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阴兵借道
宁府的怪事发生当晚，宁老爷子便是下令消息决不许传出去，以防止有人生出其他心思。 一直瞒了几天，整个宁府上下都是人心惶惶的。 不少下人仆役，都是害怕的偷跑掉了。 终于，宁府的怪事没能瞒住，一夜间传遍整个海宁城，无数人议论纷纷。 再加上最近海宁城不停死人的风波，许多人都感到胆颤心惊，心底非常害怕。夜间睡觉，都不踏实。 海宁城内，官府衙门也被惊动了，亲自上门来查看了一番。 不过在老爷子打点之后，也对外宣称都是‘怪事’什么的都是流言。 宁峰知晓整件事情，他倒是也对宁老爷子的做法理解。 宁府乃是几百年茶商家族，做生意谋生活的，很注重名声。 鬼怪这类的东西，虽然大家都没见过，但是总归都是忌讳的。一旦让人知晓宁府惹上了这类东西，那绝对是能避免就避免的。 生意人，求的就是一个‘运’字。 不过，理解归理解，老爷子年纪已高，对这些事也颇为忌讳，自然还是做出了应对。 在事情发生的三天后入夜，宁府大院内还是悄悄迎来了一位客人。 瑞公。 宁峰的父亲宁海泽，一日前亲自奉老爷子的命，乔装去请了一趟瑞公上门。 目的——做法事！ 头戴青布帽、腰系黑色腰带、脚穿一双昏黄色‘草鞋’，浑身更是披着庞大的蓑笠。 这就是今日瑞公的打扮，在这无月亦无星的夜晚颇有些吓人。 瑞公静静的走进来，跟远处的宁老爷子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一直没有说话。他身后还跟着个仆人，拎着不少东西。 大院今日白天便是很多仆人清理过来，一扫而空只留下大片的空地。 中央，摆着个槐木桌子，是特地照吩咐找来的。 按照说法，槐木招鬼。 很快，仆人把东西都准备好，便是迅速离去了。 偌大的院落，只剩下瑞公一个人静静立在槐木桌前，奉香、祭火、落铃......诸多小事一件件处理。 大院角落，宁峰等几人站在角落里。 等会瑞公做完法事，还要给他们几个人‘净灵’，祛除掉鬼东西的痕迹。 宁峰几乎都快要忘了这古老而神秘的一幕场景了，他只是依稀还记得小时候老家农村里老人逝去时候会有很多穿着奇装异服的人来做法事。后来进入商业大都市生活，几乎都没怎么遇过这种事情了。 如今，倒是重见了。 片刻后，宁峰听着瑞公口中怪异的‘伊拉滴拉’语言结束，顿时明了法事暂时结束。 很快，身后一道推劲传来， “峰儿，快上去！” 宁海泽的声音身后传来，宁峰才回过神来。 要‘净灵’了。 槐木桌右边两三米，有一堆稻草烧着，灰烟直冒。事先宁峰早已得到‘吩咐’，要跨过稻灰，然后等待‘灵水’沐浴。 他按照吩咐，一一做完，并未察觉任何异常，来到瑞公身前。 瑞公轻轻朝他点点头，左手拿着木勺，木勺里有‘灵水’。刚刚宁峰看到，灵水是瑞公‘施过法’的。 “生者无辜，不究因果。” 右手沾水三两滴，洒在宁峰周身。 “死者轮回，不来世间。” 再沾染水三两滴，洒予周身。 施法结束。 宁峰回归到旁边，其他几位宁府年轻族人上前‘净灵’，一切似乎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一阵风吹过，突然间院落里净灵的人都是有些被冻醒。 所有人心底，突突的。 在这紧张时刻，骤然间几道脚步声响起，所有人心一下子被提到嗓子眼，害怕极了。 哗—— 大院的门，突然开了，风一下子变得很大。不过却没有人敢动作，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门外大街上。 咚咚！ 咚咚！ 咚咚！ 脚步声整齐有致，可所有人都惊呆。 一个个身着灰色甲胃的士兵，手执破碎的武器，轻轻的在街道上走过。灰雾笼罩着他们，面庞有些看不清楚，但是兵器触地的哒哒声却格外清脆。 阴兵借道！ 瞬间，所有人心头闪过这个词汇！ 便是宁峰，都忍不住瞳孔狠狠一缩，这......？！ “这个世界，果然不简单！” 宁峰低语，看着一个个阴兵走过街道旁，一直消失在灰雾的尽头。 整个大院的气氛都很低沉很低沉，明明只做法事祛阴邪，没想到却遭遇了‘阴兵借道’。 两者间若是说毫无关联，恐怕整个宁府大院内都不会有人相信。 终于小半柱香以后，阴兵才是终于彻底消失。不过所有人都不敢轻易动弹，直到瑞公点头示意无事之后才是松了一口气。 “都别动，我请香火送行！” 瑞公又开口，顿时所有人都顿住，静静看着瑞公点燃几支特制的‘魂香’，插在大院门前的地面。 “近些日子，你宁府最好安稳些。”只留下一句话，瑞公便是匆匆离去。 宁老爷子连声道谢，同时上前送行。 香火依旧在静静的烧着，只是大院内宁府族人都不平静。 片刻后宁老爷子回到槐木桌前，奉香拜首三次，宁府族人也都跟着三拜。 “近些日子，宁府不要出生意了。” “正好也到年底了，都把生意收一收，赚钱的事什么时候都行。” 宁海云都点点头， “年底正好也没什么大生意了，小生意我就让推了，没什么问题的。” 老爷子很满意，再看向宁海泽， “年祭的事情，一定要办的漂漂亮亮的。我宁府如今不安定，我希望不要再生任何的风波了！”宁老爷子郑重开口，神情十分的严肃。 宁峰低头，老爷子如今也是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否则不会说出如此之话。 一一都吩咐过后，老爷子才是让族人都退下。 可是宁峰刚要走的时候，却独独被老爷子留了下来。 片刻待人群全都退散后，大院内只剩下宁峰和宁老爷子这一老一少。 “小峰，你在我宁家这小辈之中排行第几？”老爷子低声问。 宁峰略微疑惑，但还是开口， “第三！” “第三吗？”老爷子浅笑一声，转身直直的盯着宁峰，眼神中似乎有无数的话想要说，不过却始终没有开口。 终于，老爷子背过身去，厚重的声音却传来， “万万没想到，我宁府纵横八百年荣光，三百年前惹了那般滔天大祸日渐衰败，没想到今日竟然还能出你如此真龙！” “宁峰你记住——” “不管你未来遭遇什么，宁府，永远是你的归处！” 瑟瑟秋风吹过，天空依旧低暗无光，老爷子的身影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