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女店员
猫瘟到底是种什么病？ 对于幼猫的抚养者而言，猫瘟就是一种噩梦一样的存在。 专业术语把猫瘟叫做“猫泛白细胞减少症”，或者“猫传染性肠炎”。虽然现代医学对于猫瘟能够进行比较有效的治疗，但者通常只是针对体格成长较大的猫而言。 一岁以下的猫，猫瘟的治愈率通常在六到七成，6个月以下的猫，治愈率就会跌到五成或者更低，而如果是3到5个月的幼猫，这种病通常就会成为几乎无法施救的绝症。 注意，是无法施救，而不是无法治好。 3到5个月的年龄，一方面还没有接种疫苗，另一方面由于身体素质尚弱，往往难以实施有效的治疗手段。 猫本身就是一种生命脆弱的生物——就算是人类，在疾病面前都显得如此软弱无力，更何况是幼猫呢？ 这是一种需要和时间赛跑的病。大部分的猫得猫瘟以后，都会在发病的短短几天内迅速死亡，最急性的猫瘟病例甚至会出现毫无征兆的猝死。 所以伍仁在看到这只布偶猫的一瞬间，就已经坐不住了。 “先生，您是兽医吗？我们这只布偶猫，确实是得了猫瘟……” 店员有些惊讶地看着伍仁。然而他却完全没有闲聊的意思。 “我不是兽医。我就是想问，为什么不给它输液治疗？它的体型应该已经可以进行输液治疗了！” 此时此刻，或许是大学时那只小猫留下的阴影所致，伍仁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声音有些不自觉的大了起来。 这种样子显然是吓到了身边的店员：“先生，不是的！我们作为专业的猫舍，怎么会不尽力保护每一只猫宝贝的生命健康呢？实在是这只布偶妹妹它……它的激反应太强了！” 店员义正言辞的声音，让伍仁逐渐冷静了下来。而在听过解释后，他才弄明白了事情的原由。 这只布偶猫会得上猫瘟，其实是出于一场意外事故。 事情发生在前几天。与这家猫舍合作的宠物医院的医生，在给猫做例行体检之前，曾经接触过猫瘟病毒携带者。而兽医没有经过任何消毒措施，就给一批布偶猫做了例行体检。 猫舍这边并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等这批猫咪出现发病症状时，已经有些晚了。要知道，布偶本身就是一种很能忍耐痛苦的品种，所以等到饲养人员后知后觉的发现状况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期。 伍仁现在看到的这只布偶猫，是那一整批猫咪中，仅剩的三只之一。 很不幸的是，它也已经救不回来了。这只布偶猫不知为什么，天生对于打针，就有一种强烈的应激反应。只要是进行注射，不管是药物也好，葡萄糖也好，它都会做出激烈的反抗。 并且在这之后，还会出现神经恍惚，四肢抽搐的现象。 这样的状况，就连医生都无能为力。 听过店员一番解释以后，伍仁两眼无神地靠在了旁边的墙上，然后很是疲惫的叹了一口气。 他突然觉得，自己就不该抱着好奇心往这里走。其实店员之前就已经好心提醒过自己，这个地方来看过之后可能会有些不舒服。 现在看来，何止是不舒服呢？ 似曾相识的无力感，让他又有些喘不过气来了。隔着玻璃看过去，那只布偶猫如此蜷缩着的背影，多像是自己曾经养过那只小猫呢？ 它这样的姿势，一定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而自己，口口声声地说自己喜欢猫，笔名也起成“伍行缺猫”，现在却什么也做不到。 “真的，没救了吗……” 他喃喃着，摇摇晃晃地走到了走廊的椅子边，瘫坐了下来。隔着玻璃望着里面的几只猫咪——除了蜷缩的那只，另外两个已经有了很明显的死亡征兆。 它们已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伸直了腿，瞳孔放大，眼神涣散。连喘气都看起来相当费力。 猫瘟，晚期。它们或许只有几个小时的寿命了。 身旁的店员像是看出了伍仁的颓丧，表情有些内疚地低声劝慰着。然而伍仁却并没有因此轻松一些，仍旧是呆呆地问道: “如果它们死了，你们会怎么处理？” 店员一愣，随即回答道：“我们目前的决定，是把它们封装好后送去火化。然后这间隔离室会进行消毒处理。” “嗯。” 真是……绝情的做法啊。 虽然伍仁明白，作为猫舍而言，保证其他的猫能安全健康才是最重要的。然而这几只布偶猫，却是终究要化作灰烬，然后随着一缕初春的风，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他的心中，说不出的憋闷。 真的没有救了吗？ 明明是那么可爱的生灵。 明明它们还没有，走过自己一生最美好的时光。 它们又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平白无故遭此劫难？ 造成事故的医生，已经辞去了自己的工作，诚挚地来猫舍道歉，并且赔偿了足够弥补这家猫舍损失的钱财。 可是这些正遭罪的猫咪，又有谁考虑过它们的感受？ 不知不觉中，角落里的一只猫，已经悄然离开了世界。伍仁仍然呆坐在那里，看着两位防护严密的人员，将它封进黑色的袋子，然后像是提着垃/圾一样，带出了隔离室。 伍仁默不作声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一杯水递到了自己面前。接过水杯后，他转头，看到了身边那位“店员”，她正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自己。 “先生，我想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她轻声说道，“让您看到这样的情景，真是非常抱歉。” 伍仁却没有接她的话茬，皱了皱眉头后，他平静地开口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并不是一名‘店员’，对吗？” 面对这样没头没脑的提问，身边的女人不但没有感觉到惊奇，反而展颜一笑：“是这样。不过，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专业的店员，可不会这么自然地陪着客人坐在椅子上。”伍仁喝了口水，斜着瞟了女人一眼。 她大概三十岁左右的年龄，没化什么妆，却仍显动人。一头大波浪的长卷发，眼神中透露出的是干练和果决的风采。虽然穿着普通店员的衣服，却和本身显出的气质并不是很搭。 说白了，这店员的身份，是乔装打扮、临时客串的。 女人接下来的回话也证实了这一点。 她是EE猫舍的投资人之一。至于具体是什么身份——伍仁没问，她也没说。这种东西知道多了并非是什么好事，所以双方都很默契地没有提。 只不过让伍仁很感兴趣的是…… “你为什么会专程陪着我到处转？”他指了指不远处前来观赏，选购的客人，“今天店里看起来并不冷清。” 女人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身上有很重的猫味吗？” “猫味？应该是有的吧，毕竟我也没有出门前洗澡的习惯。”伍仁耸了耸肩。 女人掩嘴轻笑。 对话进入到了略显尴尬的气氛。他很明智地没有再继续挑起话题，而是转头看向了一旁的隔离室。这会儿，自己仿佛被某种魔力留在了这里，他迟迟不愿意离开这间狭小的隔离室。 然而就在这时，脑海中突然响起了“叮”的提示音。伍仁心中一动，有些奇怪地召唤出了系统面板。 然而，在看到系统面板里弹出的通知以后，他的瞳孔瞬间收缩。 几乎是下意识的，伍仁猛地转头看向了身旁的女人。 “你们的这只布偶猫还有……不。” “我是说，这只布偶猫，能给我吗？”