是鲜卑人的攻击间隙并不长，他们根本无法睡觉。 连续战斗了一夜，汉军已经身心疲惫了。但是他们还是依靠着坚强的意志在坚持，一直到下午的时候，他们很多人都坚持不住了。 城上的滚木礌石、金汁和箭矢都用的差不多了，汉军只能依靠长矛、刀剑进行防御。 郭缊带着亲卫不断的在城墙上游走，将攻上城墙的鲜卑人都赶了下去。终于他们坚持到了傍晚，晚上光线不好，鲜卑人攻城也受到了影响，城上的汉军防守的难度变小了很多。 但是郭缊却并没有乐观，鲜卑人夜里并没有停止进攻，将士得不到更好的休息，只要天亮了之后，鲜卑人肯定会一鼓作气攻上城头。城内能战的百姓早就已经上城墙协助作战了，平城的作战潜力已经被消耗干净了，天亮了之后必然会玉石皆焚了！ 城头之上，汉军士卒和百姓仿佛也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郭缊不由得唱起了《蒿里》，汉军当中不少人都在应和！ “蒿里谁家地，聚敛魂魄无贤愚。鬼伯一何相催促，今乃不得少踟蹰。” 《蒿里》是汉初田横门人所做，原来和《薤露》是同一曲。后来西汉中山人李延年将《薤露》、《蒿里》分为两曲，《薤露》送王公贵人、《蒿里》送士大夫庶人。不过因为田横门人做此曲之后，便自杀而死，所有这两首也有慷慨赴死之意！ 步度根懂得汉家的文化，听到城头的挽歌，不由得大喜！他大声的说道：“汉军已经心存死志，必然是无法坚持了！天亮之后，立刻大举攻城，踏破平城，可以钞掠三日！” “哦！”鲜卑人立刻大声的欢呼起来，钞掠三天就是在三天之内可以随意杀人随意抢劫。 天光渐渐亮起，步度根立刻大声下令：“全军攻城！” 现在还醒着的鲜卑人都冲向了城墙，兴奋的不断嚎叫！ 城上汉军看着鲜卑人冲上来，脸上无悲无喜，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现在不过是迎接命运而已！ 郭缊拔出宝剑，大声的说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吾等守卫平城，拱卫汉室疆土，死而无憾！” “愿随使君赴死！” 步度根看着鲜卑人冲到了城墙下，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如今已经胜券在握，他没有理由不高兴！ 就在这个时候，他好像看到东面好像有影子晃动。在平城东面就是白登山！当年匈奴冒顿单于围困汉高祖于白登，汉室因此而受匈奴之患数十年。 步度根看向白登山的方向，就看到在平城一里之外的一个小山之上出现了一骑。太阳正好升起，从步度根的方向看过去，这名骑士正好在太阳当中，让他无法看清骑士的样子！ 只看到那名骑士一挥手，从小山之上逐渐冒出来无数的骑兵，跟随着那名骑士从小山之上冲了下来，直奔他的位置而来！步度根看得目瞪口呆，他完全没有想到汉军的援军竟然在这个时候到来，他连忙让身边的一个族长前去拦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