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回忆（终）

    充满金光照耀着的高大神殿中，充满了耀眼的火光，好像深处火炉一般，灼热的气流，顺着墙壁上挂着的几束火烛，不时的喷射出强烈的火苗，仿佛无法挣扎的温度，连空气都被瞬间点燃。

    在大殿内最为醒目的，便是在正对大门方向，一个高大精致的王座，太阳神一脸安详的坐立在上面，尖锐的眼神，让人第一眼，就会感觉到一种彻骨的寒意袭上脊梁，仿佛是在无意间窥视到了某种至高无上的存在般，令人发自本能地颤栗。

    阿波罗低着头紧盯着在他面前半跪着的赫利俄斯，他的态度却没有半点的恭敬，而显得冷厉而肃杀，良久，阿波罗说：“站起来，赫利俄斯，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赫利俄斯沉默的点着头。

    “你和凌月…是什么关系！”阿波罗轻声问道，当看到赫利俄斯那凶狠的眼神时，下意识的挑了挑眉头，改口道：“凌月对你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朋友……”赫利俄斯表情痛苦的紧咬着牙，好像在忍耐着什么似的，终于仿佛什么东西破碎般，赫利俄斯站了起来，一脸严谨道：“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阿波罗一惊，然后紧盯着赫利俄斯轰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赫利俄斯的表情略带恼怒。

    “看着你，就好像回想起了曾经的我一样！嗯……没错！有些失落和痛苦！”阿波罗一脸感兴趣的看着赫利俄斯“恭喜你，赫利俄斯，你终于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真正的自己？”赫利俄斯一怔。

    阿波罗道：“即便是作为神界的工具，你也能够有自己独立的思想，不再作为一件工具而活，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某个人，当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有时候比什么都要重要，即便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赫利俄斯震惊的抬头望道“阿波罗…大人，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已经不再可能成为一项工具了，所以我已经不再需要你了！”阿波罗站起来，突然一道闪电从指尖射出，击中了赫利俄斯，同时解除了长久以来，对他所下达的束缚，接着阿波罗挥了挥手“你自由了！走吧，从今以后，再也没有雷霆之神赫利俄斯了！”

    “是的！”赫利俄斯阴沉着脸，喃喃自语“再也没有‘赫利俄斯’了！”

    赫利俄斯紧紧盯着阿波罗，然后面色恭敬的朝他鞠了一躬，然后缓缓离开。

    看着赫利俄斯不断离去的背影，阿波罗大笑着，张开双手欢呼了起来：“来吧，赫利俄斯！现在的你，又将掀起怎样的风暴呢，让我见识一下吧！！崭新的篇章，又将由谁来改写！？”

    赫利俄斯很快的远离了阿波罗的神殿，但是并没有让他轻松半分，心头仍然有着强烈的情感无法平复，他踌躇般的咬着牙，不知道走了过久，停留在一个简破的房屋前面，微微叹了口气，然后脸色复杂的走了进去。

    赫利俄斯轻轻把门拉开，里面比较清冷，只有几个年龄差距不大的青年静静的看着前方，都有着相同的特征，皮肤白皙、清瘦，如水一样的平淡，以及相同的神色与表情，但是当青年们看到赫利俄斯的时候不由得绷紧了神经，一动不动的矗立在那里。

    “过的还好吗？”赫利俄斯的声音不温不火，打量着他们，看着他们原本也是隶属于阿瑞斯的四名杀手，虽然最终被抛弃，正当赫利俄斯打算了解他们的性命时，被凌月所救。

    “哼！”赫利俄斯轻笑一声“凌月救了你们，尽管她自己从没有想过任何补偿！但是在这个局势中也急需力量！”

    “她还活着？”

    赫利俄斯笑道：“现在她需要帮助，而我想帮助凌月，你们也想帮她，所以我也希望你们能够来帮助我，是的，我需要你们的力量……”

    “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

    “你们不需要相信我，你们需要相信的人是凌月！”

    “那你是谁？”

    “我是…”赫利俄斯轻挑着眉头，然后嘴角闪过一丝微笑“我是……赫尔斯！”

    说完，四个青年纷纷半跪了下来，一脸恭敬的仰头看向赫尔斯。

    赫尔斯道：“从今以后你们就是黑潮，如潮水般蔓延，阴柔至极，又剧烈无比，腐蚀所有试图侵犯的一切，而现在你们也不再需要代号了，我会赐予你们新的名字！”

    从左往右，分别是：黄龙、白凤、黑鹰、玄冥。

    “我们将不会再被任何东西所束缚，我们将以往不利，变得更加强大，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止，直到达成目的的那一刻，我将开始建立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这是凌月告诉我的，就是要做好自己！”

    “做好自己？！”

    赫尔斯长叹道：“是的，一切唯心，这是我从凌月得到的东西，或许就是人类所说的‘心’吧，所以我不会再坐以待毙，有时候，必须尝试着做出改变！！”

    赫尔斯笑着，只身一人来到主神的神殿，原本只有主神级别以及上位主神才能踏入的地方，赫尔斯却一脸随意的走了上去，重重的拉开大门，然后走到了十二名主神的面前。

    “赫利俄斯……”宙斯微微一惊，然后顿时有些恼怒“赫利俄斯，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可是你能够来的地方？”

    “哼！”赫尔斯轻一脸轻蔑道：“我不是赫利俄斯，我是赫尔斯！”

    阿瑞斯冷冷道：“不管你是谁，竟然随随便便就踏入这个地方！别以为会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你们刚才在讨论什么，是黄昏吗？”

    “这和你无关！”宙斯眼神冰冷道：“赫利俄斯！给我退下，这样，我还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也发生，不然的话……”

    赫尔斯冷笑着，加大了音量：“神王陛下！！您的器量还真是宽大，但是您打算就这样就原谅我吗，不！！这样可不行，我还觉得不够！！！”

    “你说什！！”

    话还没说完，突然金光大现，如同凌厉的闪电般在空中划过，一层接着一层的波浪顷刻间摧毁了整个空间，赫尔斯突然出现在宙斯的眼前，然后右手猛然伸出紧紧捏着他的脖子，随着咔嚓一响，一口鲜血从宙斯嘴里涌出。

    “呃！！”

    众主神大惊，急忙飞身而来，但还有些主神毫无动作，比如阿波罗，阿瑞斯和哈迪斯，主神们都神情紧张的看着赫尔斯，然而他的动作也是让众神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这家伙，想干什么？”

    “宙斯，你没劲吗，这都挣脱不开？”赫尔斯一脸不屑道：“不知道你究竟是老了，还是变得糊涂了，这也算是神王？”

    骤然间，汹涌的金色雷电顺着宙斯通入赫尔斯的身体，噼里啪啦发出惨烈的响声，恐怖的雷光将周围的空间劈的粉碎，然而赫尔斯却怡然不动，仿佛丝毫没有收到伤害。

    “怎么可能？”阿瑞斯不解道：“神王的原力是七层解放，而赫利俄斯他只有六层，怎么会这样呢？嗯，那是？”

    雷霆电光将赫尔斯胸前的衣物撕碎了，只见赫尔斯的胸口浮现着白色的纹路，同时一股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强大原力不断从赫尔斯体内散溢而出，恐怖深沉的旋风盘旋了起来，层层叠叠，一浪又接着一浪，如咆哮的巨龙，整个神殿的平静被可怕的气旋打破，暴动到极致的气流充斥着空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那是黄昏！”阿瑞斯脸色阴沉的咬着牙“赫利俄斯那家伙竟然将自身当做容器把黄昏的力量注入到身体里面，从而得到无法想象的强大原力，但是他不可能承受的住黄昏的负荷的，他的身体会先崩溃，但是……没有异状，但这股原力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周围的神殿的墙壁不断裂出裂缝，开始坍塌，感受着从赫尔斯那窒息般的压力，众神惊叫起来“这种神力…远超七层解放，都已经快要到达第八层解放了？！！”

    “哼，八层解放算什么？！”赫尔斯将手中的宙斯像垃圾般扔飞了出去，不屑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好像对这股原力很吃惊，说到底只不过是一堆老不死的，却组成了这庞大的神界，不如，你们下台吧，这个神界，以后由我管？！！”

    宙斯死死的咬着牙，愤恨道：“我是不可能把神界交给你的！”

    “我可以把你们都杀了！！”赫尔斯又摇摇头“哈哈！开玩笑的了，我可没这个兴趣，因为我既没有时间，也没有余力来管理这个盛产垃圾的垃圾场，而且像这种地方，还不如毁灭的好！！”

    赫尔斯威胁般的冷笑一声，然后慢慢走到了门口，摊了摊手道：“不过我来这里，就是想告诉你们一件事而已，不要那么妄自尊大，以为一切都如自己想象的那样，很多东西都能够瞬间将其摧毁，还有，我的名字是赫尔斯！”

    阿波罗露出了平淡的笑容“干的好，赫尔斯！”

    …………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至于之后的事情…就麻烦你们大家了！”凌月转过身来，脸色苍白的看着赫尔斯，欧若拉，阿尔忒弥斯和哈迪斯。

    赫尔斯紧咬着嘴唇“非这样不可吗，我…”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凌月脸上闪过一丝歉意“对不起，我又负了你，如果我不再是我的话，如果我只是个普通人，想必就不会有那么多纠结了吧，像普通人那样结婚生子，平凡的度过一生，又何尝不可？”

    “凌月？”赫尔斯伸手摸向凌月的脸庞。

    “对不起，我必须去了！”凌月遗憾道：“力量带给自己的或许是种强力的诅咒，而我一直都很弱小，也没有信心去战胜这份胆怯，我很害怕，我害怕失去一切，也怕看到未知的绝望深渊！”

    “不不！！”赫尔斯紧紧抱住凌月的身体，痛苦的叫喊着。

    只见凌月轻轻把赫尔斯推开了，然后用力的抓捏着自己的胸口，继续说道：“我——凌月，在此刻立下这条誓约，以我的生命，我的灵魂为代价进行起誓，我将抛弃我所有的胆怯与软弱，坚持自己的信念，永不放弃！！”

    凌月抚摸着赫利俄斯的脸庞，然后用额头轻轻顶着他的额头“放心吧，我一定会复活的，当阴阳分离之后，我就会蜕变成真正的魔神，那时候会分离出代表阴阳的两个半身，请你善待他们！而当他们充分理解了一切后再度融合，‘我’就会复活！”

    “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说完，凌月只身进入空间裂缝“大家，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照顾，我走了！！还有赫利俄斯，我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欢你，也很想和你在一起！”

    “凌月！！！”赫尔斯剧烈的呼唤着，伸出手试图抓住凌月，但是被一旁的欧若拉他们给拽住了“别这样，赫尔斯，这是凌月她自己的选择！！我们要尊重她！！”

    伴随着凌月身形的逐渐消失，赫尔斯的瞳孔慢慢暗淡着，仿佛绝望的呼喊，凌月的气息也已经安全消失。

    “她……还会回来吗？”

    赫利俄斯咬着牙坚信道：“会的，一定会的！！”

    …………

    赫尔斯面色惨白道“这就是当年发生的一切！”

    接着，严肃的盯着眼前一脸失落的诺娅“现在，该由你做出抉择！”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看着赫尔斯点头，诺娅面色沉重地开口“你一直……都在欺骗我吗？”

    “是！”赫尔斯冷漠无情地说道：“你和她都只是为了凌月复活的物件，仅此而已！”

    诺娅咬着嘴唇，神色苍白地说道：“那么我再问一句，我刚来到神域的时候，我记得有个叫菲利克斯的人，但是在啃食者事件结束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他也是你的部下，是为了监视我，还是……！”

    “他并不存在，他只是我为确认你的状况而安置的人偶，他的任务早就结束了，所以……消失了！”

    “……好吧！”诺娅再次苍白地咬了咬嘴唇。

    “那么现在我来问你……你的选择？”

    诺娅脸色苍白的摇着头“选择……我有选择的余地吗，这不是你们所盘算好的吗，以我和诺岚的消失来唤回凌月的复活！”

    “或许……事实就是如此，你们的人生都是计算好的，不管如何曲折的发展，最后都走向了同一个终点！”赫尔斯紧盯着诺娅落寞的眼神“但是我想听听看，你的想法是什么？”

    “我没有想法！”诺娅长叹了一声道：“就算你是在利用我，我也不会有任何怨恨，这正应了那句话，没有人是不抱持着某种目的而活的，你对我一直都很好，就算你现在让我立刻去死，我也会去做的！”

    “是吗？”赫尔斯面色惨淡，慢慢站起身来，缓缓离开了。

    “那你就好好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